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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下雪了呢。”
坐在单独的茶室里，拿起面前那杯果汁的Sunny原本还在心中暗暗思索着该怎么缓解空气中的那股尴尬气氛，眼角的余光就不经意地瞄到了旁边窗外的情况。
黑蒙蒙的深沉天空中，一点点显眼的白点缓慢飘落了下来，稀稀疏疏，又带着点风中的凌乱，却偏偏让街道上的不少路人驻足仰头，也让Sunny本来平淡的面容上止不住地浮现出了一抹由衷的欣喜。
喝了一口咖啡的韩宇见况不由挑挑眉峰，任苦涩宁神的香气在自己口腔中回荡，那双黑邃的眼眸则打量起了正坐在自己对面的那道娇小身影。
女孩侧着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窗外那些飞扬的雪花，目光晶亮，就连微微咧开上扬的嘴角都好像浑不自觉。
过了一会儿，还在看雪的Sunny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神色没由来一动，兴致勃勃地回过头来看向韩宇，说道：“OPPA，你知道吗？在韩国，有关初雪的传说——”
“如果是那个关于一男一女两个人一起看到初雪的话就会在一起的传说，我以前貌似就听帕尼说过了。”
韩宇喝着咖啡，嘴边含着点不太明显的笑意，说出口的话却十分煞风景：“还有——今天也不是初雪，初雪几周前就下过了。”
Sunny一愣，眨眼问道：“你之前不是在国外吗？”
“允儿特意拍了视频发给我看过了。”韩宇面不改色地说道。
“这样啊……”Sunny这才点点头，旋即又暗自撇撇嘴，偷摸瞅了韩宇一眼，“OPPA你太不懂和女孩子相处了！这时候你就应该先配合着，听我把话说完啊。”
这话一说，女孩性格中的直率与大方就彰显无遗，也让两人相处的氛围开始变得缓和一些。
韩宇摇摇头，莞尔一笑，没对Sunny的话作出什么回应。
没想到一场不那么特别的雪居然为他打开了今晚两人交谈的口子。这令他又一次想起了自己曾经听说过的那个关于韩国人喜雪的说法，今天再次被验证，看来，女生们确实很容易被那种赋予了浪漫色彩的事物所触动。
只是，韩宇觉得浪漫的事物也必定伴随着梦幻的不切实际。
最初他从Tiffany口中听闻这个韩国本土特有的传说时，心中也若有所动，但事后自己想想，就发觉了这种传说逻辑上的漏洞百出。
如果两个人一起看到初雪就会相恋的话，那么一个人分别和两个人看到呢？每一年都有初雪，那是否每一年和自己一起看到初雪的异性就都会和自己在一起呢？
韩宇知道自己这是俗气至顶的思维，犹如不解风情的粗人。
传说之所以美好，就在于人们明知它假也愿意选择相信，韩宇却非要较真地考虑它的可靠性，这不是大俗人一个，又是什么？
“不过……只有第一次有用哦。”
这时，坐在韩宇对面低头喝果汁的Sunny突然头也不抬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韩宇下意识面露疑惑。
“我说那个初雪的传说。”
Sunny把脸抬了起来，看着他，一面把自己杯中插着的吸管拔出来放到一旁去，一面就解释道：“我觉得，应该是成年之后，第一次和异性看到的那场初雪才是有效果的。”
“成年后……第一次看到的？”不知道为什么，韩宇的眉头略微皱了起来。
“对啊。”
Sunny点头，接着双手撑在桌上，整个人冷不丁地往前凑了凑。
韩宇微愣地瞧着自己眼前的Sunny，莫名觉得，此时Sunny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像是她之前望着窗外的那种晶亮目光。
M型的饱满红唇抿起，露出了一副明显的思索神情，Sunny端详了韩宇几秒，就在他还一头雾水的时候开口说道：“我原本以为OPPA你成年后看到的第一场初雪应该是和允儿或者小贤一起看到的，但后面又想起来，那时候OPPA你应该已经去美国了吧？那么，其实你是和秀晶一起看到的初雪？嗯……反正不可能是西卡那丫头，她那时候正在和我们一起准备出道的事情呢。”
话说着，Sunny就再度没有缘由地做了个皱鼻动作，在韩宇面前毫不顾虑地隔空埋汰了某个丫头一句。
韩宇一时无言地眨了眨眼睛，他感觉自己没能跟上Sunny的思路。
明明今晚他们两个人约见是为了商谈那件对他们两人而言都相当重要的大事，他本人再过二十分钟就该出发去机场了，否则就会错过航班，结果Sunny现在却丝毫没有时间紧迫感地跟他讨论起了……他当年应该是和谁看了第一场初雪的问题？
在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好的同时，韩宇脑海中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忍不住有些出神。
“OPPA？”
见韩宇没有回应自己的话，Sunny就奇怪似的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难道你自己也记不起来了吗？”
韩宇看看一脸好奇的Sunny，就深吸一口气，先压下了心里面那种纷乱的情绪，无奈地回答道：“我在美国时的经历，我有很多现在都已经不记得了。不过……不管传说到底是真还是假，我们将来会和谁在一起，我觉得应该在于我们自己的选择。”
把话说完，韩宇就发现Sunny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变得有些奇异起来。
“……怎么了？”他稍感不自在地问道。
“没什么。”Sunny摇摇头，坐了回去，然后就翘起嘴角地看着韩宇，“我只是发觉，OPPA你的想法竟然和我一模一样。”
“嗯？”韩宇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不管别人给我们选定了什么……最后做决定的不还是我们自己吗？”Sunny晃动着一根手指，笑眯眯地瞅着韩宇。
韩宇又是一愣，他开始从Sunny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中察觉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你的意思是……”他略有恍然，而后小心翼翼地从自己嘴中吐出了一个像在询问、又像在陈述的词，“拒绝？”
Sunny坐正了自己的身子，在长长地吸了口气后，就微笑地看着韩宇，柔声说道：“OPPA，对不起。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果然。
韩宇哑然地张张嘴，看向Sunny的目光中又控制不住地涌出了一丝深切的遗憾，他语气复杂地问道：“我能问问原因吗？”
“其实原因OPPA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不是吗？这就像看初雪一样，在恰当时机出现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即便是对的，你也不一定要选择他。而且我想，在OPPA你的心目中，比起陪你一起看初雪的那个人，OPPA你应该会更加在乎允儿吧？”
好吧。
Sunny这番若有所指的话，让韩宇彻底理解了她的心意。
韩宇不禁面露苦笑，对着Sunny颔首示意，不再说些勉强的劝说。
或许对Sunny来说，选择LEON娱乐才是那个对的选择，可在她的心里，和叔叔的亲情压过了所谓的对错。
当一件本该属于商业上的事，其中一方却将其引导到了讲感情的方面，那么双方自然也就没有再交涉下去的必要了。
一个为了感情抛弃利益的人，该拿什么去打动她？
既然明知是无用功，韩宇也就不再尝试了。
不过，在今晚这场谈话结束前，韩宇还有一个比较在意的问题要问清楚。
“你打算……和允儿、泰妍她们怎么解释？”
实际上韩宇的这句话，是想问——“你准备怎么和其他的七个人告别？”
没想到，Sunny却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答复。
她抬眼瞄了瞄韩宇，就端起自己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大口，完后吐出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对韩宇说道：“我没打算离开少女时代！”
嗯？
韩宇顿时略显诧异地看着Sunny。
“即便我还留在SM，但我之后还是可以作为少女时代的一员进行活动……只要OPPA你愿意配合我。”
这下子，韩宇貌似明白过来Sunny的意思了。
“你是说……你想和LEON娱乐签署单独的组合合约？你的经纪约仍然留在SM，但你作为少女时代的行程则由LEON娱乐进行负责？”
“对！”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Sunny赶紧点着脑袋。
韩宇却抬起手挠挠额角，想了想就迟疑地说道：“这件事……恐怕SM不会同意。”
想想也知道不大可能。连挖人家七个出道多年的女艺人，差点把整个组合连锅端走，最后还要求人家把最后一个主动送到自家手里。这种事，别说是SM，哪怕放在韩宇自己身上，他也觉得自己不可能同意这种事。
“总得试试才知道啊。SM那边，我会努力说服叔叔，OPPA你只要能搞定LEON娱乐，让那边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和积极合作的态度就行了。”
作为提出这个提议的人，Sunny对此显然也早有自己的想法。
“比起这个，我觉得OPPA你现在更应该头疼另一件事。”
“什么事？”
Sunny和韩宇对视了一眼，就咂了咂嘴，说出了一句让韩宇愣住的话来——
“把少女时代的成员凑齐还不算特别难，最大的难题是，OPPA你有想好……自己应该怎么把‘少女时代’、或者说‘Girls' Generatn’这个名字从SM那里抢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