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取保候审的手续很快,或许是因为顾蓝心在乐蟠的名气太大,所以,在不到十来分钟里,一切都办好了。
顾蓝心拿着手续,再次出现在童谣的办公室门口,沉声喊道:“林军,可以走了。”
听完这话,一直沉默的林军缓缓站起身,望着呆若木鸡的童谣,无奈的说道:“对不起。”
只说了三个字,林军转身就走。
白小凡一看,哎了一声,急忙追了上去。
李翠兰愣愣的站起身,望着林军在顾蓝心和白小凡簇拥下离开的背影,美丽的脸上满是呆滞。
她的心很痛,尤其是在现在,临走时,林军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她已经很清楚,跟林军再也不可能了。
或许,以后见面擦身而过,形同陌路都属正常。
这一切,是她自己造成的,她没想到会弄巧成拙,差点让林军丢掉一切,包括梦想,没想到这一场本该能逆转的报复,却变成了他们之间分道扬镳的最后一击。
“你为什么还不走?”童谣望着李翠兰,沉声问道。
转过身,李翠兰盯着童谣:“其实,你也是迫不得已,你的内心巴不得放他走,是吗?”
童谣沉默。
她是这么想的,可是她并没这样做,最后的结果是,她顶着雷,被停职了,但心里那种煎熬,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是一个很好的警察。”李翠兰无奈的说道:“只可惜,你的性格和人品,做警察浪费。”
说完这话,她转身走了。
“浪费?”童谣呆呆地望着李翠兰离开的靓丽倩影,接着自嘲的笑道:“或许,我真的不适合这一行?”
说完,童谣轻叹着转身拿起了自己的手机,迟疑的拨通了一个神秘号码,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手机里,传来一个低沉而苍老的声音。
“我”童谣紧咬着红唇,面对这声音,欲言又止。
“受委屈了?”苍老的声音带着怜爱问道。
童谣楞了一下,接着冷漠的摇头:“没,就是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
“想我了不回家?”苍老的声音苦笑道:“我说,童天姿大小姐,你为了维护自己的司法正义,刚正不阿,把你爷爷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扔在燕京,你觉得这够意思吗?”
“哎呀。”童谣没好气的一跺小脚:“童老头儿,本小姐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苍老的声音立即桀桀笑道:“那还是受委屈了。”
童谣无奈的翻了翻眼皮,嘟囔道:“我被停职了,你满意了?”
“噢?”苍老的声音带着讶异,好一会儿又幸灾乐祸的笑道:“哈哈哈哈,水至清则无鱼,丫头啊,我跟你说了,警检法也是政治,也是官场,你那崇高的理想,在这个圈子里,怎么可能成功。”
“所以,只能听你的,回去参军?”童谣没好气的切了一声:“靠着您的威望,在军队里混个一官半职,将来孤独终老?”
“谁说军人不能结婚?”苍老的声音立即不乐意了,反驳道:“我只是让你找个军人结婚。”
听了这话,童谣一阵恶寒,吓得急忙说了几句保重身体之类的话,果断挂了。
深吸了一口气,童谣捏着手机转过身,视乎还没从刚才的惊悚中回过神。
太恐怖,太可怕了,童老爷子一直还保持着这样的思维,看来准备回燕京的想法得往后放放了。
乐蟠警察局大门外,银白色的奥迪轿车旁,林军,顾蓝心和白小凡正聊着什么。
当他们看到从警察局里走出来的李翠兰时,两位美女脸上同时露出复杂的神情。
而林军却是一脸平静地望着,一直盯着李翠兰从身边路过,然后,他才平静的喊道:“翠兰。”
李翠兰站下,却并没回头。
她感觉没脸回头,刚才在背后捅了林军一刀,导致林军差点毁掉一切,所以,她内心里依旧藏着羞愧和内疚,但有那个女人在,她不能把这种内疚和羞愧表现出来。
“一起吃个饭吧。”林军紧盯着李翠兰说道。
“我没有时间。”李翠兰摇了摇头,果断的走了。
“翠兰。”林军再次喊道:“你就真的不想跟我谈点什么吗?”
再次停下脚步的李翠兰沉吟了一下,依旧头也不回的叹道:“没什么好谈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你还真来劲了?”白小凡看不下去了,冲到林军身边,瞪着李翠兰喝道:“是你错在先,要不是你,林军会发生这样的事?差点连事业前途都丢了,你还这么傲慢?”
微微侧身,李翠兰冷漠地盯着白小凡:“你们都是一心一意,懂得维护他的好女人,就我是一个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的贱人,你满意了?”
白小凡一怔,刚要说话,却看到李翠兰头也不回的匆匆走了。
林军:“翠兰”
“林军。”这时,一直没吭声的顾蓝心忽然喝道。
刚要追上去的林军一愣,回过头错愕的望着顾蓝心。
“不要逼她。”顾蓝心紧盯着林军,一字一句的说道:“上车。”
林军捏紧了拳头,转过身依依不舍的看着李翠兰匆匆离开的背影,接着又抽搐着脸颊回过头,冲顾蓝心说道:“她不是那样的人,我用我的性命担保。”
“你不懂女人。”顾蓝心轻盈的摇了摇头,接着转身拉开了自己车门。
“她心里有太多的怨恨。”白小凡呆呆的说道。
林军沉默着,他又何尝不知道刚才李翠兰话里有话,明面上是自嘲,实际上是在责备自己见一个爱一个。
可是,自己真的是那种人吗?她是因为自己和韩湘君,顾蓝心走得太近,所以心里产生了无法解开的幽怨和仇恨,才会做出这样的荒唐事。
不过,刚才她那一番绝情的话,视乎也在暗示着另一个让林军无法不敢相信的结果,她,真的不会再跟自己有关系了。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林军很清楚,他要付很大的责任,至少是80的责任。
毕竟,曾经承诺给李翠兰的,一样没兑现,曾经说好要娶她的,却因为她父母的反对而变得遥不可及。<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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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来,真正说服了她的父母,却又再也抽不出时间和更多的精力在谈情说爱上。
或许,这就是他作为酒神传承者,作为酒神决获得者的一个宿命,这是一份责任,也是一份不能放弃的担当,可同时,又要承受来自自己私人领域的一切。
沉吟了好一会儿,林军在顾蓝心开车按了好几次喇叭后,终于跟白小凡一起上了车,驱车将白小凡送回学校,一起朝酒神村赶去。
嘎吱。
一声劲爆的刹车,顾蓝心的银色奥迪,在离酒神村不到两里地的土马路边停下。
紧接着,顾蓝心推门下车,关上车门的一瞬间,冲车里的林军喊道:“下来。”
林军一脸错愕,透过车窗打量了一圈四周后,还是选择无奈的下了车。
看着站在土马路旁,抱着胸眺望远方那片一望无际灌木丛的顾蓝心,林军愣住了。
那片灌木丛,曾经是他跟顾蓝心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地方,被追杀逃命的地方,而现在从外面看,却是那么美,那么的让人心旷神怡。
迎着微风,顾蓝心的乌黑长发随风飘扬,整个人看起来圣洁无比,犹如天女下凡。
“怎么了?”林军冲着顾蓝心的背影问道。
顾蓝心头也不回的问道:“你心灰意冷了?”
“没有。”林军摇了摇头。
“你越是平静,我心里越是不安。”顾蓝心叹了口气。
“我很好。”林军强挤出一个笑容。
顾蓝心:“青梅竹马的感情,落得这样的结局,你要是不伤心,不心痛,你就不是林军了。”
林军沉默。
转过身,顾蓝心打量着林军,沉声说道:“可是我想告诉你,人这一辈子,不会一帆风顺,尤其是要做大事的人,坎坷是一种磨练,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说着,顾蓝心又抱着胸来到林军的身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草根起家,比不得那些有家底,有背景,可以利用庞大资源的豪门少爷,你的每一步,都必须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走出的每一步,都是步步陷阱,步步惊心,没有坚定的意志和准备承受任何打击的心理准备,你将会一事无成,依旧窝在你这小山村里,让你自己失望,你的父母失望,酒神村的所有人失望。”
“我很好。”林军耷拉着脑袋,嘴上这么说,可行为已经暴露了,他现在的心情极其糟糕。
紧盯着林军,顾蓝心轻叹了一口气:“我很担心你。”
“我很好。”林军咽了一口唾沫,可从眼睛里落下的两滴眼泪,却暴露了他在撒谎。
深吸了一口气,顾蓝心缓缓伸出纤手,一把抱住了林军,任由林军在她香肩上抽泣着。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俗话又说,只是未到伤心处。
说实话,李翠兰一直是林军心里的软肋,这个软肋平时肯定不觉得,可一旦真的戳中了这个软肋,或许,他真的会崩溃。
曾经,青梅竹马的感情,那么美好的誓言,那么信誓旦旦的承诺,那么想要跟她成立家庭的斗志,在现在看起来,却显得是那么的脆弱。
林军不是没有担当,不是没有责任感,而是在寄托着酒神仪狄传承,酒神意志发扬光大,以及承担着整个酒神村百余口男女老少的期望,与自己的爱情之间,必须做一个残忍的选择。
一心扑在事业上,就别谈什么爱情,爱情需要经营,经营需要陪伴,陪伴需要时间,可正是这个时间,对林军太过重要,太过缺乏。
林军趴在顾蓝心的肩头,哭得像个孩子,今天的一切压抑,仿佛都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作为跟林军心有灵犀的顾蓝心,这一刻感同身受,甚至他能感到林军抽泣中的那种痛苦和伤心。
可是,她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办法安慰,即便在这个时候,她心里有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