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个问题。如果是一具尸体,哪怕面目全非,让他的近亲属通过身体上面细微的特征,也还是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来。可现在只是一副白骨,而且还是支离破碎的白骨,这要想精确辨认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萧伟昨天在后山上挖到白骨的时候,其实也想到了,但没往深处想,觉得就算是白骨,宋红军的父母不管怎么样自己的亲儿子还是能够辨认出来的。俗话经常说,就是化成灰也认得。可真要是遇到现在这样的情况,要想辨认出宋红军还真是个问题。萧伟想了想说道:“我看那个宋红军的头骨除了下巴碎了之外,其余部分还是比较完整的,让宋红军的父母辨认一下头骨,兴许还能认得出来。”易青撅了噘嘴说道:“我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前看到过类似案例的介绍。针对头骨识别的主要方法是通过牙齿来识别,其他的部位人与人之间的相似度太高,单凭肉眼是很难识别的。可这个头骨偏偏就是颌骨以下没了,这就不好说了。就算是宋红军的父母说是认得出来,如果说不出强有力的理由,那可信度又有多高。如果不能确认死者的身份,那么即便现在嫌疑人宋青林供认了,那么以后从起诉到审判再到二审、死刑复核,还有很长时间,宋青林随时在哪个时候哪个环节都可以翻供。到那时候,判也判不了,放也不能放,做成夹生饭就把我们自己害苦了。”一听易青这么一说,萧伟想想都有点头皮发麻,连忙问道:“那该怎么办?”易青也是皱着眉头,深吸一口烟说道:“先让宋红军父母还有金兰花辨认一下,看看他们能提供什么线索,我让费龙再给地区公安处再联系一下,看看人家有什么高招。”“也只好如此了。”萧伟也无奈的摇摇头:“易大哥,走,咱们吃早饭去吧。”吃完早饭,易青安排副队长齐鹏带着王涛、萧伟、凌霄去下里窑村去把金兰花和宋红军父母带到局里对尸骨进行辨认。结果,宋红军的母亲和金兰花一听这堆白骨有可能就是自己的亲人宋红军的,顿时哭成了泪人。易青他们好说歹说才劝住,辨认结果就可想而知了,三人都一致否认这堆白骨就是自己的亲人宋红军。而那边易青安排费龙经过与地区公安处刑警支队联系,得知要想精准确认死者身份,最好的办法就是做dna 的鉴定,而目前公安部都还没有能力做此方面的物证鉴定。全国唯一处在探索实验阶段的只有天州的刑警学院,但能不能做出来精确的结果,还只能去那试一试。探索也好实验也罢,有总比没有强。易青立刻安排费龙带着宋红军父母的血样样本还有尸骨样本赶赴天州刑警学院去碰碰运气。这边易青只得让萧伟还有王涛、凌霄将宋红军的父母送回了家,却将金兰花留了下来。萧伟知道易青这样安排是想在金兰花身上寻找突破口,解开她身上的诸多疑点。还有萧伟还带着一项易青安排的任务,就是对金兰花家进行彻底的搜查,看看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将宋红军目前送回家后,带着宋红军的父亲来到了金兰花家。萧伟先是又把上次那个叫大林的大队干部叫了过来。然后用金兰花身上的钥匙打开了她家的大门。进到金兰花的屋里,萧伟立刻感到金兰花家中有一种不同的感觉,那就是家里面非常的干净和整洁。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非常整齐次序,包括卧室、厨房都是一尘不染,甚至是院子里的鸭棚都与其他家中的不一样,也都显得很规范整洁。萧伟对王涛说道:“我看这个金兰花是个利索勤快人,你看家里收拾的如此干净,这在农村家庭里面还是不多见的。”王涛也是颇有同感的说道:“是啊。金兰花勤劳肯干,人还长得挺漂亮,这个宋红军有个这么好的媳妇不知道好好珍惜,抽的哪门子疯还真舍得打。要是我有这么个媳妇,我可是天天捧在手里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凌霄和宋红军父亲还有大队干部在一旁看着,萧伟和凌霄两人仔细的把屋里整个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和可疑的物品。萧伟站在客厅中央,挠着头有些发愁,看来这一趟是白来了。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萧伟不经意间注意到在冲着门的组合柜中间一格柜子里用一块钩针钩成的布罩罩着一件物品。萧伟上前准备掀开布罩,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此时,王涛说道:“那里面是一台录音机,我刚才看了,没什么问题。”“是嘛。”萧伟上学的时候就对音乐很感兴趣,说着话伸手就把布罩拿开,露出里面的录音机。录音机是一台双卡的“熊猫”牌子的收录机,看起来还挺新的。萧伟试着按下了播放键,顿时里面传出来很澎湃的音乐声音,萧伟仔细一听,是自己很熟悉也很喜欢的理查德.克莱德曼演奏的钢琴曲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萧伟没想到金兰花这样一个农村妇女居然喜欢这种交响曲,顿时让萧伟在心里对金兰花又增添了几分好感。其他的人都站在门口看着萧伟,不知道他现在居然有兴致听磁带。很快,一曲终了,萧伟关掉录音机。他现在很有兴趣想知道像金兰花这样的女人平时都听什么样的音乐,看什么样的书。打开录音机下面组合柜的抽屉,里面是满满的一抽屉都是磁带。因为萧伟一直和刘军还做着音像的生意,对音像制品有一种天然的好感。他大致看了看,里面除了很多都是当时很流行的港台歌星的专辑以外,还有一些内地新崛起的歌星的专辑,还有就是很多的交响乐磁带,有钢琴曲、小提琴协奏曲还有萨克斯曲子。萧伟心中暗想,这个金兰花看来是品位不低,能听进去这种高雅音乐。萧伟把抽屉里上下两层的磁带简单翻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正准备关上,却在角落里看到了理查德.克莱德曼演奏的钢琴曲的专辑磁带盒。这盒磁带萧伟也有一盘,自己非常喜欢,几乎每一首都是经典《秋日私语》、《爱的纪念》,在萧伟心情郁闷的时候,听一曲确实让人心旷神怡。萧伟不自觉的拿起那个磁带盒,想重新看看上面理查德.克莱德曼的封面照片。却从手感上感到磁带盒不是空的,里面还装着一盒磁带。按说,录音机里面放着磁带,这个磁带盒里面应该是空的,怎么里面还有磁带。萧伟好奇的打开磁带盒,里面是一盒空白磁带。这让萧伟很感兴趣,想知道里面都录得什么内容。萧伟觉得大概率是复制的钢琴曲。那时候一盒正版磁带要10元钱,确实很贵。所以,很多人买了之后,害怕被人借走,因此都愿意复制一盘,而把正版的磁带自己藏起来。萧伟把空白磁带放进录音机,打开播放键。果然里面传出来的是熟悉的钢琴曲的音乐,萧伟闭着眼睛又听了一会,音质不错,如果不是发烧友的级别,几乎很难分辨出是不是正版磁带。萧伟觉得该走了,刚想把录音机关掉,突然里面的钢琴曲中断了,却传来说话的声音。准确的说是一个女人低声的说话和痛苦的呻吟声,同时还伴随着一个男人的怒吼。这是个意外的发现!萧伟凝神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里面说话的内容。很快听出来里面女人的声音正是金兰花,而男声却不是宋青林。而此刻一直站在门口萧伟身后的宋红军的父亲突然失声喊道:“这是红军的声音。是,是我儿子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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