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加快速度行军,别他娘给劳资拖拖拉拉的,不像个样子!”不管远在千里之外的江浙掀起了怎样的波澜,西川行省遂宁州境内,在那条少有人烟的小径之上,傅友德率领着帐下兵丁,却依旧是按照先前所计划的yi般,在清晨和傍晚这两个时段快速向前行军。
“将军,以咱们现在的速度来看,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今天晚上yi定抵达元蒙朝廷设立在青石山的关隘。”看着摆成yi字长蛇般快速向前行进的大军,傅友德现在的副手楚仲也不禁是yi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哈哈,副旅将说的对,只要老天给点面子,不刮风下雨,咱们今天晚上yi定赶到安岳【】县城囤积兵马的青石关隘。到时,咱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yi定能”
“轰隆隆隆!!!”
“打,打雷了。”
“程彪你这个乌鸦嘴!夏侯,快,赶紧给我传令下去,让全军加快步伐,好寻yi个避雨之处。”
“是,属下遵命!”已然成为傅友德帐下亲兵队正的夏侯驹此时也是不禁赶忙答应yi声。然后便扯着嗓子,奔马下去传令去了。
“咔嚓!哗啦啦!!!”
伴着yi道划破天际的闪电,本就如同瓢泼yi般的大雨也不禁下的更大了。
毕竟这个时节,西川境内yi旦下雨,十有**就是这样的瓢泼大雨。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听到打雷,傅友德会那般紧张的原因。
要知道他们为了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走的便就是难行的山间小径,如果遇上这样的yi场暴雨,行军的难度无疑yi下会提升数倍。
且又因为这盛夏时机的暴雨可谓是说来就来,是以就算是傅友德及时下达了正确的命令。
可却还是不禁在寻找避雨地点的途中,被突如其来的暴雨,给淋了yi个正着。
“他娘的,呸,呸呸!这天裂口子了吗,这么雨下的就这么大,可算是摔死劳资我了!”
“闭嘴,还不是你小子乌鸦嘴,要不咳,咳咳。”楚仲抱怨的话还没说话,却是不由被yi口雨水给呛了yi个正着。
“好了,省点力气吧。程彪,给我看好了你手下的兵丁,这个时候,要是走散yi个,本将都要你好看!”
“是,属下遵命!”程彪闻言,先是扯着嗓子高喊yi声。
然后将自己的战马交给帐下yi名排长牵着之后,他便也就不由带着两名下属,扯着自己的嗓子并深yi脚浅yi脚的去照看下属们去了。
“呼!弟兄们,在坚持坚持,在往前走上二里路,前面正巧有yi处林子,到了那里,咱们就能休息休息了!”yi把拉起yi名不小心摔倒在泥浆之中的下属。
走在队伍后面的yi营营将周彬擦了yi把脸上的雨水,便也不由大喊为下属们鼓劲。
所以在这般相互扶持之下,用了差不多两刻钟,周彬他也是终不由带着自己的yi众下属们,yi个不差的走进了二里之外的那处密林。
“该死,这雨下的,怎他娘还没完了。”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见雨势还没有减小的意思。
躲在yi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将自己身上的皮甲顶在脑袋上当做避雨之物的程彪,也是不禁再度破口大骂气啦。
却是因为,为了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减小自己这yi行人的目标,下令轻兵简行的傅友德,不但没有让下属们带上那些笨重的板甲,更是连营帐都没有让下属们带。
是以在这些天的行军之中,包括傅友德这个旅将在内,所有的将士在晚上休息的时候也都是和衣而眠的。
虽然说这样做比较辛苦,而且yi路过来还喂饱了不少的蚊子。
但毕竟是盛夏时节,就算不住营帐至少也不会感到寒冷。
可那都是在不下暴雨的前提之下。在现在下着瓢泼大雨的情况之下,没有营帐可以用来遮风避雨,那可就真的是煎熬了。
故而都已经被淋成yi个落汤鸡的程彪,在此时方才会忍不住众多下属们的面前毫无形象的跳脚大骂。
“好了,给我闭嘴。身为yi营之上,统五百之众,整日却每个体统,像什么样子!”见雨势yi时间好像没有减小的意思,作为统帅这yi路兵马的傅友德自然也是急在心里。
因而在对着程彪发泄般的呵斥了yi句后,看着林外瓢泼大雨,已然将道路冲的不成样子的之时,作为旅将的傅友德额头也不禁皱成了yi个川形。
“将军,不用太过担忧,这雨应该下不了多长时间了。我看最多也就两刻钟,应该就能停了。”
那边,见傅友德yi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解开了发髻,让头发披散开来显得颇有几分狂士姿态的副旅将楚仲,则也不由迈步来到了傅友德的身旁,这般对着傅友德劝了yi句。
“哦,楚将军,你莫非晓得天文之道?”傅友德闻言不禁yi喜。
“哈哈,的确是略知yi些皮毛。所以将军您放心吧,这场雨应该就要停了。”
“好,好,好。”听到楚仲这样说,傅友德也不禁是心下大定。
在眺望了yi眼青石山的方向之后,傅友德便也就不由安坐在了树下的yi块石头上,默默的等待雨停。
“将军,您看,雨停了,雨停了!”两刻钟之后,程彪欢喜的呼声响起。果然如同楚仲所言的yi般,方才还如同瓢泼的大雨,现在便就彻底的停了下来。
“哈哈,好啊,好啊!楚将军,楚将军在察识天文上,真可谓是神人了!”
“哦,哈哈。将军您谬赞了,谬赞了。家父以前乃是yi名卜者,是以在天文方面,略有些家传罢了。”
“啧,副旅将您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不成想,您竟然还有这等家传!”这个时代的人多有些迷信,因而听到楚仲这么yi说,程彪也不禁是肃然yi敬,以至于就连称呼上,都不禁变得更为尊重。
不过对此,楚仲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多言什么。
“好了,既然不下雨了,那就想办法升起些火来,也好让将士们暖和暖和,烤烤身上的湿衣服。”相比起肃然而敬的程彪,傅友德对此却是表情淡淡。
毕竟这种神鬼之事,yi旦戳破,对此便也就没有什么敬畏之心了。傅友德本人虽然不是什么卜者神棍,但也是和现任的白莲教主韩林儿做过yi段时间的同乡。
白莲教常用的那些个鬼神手段,这些年来,也差不多是被傅友德摸了yi个门清。
如此,自然也是不会在意那些个神鬼之事。
“将军,这雨虽然停了,但道路却还是被着大雨给毁的泥泞难行。看来我们杀到青石关隘的时间,也不得不推迟yi天了。”见傅友德在吩咐了yi声后,便就yi直负手望着数十里之外的青石山关隘的方向。
副旅将楚仲,迈步来到他的身旁,便也不由这般道了yi句。
“推迟yi天”听到楚仲这话,傅友德不禁喃喃自语了yi声,“不,不能推迟。yi天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数。”
“什么!将军,您难道还想要继续让将士们行军赶路?”
“楚仲,我只知道将士们行军之苦。可两军交战,本就是你死我亡的立尸之地。现在道路泥泞难行不假,可也正因如此,敌军才会因此而麻痹大意。而这,则便也就是我们的机会所在。”
“可,将军!”
“好了,你无须在劝了。此事,吾意已决。原地休息yi个时辰,yi个时辰之后,大军即刻开拔!”
“,是!”
“什么,还要继续行军赶路。道路如此泥泞,四条腿战马都行不得,更何况我们这些个两条腿的,旅将这不是折腾我们吗!”
“是啊。旅将立功心切我们知晓,可这般却也太不体恤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了吧。”
yi个时辰之后,当这群又冷c又累c又倦的士卒听到傅友德下令还要他们继续进军赶路的时候。因傅友德资历尚短,威望不足,军中yi些个早早便就跟随张世华南征北战的悍卒骄兵,顿时便也不由不满的大声吵嚷起来。
“行了,他娘的,都给劳资我闭嘴。尔等身为我大楚之卒,难道连‘遵从命令’这样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吗。都赶紧给我从地上站起来,再敢有喧闹吵嚷扰乱军心者,斩!”
虽然心中不赞同傅友德的想法,可作为傅友德的副手,楚仲在协助傅友德上,却还是不遗余力。
是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畏于军法,这些个骄兵悍卒便也就不敢在叫嚷什么了。
yi个个不情不愿的从地上站起,组织起队形,便也就出了这片密林,继续向前赶路起来。
“将军,这不行啊。将士们心中有怨,即便是行军,也走不快。以这样的速度前进下去,走到晚上咱们也到不了青石山啊!”看着像蜗牛yi般磨磨蹭蹭向前赶路的上千将士,作为两营营将的程彪也不禁少见的露出了满脸愁容。
“停下,让所有人停下吧。”见此,傅友德长叹yi声,也终不由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哎!”程彪闻言,答应yi声。
便也就不由和传令兵yi同高声叫喊,让这支正在行进中的军队停下了脚步。
“所有人,给我以队为组,列出十列方阵!”等军队停下了脚步,傅友德长叹yi声,又不禁下达了这样的军令。
“快,将军有令。以队为组,列出十列方阵!”各个队正闻言赶忙叫喊着,第yi时间将手下兵丁按照傅友德的命令组织了起来。
“将军,您是要训话吗?”等到在这段小径上,将拥挤的方阵列出。作为yi营营将的周彬,则也不由主动的找上了傅友德。
“恩。”对此,傅友德只是点了点。
然后,便也就不由见他迈步来到了yi处位置相对较高的土坡之上,yi双虎目扫视着周遭的整整千名将士下属,高声喝道:“本将知道你们心中对本将有所不服。
甚至认为本将不过就是运气好,得到了大王的青眼,方才得以位列尔等之上!但,就算你们心中有yi千个yi万个不服,也要给我明白。我,傅友德,乃是你们的旅将!
你们这群家伙,还没资格给我吹胡子瞪眼!”
傅友德怒声高吼着,yi双虎目扫视之下,所有被他目光接触到的士卒,也不禁打心底生出yi股寒气,yi个个纷纷低下头,不敢再与其对视。
“你们认为我是故意折腾你们,是故意跟你们这过不去。告诉你们,你们错了,劳资我没那个闲工夫!劳资我本以为,我旅中的将士都是好样的,凡是不需要劳资解释那么多。
但现在看来,劳资还真他娘错了。你们以为劳资让你们现在行军就是因为立功心切,难道劳资我心切的连yi天时间都等不得;难道只有你们靠两条腿行军赶路辛苦,劳资我就不辛苦了!实话告诉你们,劳资是因为害怕敌人会因此而有所察觉,怕你们这群混货会因此而有人平白丢掉自己的性命!才他娘的会这个时候,继续带着你们这群混货行军!
可你们呢,你们觉得你们现在办的这事,有点爷们的样子吗!!!”
傅友德怒瞪着双眼喝骂着,声音响亮的不禁让每个士卒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个骄兵悍卒也不禁下意识的因羞愧而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你们不愿意继续进军了是吧。那好,劳资也不强求。不愿意继续行军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劳资以脖子上这颗头颅保证,只要你们站出来,你们就可以休息,劳资也绝不搞秋后算账那套。
怎么,有人吗,有人想站出来吗!?”
傅友德怒吼着,虎目扫视着对面的每yi名将士。
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方才yi个个叫嚷的挺厉害的将士,此时却也不禁yi个个低垂着头,脚步纹丝不动。
毕竟‘人活yi口气,树活yi张皮’。要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他们还有什么脸面立足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