“大人,这边请。”
薛福山已经在招呼,杨文清也不好在站这大堂中间作打量状,笑笑点头,随着他上楼。
一行四人直奔二楼,在第一间别名为“南天竹”的厢房停了下来,看着那苍劲有力又不乏秀美的三个字眼,杨文清突然想到清流口中她送出去的那份“大礼”,先不论师爷如今身在何处,就她的心也就定了大半她为官身,自然独大,所以不用想都知道薛福山若是要招待她定然用最好的,这三个字看着有力,但还是能看出是出自女人之手,这之中的佼佼者,除却薛老夫人已是别无他人,素闻薛福山虽然一届首富,可却是个十足十的孝子,这用“南天竹”当门匾,还是薛老夫人手笔,可见“南天竹”的确是薛福山之母心头好,接下来只需要敲击两句,送礼之事也就可以尘埃落定了。
“南天竹”门前停着一个小厮,看见杨文清一群人过来,很是有眼色的将门打开,躬身行礼作请状,杨文清只来得及看了一眼这条长廊的其他厢房,尽头的就不说,光是眼前的各间厢房都是以“竹”来命名,想必尽头的也是如此,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一脸乐呵呵的薛福山,看来刚才那人说得不假,这薛家估计真采纳了“百竹,”爱竹的人性子都比较清高,而薛福山身为商人,还是一首富,却完全看不见一丝的市侩,果然常理说得没错喜爱竹者,品行高也!
在薛福山的带领下,杨文清一马当先的入了“南天竹”间,随后依次是薛福山和那另外两人,至于清流,早在上楼的时候觉得太过无趣,和杨文清打了声招呼,叫上一个薛家小厮游荡去了。
今日所见,杨文清觉得完全刷新了她对封建时代那种保守的观念,虽然说不上惊为天人,可却也是标新立异入了“南天竹”间,转过门前的“南天竹”绣屏,入目是一间估计有五六十平方米的厢房,中间的玉桌是一块白玉雕刻成的不规则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套金镶玉的茶杯和茶盏,还有六盘她叫不上名字的花式小点心,而桌子的边缘套着一圈薄金,那薄金上面被雕刻出一片片金黄色的叶子,还有一颗颗红色的小宝石点缀着,非常的富丽堂皇,却又不显得庸俗。
两边的墙角下堆放着小巧玲珑的假山,怪石嶙峋中还有一个个小型的绿色山坡,山坡脚下还有一条小小的溪流,潺潺流水中清澈见底,除了水中放着一颗颗圆润的白玉棋子,里面还流动着各式各样的小鱼,看着非常的好看,当然,最吸引人的却不是这个。
在杨文清的正前方,那是一面被放空的墙,也就是说,这个“南天竹”间只是靠三面墙支撑,墙外是一大片的绿意,只是一眼看过去,各种各样的竹子就尽收眼中,这些竹子不仅风姿优美,身条纤长,还全身上下都透着水亮,被风一吹,那一片片绿叶如同一个被训练多年的舞者一样摇摆着秀美的身子,竹子和竹子之间碰撞发出阵阵清脆动听的声音,和“外面”那些只会发出怪异的吱吱呀呀响声的竹子不同,这里的竹子却是带着节奏,好似排练过一般,可谓神奇!
“福山兄弟可真是个爱竹之人,看看这些竹子被你照看得多好,连发出来的声音都如同丝竹管弦般悦耳动听极了,小弟不可不服呀。”山阳胡子道。
薛福山正准备冲茶,听这乌老四这酸溜溜的语气,他呵呵一笑,“老四你可别过谦,谁不知道你有一个名声在外的茶园,那里面的可都不是什么凡品,看看今天这个云雾香饵,还是你那茶园出的呢,若不是我和你有点交情,早三年前预定了些,那现在这茶还不知道在何处呢。”
“是呀,是呀,乌兄的茶园里面可都是好东西,我和薛兄可是都仰仗着你了。”那另外一个中年男子笑呵呵的道。
“云雾香饵?这不是天下三大特品名茶之一嘛?这可是奇珍贡品,今天我可就有福了,莫非这位就是乌家堡的现任当家人?”杨文清心中非常讶异,脸上却是不显,转而作出一脸的询问,她先看了看薛福山,然后又看向那个山羊胡子的男人。
“哈哈哈。。。”薛福山大笑几声,将冲泡好的茶水用玉盏沏好,推到杨文清面前,他道,“刚才尽顾着说话了,居然忘了介绍几个兄弟给大人认识,实在是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可不是,福山兄一会可得自罚三杯才是。”那山羊胡子接口调侃了薛福山一句,才站起来恭敬的拱手道,“没想到我乌老四还能入大人的眼,实在是祖宗有福,三生有幸!”他说着以手抹眼,看似十分感动,“大人实在是眼力惊人,在下乌老四确是乌家堡现任当家人,以后若是有用得上老四的,大人尽管差遣,老四不才,本领虽然没有福山兄好,但在这南阳也是有一点地位,大人务必放心差遣就是。”
“嗯嗯,乌堡主有礼了,快入座入座,今日是薛家老夫人大寿,咱不须行这些大礼。”杨文清拱手施礼,招呼他入座。
接着另外那个中年男人也一脸惭愧的自我介绍,原来他是这南阳的何氏商行的当家人何粮,和他的名字有关,这人掌管着整个南阳的米店,也就是说,在南阳只要是买米吃饭都得找他,可以说这也是个“衣食父母”了。
与乌老四近似谄媚巴结的不同,这个叫何粮的倒是进退有度,看他在薛福山和乌老四之中游走,像条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完全看不出他们之中谁和谁关系较好,倒是薛福山和乌老四两人关系较为平淡,基本是摆在台面上的,而这个何粮食就像是他们之间天平的撑点,两边交好,两边不得罪,这三人凑在一起,说是南阳的三巨头也不为过的。
“果真是云雾香饵,好茶!”杨文清品了一口玉盏里的茶,一双星眸舒服的眯了起来,“入口有点微苦,有如人生百态,又仿佛有雾气笼罩在舌尖,舌尖一抿,苦涩变为甘甜,如同那琼浆玉露,回味无穷,令人想一品再品,果然是够得上这“特品”二字!”
得到县尊大人如此高的荣誉,还是在薛家的地盘,乌老四心中实在得意,那两撇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看向薛福山已经带了几分的得意,仿佛是在说“看吧,连这杨大人都认同我乌老四,看来你薛家不如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