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光开始偏斜向西边的时候,杨文清才在薛福山薛阳父子俩的热情挽留之下带着清流驾着那辆看起来朴素无比的马车悠悠的离开薛府。
此时,天空已经是霞光渲染,一朵朵花白的祥云由远处飘来,间夹的幽蓝如同宝石一般酷炫,向西的圆日散发出霞光万丈,再加上满地鞭炮残留下来的红绸,无不在诉说着今天是个好天气,也是个好日子。
马车摇曳,一路无话回到后衙,此时的圆日已是落下那金光灿灿的身影,后衙处已是早早点上华灯,于薛府消遣了一天,杨文清说不出的心累,洗漱过后早早就上床歇了去,连那作小性子独自离开薛府的师爷也没得心情去询问。
夜半时分,一声声惊雷惊醒了梦中的杨文清,此时的杨文清却是再也睡不着了,虽然白天应付那一干人等实是劳心劳肺,可前半夜她睡得香甜也算是补足了精神,如今被这惊雷吵醒,她反而来了精神,所幸起床披了衣裳,提着盏灯出了房门往荷塘而去。
涛雷震响,九天之怒,大雨必下。
才入荷塘旁的凉亭,大雨就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的打在房顶上,犹如不知事的小儿丢掷石子一样,来势惊人,凉风飕飕的吹,吹皱了一池的春水,雨水噼里啪啦的打,打歪了一池的荷色,借着手中灯笼的弱光,杨文清清晰的看见那鸳鸯一家相偎在水里,闭目接受着上苍的恩赐,雨水打湿了羽毛,虽然没有往日的柔美,可不知怎的,杨文清却心生了一丝丝的向往。
她星眸迷茫的看着雨中之景,连雨水打湿了衣衫也不曾反应,许是向往这一家子的和乐,又许是向往这一家子的自由自在,谁知道呢。。。
杨文清在凉亭中呆愣了一夜,自始至终视线都从未离开过荷塘之外,天明时分,她才悠悠转身回房,步至房门,于屋檐下碰见沈管事,沈管事看见一身被打湿了的杨文清,在大雨倾盆中更显得其及为的娇弱,错愕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要请安问好。
他一脸不安道,“大人,这早晨风凉,您这样切勿伤了身子,奴才这就去给大人备水暖身,这种天气最忌的就是风寒,大人乃南阳之父首,百姓之牵挂,怎的如此不爱惜身子。”说着接过了杨文清手中早已经熄灭的灯盏。
”无事,昨夜突闻惊雷涛涛,后又是雨水相加,我早些时间精神养得好些,一时来了兴致去了荷塘赏景,不想美好时光易过,才转眼就天色微亮,“杨文清笑笑回道,她看了一眼被打湿的大半衣衫,身子打了个哆嗦,顿又笑道,”刚才还不觉,不想这凉风一吹还真的有些凉快起来,那就有劳沈管事操劳了。“
沈管事还想说点什么,可纵使有千言万语,待看到那一脸事不干己的微笑,千言万语瞬间化作心中的叹息,摇头匆匆离去。
之后杨文清虽然泡了热水澡,还及时喝下了热腾腾的几大碗姜汤,可奈何她虽然表面君子,可内里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女娇娥,又因吹了一夜的冷风,也是实实在在的病了一场,这一病就过了七日,无所事事的七日里,这老天似被捅了一个大窟窿一样,稀里哗啦的下,也是忒烦人。
还好南阳地势较高,不然也该像怀县一样发水灾了,不过怀县距离南阳也不算远,中间只相隔了一个县,若是这大雨在这样继续不要命的下,那被耽搁的怕也要轮到她的南阳了,也算是杨文清运气好,她病好的第二日就天光放晴,所以她的担忧也算是杞人忧天了。
至于逃过来的流民,怀县和南阳中间相隔了一个有着”天下粮仓“之称的”闵仓县,“这中间肯定有得过渡,闭着眼睛都知道该选择哪个地方落脚逃难,再之后逃到她这边的也只是少数,再加上南阳自古以来有民风彪悍之称,想要过来避难的还得好生掂量一番,不然难没避着,反误卿卿性命,那何苦来哉?
所以这个流民事件她还真不担心。
这一日早饭过后,杨文清本欲处理这些时日耽搁下来的公事,可奈何因为病了些时日她人反而瘦了一圈,看起来比以往还高瘦不少,这弱不禁风之势令周师爷沈主簿等人很是看不下去,齐齐反驳令她再休息二日养养方为上策,众口难辩,杨文清也只能笑笑应了,毕竟大家伙都关心她的身体,再加上南阳较穷,这说公事的还真没多少,不过是看看税务等章程,这些不用她出马,师爷他们也就办好了,所以她也不勉强。
因此带着清流在院子里面闲逛,最后又闲逛到荷塘来了。
这不是那个走马观花的年代,没有高科技让你玩耍,到处都是纯绿色的风景,就是佛跳墙吃得再多也是有腻的一天,不换换口味,这也是咽不下去呀,再加上她在衙里闷了好些日子,整的跟养林黛玉一样,这心里闷得简直像被蚂蚁咬一样,又什么都不让做,杨文清可真是”有苦难言。。。“
清流不像杨文清,他虽然要守在杨文清身边看护,可毕竟他性子单纯活跃爱玩,杨文清病的时候他虽然日日守在身边,可偶尔挑着时间他也会冒雨出去闲逛一番,至于到哪里闲逛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此时见自家公子无聊得发慌,两眼发直的看着塘中试水的鸳鸯,他眼珠子一转,看了看远处水中的磷光闪闪,舔了舔嘴角才鬼兮兮道,”公子,我有一个好玩的乐子,不过嘛。。。”他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反而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可是欠扁
杨文清收回神,转眼看过去,有些咬牙切齿,她敲了敲清流的额头,很是没好气道,”一看你这样就知道你又要出歪主意,行了,你也别卖关子了,说说看,若是合了你家公子我的心意,那我就准了,若是不合心意,那这个月的银钱你也别领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