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峰长出了一口气,他看屠天冲:“你怎么来了?”
“你进了胡同,我见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进去了,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屠天冲伸脚踢踢昏迷的三个人,问贺子峰:“这几个什么人?还好我来的及时,如果再晚一步,他们说不定就开枪了。”
贺子峰自己也不清楚,现在整个租界龙蛇混杂,谁能分辨谁是谁?想到这里,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可能我就危险了。”
说着,贺子峰拍了下屠天冲的肩膀:“谢了,兄弟,我走了。”
屠天冲扬扬下巴,没有说话。
贺子峰转身往前走去,他回头看屠天冲,后者正双手插在裤兜里目送自己离开,他笑了笑,回转头,可就是在回头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的后背毛孔都竖了起来。
是杀气,强烈的犹如实质的杀气!
贺子峰来不及反应,他猛的往前一扑,一把锐利的匕首擦着头皮划过,那冰冷的刀锋割断了头发,割破了头皮,让他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刺痛。
这把刀是奔着自己的脖子去的,也正是自己这一扑,让自己躲过了一劫。
往侧方滚了几滚,贺子峰迅速的贴着墙壁站了起来,在他的右手方,屠天冲正握着一把半长的匕首,冷冷的看着自己。
“你想杀我?”贺子峰声音冰冷,一条血线从头顶缓缓流下,经过额头,在鼻梁处分开,流向两边,他想起了那张警示自己的字条,抬头看着一脸戾气的屠天冲,问他:“你为什么要杀我?”
“汉奸,该杀!”
屠天冲右手反握匕首,声音有些低沉:“贺爷你救过我,我欠你一条命,但是你这条命,我必须收了,欠你的两条命,等赶走了小鬼子,天冲一定还给你!”
“你是军统的人?!”
直到现在,贺子峰终于能够真正确定,屠天冲就是军统的人!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不解的问屠天冲:“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吧?刚才那三个人完全可以杀我,你画蛇添足了。”
但是回答他的,是屠天冲的沉默,他握着匕首的手,关节有些发白,他就这么看着贺子峰,想一头狩猎的豹子,他说:“在你和七爷结拜那天,我就知道贺爷不简单,你的体格看起来很羸弱,但是肌肉线条流畅,这是**横练到近乎极致才会出现的情况,在你面前演这一出,只是为了更有把握。”
贺子峰突然笑了,他问屠天冲:“你在七爷旁边蛰伏这么久,为的什么?”
“这是机密。”
贺子峰点头,不过就算屠天冲不说,他也猜出了个大概,缓缓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贺子峰挽起衬衫的袖子:“刚才那出戏,确实很精彩,但是天冲啊,你可能不知道,在你认识我之前,我就一直在演戏。”说着,伸出手,摊开手掌,对屠天冲招了招:“想杀我?尽管来!”
屠天冲怒吼一声,身形猛的窜了出去,他不得不动,就在刚才贺子峰说话这句话的时候,他发现对方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
那是一种比杀气更为可怕的气息,嗜血、凶残,极为暴戾,宛如史前凶兽,来自地狱。
他必须有所动作,如果他不动,那么会被对方的气势完全压住,所以他动了。
反握的匕首随着挥臂割向贺子峰的脖颈,由上至下斜割,屠天冲的眼睛血红,这样的动作,虽然破绽很大,但是对方很难掌握路线的规律。
贺子峰也动了,面对这个上海滩最能打的男人之一,他也不得不动。
左拳上撩,迎向屠天冲的匕首,两人出拳的轨迹就仿佛八卦的太极鱼,闷响声传出,两只拳头重重的撞在一起,两人都各退了一步。
屠天冲没想到贺子峰居然用这样的办法破解自己的匕首,他反应迅速,借助后撤的那一步猛然扭腰,身体旋转了半圈,脚下一错,左脚悍然蹬出,如果这一脚蹬实,贺子峰肋骨必断。
但是显然,贺子峰不会给屠天冲这样的机会,他聪明的又后撤了一步,避开那势如雷霆的一脚,随后欺身而上,双掌探出,重重的轰在了屠天冲的后背上。
巨大的力道让屠天冲差点一口气回不上来,他踉跄的前冲好几步才止住身形,回身看贺子峰,却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屠天冲心里明白,如果刚才贺子峰再追前的话,自己可能会遭受的狂风暴雨般的打击,可是对方并没有这么做。
他咽了下口水,刚才那一掌的力道让他心寒,他没想到贺子峰的爆发力居然会这么强。
再次冲了上来,屠天冲手腕一转,匕首正握,朝贺子峰的胸口刺去,这一刺看似毫无花俏,实则已经将贺子峰整个上半身都笼罩住了。
贺子峰没有动,他就这么站着,等匕首临近胸口的时候,他突然闪电般的一探手,就这么稳稳的将屠天冲的手腕紧紧抓住,那把匕首,距离他的胸口不过一寸。
屠天冲顿时傻眼了,这是怎样的判断力和魄力,他现在才明白,贺子峰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这一刺,他就是等着自己刺来,等着匕首的覆盖面达到最小的时候才强势出手。
那强势的一握,就好像一把钢铸的铁钳,将自己的手腕死死夹住。
还能等他做出反应,贺子峰的另一只手雷霆探出,是凤眼锤,正好击打在屠天冲的手肘关节处,正是这一下,让屠天冲的手肘往内一弯。
而贺子峰所做的只是顺势推出那只握着屠天冲手腕的手
“啊!”
一声惨呼传出,屠天冲僵在原地,他看着贺子峰,好一会,才缓缓低头,在自己的腹部,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一把匕首正扎在自己的小腹上,直至没柄。
两人的交手不过电光火石间,贺子峰只是简单的出了两招,可屠天冲却在两招之间彻底败了。
“别动!”
贺子峰喝止屠天冲,他看着对方,眼中满是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