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了高鹏举三天,孙天昊终于和他见面了。这三天许朗的假期算是黄了,天天陪着委员会和孙天昊开会,研究应对高鹏举的办法。最终委员会原则上决定,用现在所有能交换的东西进行交换,其实也不用决定,因为除了精盐,肥皂和牙膏牙刷,榆林湾里根本就没什么东西了。在孙天昊的要求下,从珍珠号上又拆下了2面镜子,这也算是比较值钱点的东西了。好在珍珠号邮轮上的镜子还比较多。
高鹏举此刻坐在办公楼的会议室里,面前是一张巨大的木质长桌,孙天昊和史显扬坐在对面。办公楼是榆林湾内目前唯一的一座2层砖木结构的房子。武承宗的砖窑3班倒生产出来的砖瓦基本都拿去加固土墙了,自从上次贺老六偷袭榆林湾之后,委员会就决定加大烧砖进度,先把土墙改造成砖墙。因此,别的在建的砖木房屋都暂时停工。
“高老板,这两日在榆林湾感觉如何啊?”孙天昊依旧摆出了一付高高在上的样子。
“高某真心佩服诸位。短短一月有余,榆林湾面貌全新,诸位之能力,高某领教了。”高鹏举倒不是阿谀奉承,榆林湾的变化让他真的摸不透这些大宋遗民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盖了这么多房子,莫非真有鬼神相助?
“高老板客气了,我们也要感谢高老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给榆林湾采购来这么多的物资。”史显扬同样不是故意客气。高鹏举这次带来了2艘800料的大船,其中的生铁加起来就快够一船了。这让沈大兴十分兴奋,连夜拉着叶孙全去了科研组,非要造大炮。
“高老板,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孙天昊把面前的几个小木盒子推到了高鹏举的面前,“先看看这个。”
木盒的做工异常精美,这是孙天昊请狄冲找的建设组里的木匠连夜赶制出来的,用的是上等的木材。高鹏举把玩了一阵子,又打开木盒,一股淡淡的幽香从盒子里飘了出来,里面放了一个淡黄色的元宝状东西。高鹏举用手捏了捏,有点软软的腻滑。
“孙公子,这是。。。。。。”
“香皂,就是你们用的胰子。”孙天昊怕高鹏举听不明白,又解释了一句。
“香皂。”高鹏举心里有点失望。
对高鹏举的反应,孙天昊并不意外。之前他专门去请教了陆天翔教授,据陆老说,香皂在明朝已经是比较常见的东西了。万历四十五年的陈实功所著《外科正宗》中,列有一款“玉容丸”,张继科于崇祯九年编定的《内府药方》中,有一款“洗面玉容丸”,是一款美容皂,其中用到檀香、丁香,排草香料,蜂蜜等配料,属于高档精品。明清时期将鲜花开发成为固体皂的发香剂,“茉莉花香皂”,“桂花猪胰球”之类在日常生活中普遍的存在。
但明朝的肥皂有二个最大的缺点。第一就是没有足以发泡的原料成分,所以肥皂不会起泡沫。第二就是做成球形,用起来不是很方便。孙天昊缠上了范秋明,范秋明没办法,召集科研组的人研究了两天一夜,总算找到了合适的油脂比例,做出来的肥皂起泡效果大大增加。
孙天昊打开另一个木盒,拿出了一个椭圆形的香皂,放进了一盆水里搓了几下,不一会,就像变魔术一样,木盆里涌起了一堆肥皂泡,在阳光的照映下发出七彩光芒。
孙天昊擦干了手,把手伸到了看傻了眼的高鹏举面前,一股清香传进了高鹏举的鼻子里。
“高老板。”孙天昊抽回双手,“这样一块香皂,配上这个木盒,拿到广州能值多少银子,到江南和京城又能价值几何?”
“这个。”高鹏举想了想,“在广州的话,应该能卖到1,2钱银子吧。”
“我可以给你5分银子。”孙天昊明白,既然现在还无法生产出明朝没有的东西,那就只能在价格上取得竞争优势,先做血汗工厂了。
“5分?”高鹏举有些吃惊,刚才说1,2钱银子是他打了埋伏,按照高鹏举的推断,这种香皂拿到广州最少应该不低于2钱银子,这一下就是4倍的利润。
“高老板,先别激动,再看看这个。”孙天昊顺手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
盒子里面是一些白白的膏状东西,盒盖内侧插着2个木把的牙刷。范秋明还做不出牙膏管,只能先装在盒子里。
“孙公子,这个是牙刷?”高鹏举认得牙刷,上次试用过。
“对,牙膏和牙刷。都是日常之物。”孙天昊对高鹏举的记性有点惊讶,“上次高老板用过的。”
高鹏举对牙膏和牙刷很感兴趣,拿在手里不停的看来看去。明朝人一般用指头和柳枝来清理牙齿,有钱人家才会用盐。虽然明孝宗于1498年发明了一把短硬的猪猔毛插进骨质把手做成的牙刷,然而,牙刷造价昂贵,只有王公贵族才能消受,高鹏举是看不到的。
“这一套孙公子又想售价几何?”自从上次试用过之后,高鹏举就对这东西念念不忘,现在看到孙天昊拿出了样品,高鹏举便急切的想知道价格。
“还是5分银子。”
“5分。”高鹏举极力的压制住心中的窃喜,“这套牙具,拿到广州怎么也不会少于5钱银子,十倍的利润啊。”
“高老板,给你5分银子我们是有条件的。”孙天昊平静的说道。
“什么条件,孙公子请讲。”
“你必须按照我们的定价来卖,不能高也不能低。”
这叫什么条件,高鹏举又被孙天昊忽悠晕了。
孙天昊经过了几天的考虑,又同委员会进行了商讨,最终放弃了走高端市场的想法,选择了中端市场作为突破口。根据陆天翔对明末社会的分析,广东和江南一带的富商还是占少数,而穿越集团的目的不单纯是赚钱,而是要通过商贸来发展自己,培养消费市场,所以必须把目标定在潜在的消费人群上,不可能去走高端路线。底层社会温饱都成问题,肯定对这种消耗品是没有兴趣的,只能走中端路线。
“高老板,一件东西你可以赚10两银子,也可以赚2两,但是你赚10两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来买你的,你赚2两的时候却有10个人来买你的。薄利多销这个道理我想高老板不会不明白吧。”孙天昊又开始给高鹏举上课了。
高鹏举明白了孙天昊的意思,靠价格优势占领最广阔的市场。双方约定,每套香皂和牙具的批发价7分银子,零售价8分,最高不能超过1钱。
价钱商量完了,孙
孙天昊冲着门外拍了拍手,走进来4个明朝人,抬着2块用布包裹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孙天昊伸手打开了白布。
高鹏举的眼睛又直了,2面镜子,比上次还大的2面镜子。
“孙公子,您,这,这,您太客气了。”高鹏举的心砰砰直跳,上次的镜子回广州卖了1200两银子,结果在广州城引起了轰动,不少富商官员,甚至西洋人都纷纷打听还有没有货了。这次这2面镜子带回广州的话,最少一面2000两吧。
“高老板误会了,这次不是送给你的。”孙天昊心里暗骂道,“还送你啊,再送你我就得去喝西北风了。”
“哦,哦。”高鹏举尴尬的笑道。
“这两面镜子高老板带到广州城,最少得值2000两吧。”孙天昊找人暗暗塞给了高鹏举的家人2两银子,打听到了上一面镜子的售价。“1500两一面,卖与高老板,抵了你这次带来的这些货物,高老板意下如何?”
高鹏举走了。2艘船上装满了精盐,孙天昊告诉高鹏举因为没有原料和人手,香皂和牙具现在的产量还非常少,只能先用盐来交易,等下次再来的时候,一定会有足量的货物供应,不过孙天昊要求高鹏举的精盐只能运到大陆,不得在琼州府销售。高鹏举虽然自己并不贩运私盐,但还是认识几个盐贩子的,又看在两面镜子的份上,最终还是答应了。临走之前,史显扬又给了他一份清单,这次清单里又多了几样东西,竟然还有人。孙天昊让他密切关注年底到开春这段时间广州一带的难民情况,想尽任何办法往榆林湾输送人口。高鹏举满脸愁容的把清单揣进怀里,连人贩子都干了,看来自己这贼船是上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