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拜见父皇”赵梓阳朝着皇上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扣了个响头
“都起来吧”
夏国皇帝赵宏基,虽已年过五十,毛发斑白,但因平时注重锻炼,仍显丰神俊朗,只是那么站着也能让人感受到君临天下的威严
“朕听闻皇后遭贼人陷害,中毒昏迷,情况十分危急,正要过去看看,半路遇到负责此事的任侍郎,他说刚从你这清阳殿出来,说本是来捉拿嫌犯的,如今空手而回,梓阳,你倒是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竟敢告御状!看来这任冲是要跟他死磕到底了,赵梓阳抬起头余光扫了一下任冲,那任冲眼中的精光只那么与他一触碰便收了回去,底着头十分恭敬地站着
“儿臣正要去看望母后,同时下毒这事也一定会追查到底,绝不让贼人逍遥法外”赵梓阳冷静地应对
“可朕听说”皇上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你这屋里就藏了一个嫌犯”
“她不过是一个毫无心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绝不是贼人共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父皇自小教导他,为君者,决勿重情,尤其是儿女情长
果然,皇上一听这话脸色就沉了下来“弱,原就是女人的手段,你单凭这些表面功夫就完全地信任她,甚至阻止刑部的调查,你这种处事方式叫朕如何放心把这个天下交给你”
“父皇,你听儿臣解悉”赵梓阳见皇上动了怒心底越发不安
赵梓阳一出生就被册封为太子,赵宏基打小就特别注重对他的培养,读书骑射皆是亲手教导,而他亦是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从不曾让赵宏基失望过,如今却为一个女子失了分寸,这当真让赵宏基不能忍受
“我倒要看看这女子是何许人,值得你这样为她”赵宏基完全不理会赵梓阳的解悉,径直从他面前走过,怒气冲冲地进了清阳殿
奕白守在林婉晴寝室门前,他奉令守在这里,主子命令他绝不能让任何人进去打扰了里面姑娘的休息,他便寸步不离地守在那儿,听到外面传来动静便警惕地看过去,却看到皇上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心里不禁咯噔地跳了一下,什么情况?
“微臣参见皇上”奕白赶紧迎上去行礼
可皇上完全就当没见到他,径直从他面前走过,来到门前,砰地把门踢开,走了进去
林婉晴正为舅舅的事担心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急得团团转,突然听到门被“砰”地推开,一行人闯了进来,为首的人身穿明黄色龙袍,年过五旬,浑身散发着强大的威严气息,她当即愣在了那里
“大胆刁民,见到皇上还不赶紧跪下”任冲又折了回来,这回有皇上做靠山,底气十足
“皇上!”这一刻她是懵的,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上“民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赵宏基朝她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浑身散发的威严无声地制压着她
皇上有令怎可不从,林婉晴慢慢地抬起头
“是有点儿姿色”赵宏基冷冷地看着她“就凭这点姿色就想迷惑太子,乱我朝纲?”
“父皇”赵梓阳急忙上前跪倒在赵宏基面前“之前儿臣在民间遇刺,是她救了儿臣,后来儿臣与七弟上卧虎山剿匪,也是她献的策,才成功把卧虎山那班贼寇消灭殆尽,贼寇凶猛她还为儿臣挡了一刀,差点没命,她对儿臣恩重如山,不会害儿臣的”
“哦?”赵宏基双眼紧紧地盯着林婉晴“刚刚还说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弱女子,既是个弱女子,又怎能三番四次地救你,还能与贼寇抗衡,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赵梓阳心知皇上多疑,既已经对林婉晴产生质疑便不会轻易消除,一颗心紧绷着,脸色也因此而显得有些苍白
林婉晴看着与自己一同跪着的赵梓阳心里缓缓流过一股暖流,眼里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欣慰的笑意,无论如何,她不能让他为了救她而跟皇上起冲突
“皇上”林婉晴此刻反而冷静了下来,不卑不亢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皇,平静地说“民女愿意配合刑部的调查,我相信刑部的大人们一定会秉公办案,查清此事,还民女一个清白”
说完侧身朝赵梓阳拜了一拜“民女谢太子殿下仗义执言,只是依照王法律例,我确实是要送往刑部调查的,不该有所例外”
“可是婉晴”赵梓阳当然知道她此举是不愿他为她而开罪皇上,可他怎能眼睁睁看她进入那只会严刑拷打的大牢,她的身子这么弱,进入了,只怕再难出来
“倒是个识趣的”赵宏基听她如此说倒是有几分意外,吩咐道“带走吧”
任冲手下的几个侍卫便走上去,一左一右地把林婉晴押着
“婉晴”赵梓阳情绪激动难以压制,上前几步一掌推开押着她的侍卫,把她夺了回来
“太子殿下,你别这样”林婉晴挣开他的手,她已经注意到皇上脸上那乌云密布的表情,仿佛就要降下倾盆大雨将他们淹没
赵梓阳却自顾自地拉着她在皇上面前跪下“父皇,请你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一定查出真凶,这三天刑部可以派人来对她严加看管,但不能碰她,待我查明真相,再还她自由”
赵梓阳以为,以皇上对他的宠爱,会放由他任性这一回,可他不曾想到,他的父皇,大夏国的帝皇,年少时曾因贪恋美色差点丢了江山,而他恰恰是触碰了他的底线
“荒唐!”赵宏基的脸沉得就像大雨欲来前昏暗的天空一样,声音就像从肺腑里发出来似的,上前一步一巴掌重重地朝赵梓阳的脸上拍去
赵梓阳随着这一掌的力道摔到了地上,嘴角溢出鲜红的血,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任冲也怔在了那里,所有的侍卫动都不敢动,他们从未见过皇上发这么大的火
“哥母后他”赵梓铭在坤宁宫陪着皇后,左等右等不见赵梓阳前来,在太医终于控制了皇后的病情,用针灸让她醒来后,便赶紧过来寻他哥
一进清阳殿便看到打小最宠哥哥的皇上怒气冲天地甩了他一巴掌,心中便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冲了进去
“我原本是想放她一条生路的”赵宏基痛心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赵梓阳“可你,太让朕失望了”
“父皇”赵梓阳无端端挨了这一掌,心中的彷徨却更甚于脸上的疼痛,他推翻了自己多年来对皇上的了解,他甚至完全不知道父皇在想什么“
儿臣虽有维护,但绝无包庇,父皇就不能相信儿臣一次吗?”
这话多么熟悉啊,赵梓阳的话将这位夏国皇帝带回了许久以前,那时他还是太子,却爱上了一个江湖女子,只因她多次舍命救他,他便对她一心一意,即使是所有的皇室宗亲都提醒他,此女子有意接近,另有企图,他也完全不听,全心全意地相信她,结果呢?她趁他喝醉偷走了布兵图,整个大夏国差点因此覆灭,那时死了多少人啊,那满地的鲜红,满目的苍夷还历历在目,而如今,他的儿子,仿佛又走上了他的旧路,不!他绝不能让历史重演
“阳儿”赵宏基语重心长地说“红颜到底是祸水,无论父皇做什么都是想帮你,以后你会明白的”
说罢,便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短刀扔到赵梓阳的面前,冷冷地说“阳儿,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