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弥浅惊楞,不由得叹道,“哇,他们是有预知能力吗?发生了那样的事居然都能在瞬息之间妥当安排好一切,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话音戛然而止,冷弥浅心里突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让她愣在原地回不了神。
一旁的李墨也静静看去,眼底翻涌着震惊,她觉察到了?
丞相府,竹园。
“墨儿,为父今日收到了伊藤原的飞鸽传书,说已平安出了皇庭地界,到了伊藤属地。”
“那明若族呢?”坐在书桌旁的李墨正急急写着什么,头也不抬。
“明若暂未得到任何消息,不过离我们约定的还有三日之期,到时候无论是否得到消息,新皇都得确定下来。”
“决定了?父亲扶持玄朔上位?”
“墨儿不同意?”李然朝桌边走去,看着正在奋笔疾书的儿子,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安慰。
他从未想过他那性格木讷的儿子居然会让他如此惊讶的本事,不仅从他手中接过相府秘密培养的暗卫组织游刃有余,居然还和伊藤、明若两族达成协议将这天下一分为三!
伊藤独占南方,明若族分羹东面之境,剩下西、北之地继续由皇庭统治,三日过后天下便成三皇之局,各自为政。
而皇庭则由新皇继承。
恩,一个名正言顺而又容易操控的新皇。
“墨儿自然同意,玄朔表面上看是头老虎,但实际上却只是徒有虚表外强中干,扶他上位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了。再加上老皇帝的一纸血书又将他推到了孝子的地步上,如今所有人都以为他替父担过,孝字当前,自然是众心所望。墨儿只是有些担心玄封背后的军队势力,需做好对应之策才行。”
“这点墨儿尽管放心,为父身为宰辅也有数年,虽说如今皇庭气势早不比从前,明若伊藤又暗地换走了许多得力的将士,但如今留在皇庭的军士多是为父一手提拔上来的,若那玄封真敢兵变,为父手上的兵力也足以抗衡!”
“旧朝早就不堪重负,也正是如此,庶系势力才会慢慢崛起取而代之,只可笑那些嫡出之人妄以为血统高贵,便可以作威作福肆意妄为!看到庶系中稍有得力的人才,不想着好好挪为己用强大族中势力,反而一味的打压抹杀,这种旧朝不要也罢!”
“墨儿说的甚是有理,旧朝太多弊病,若不根除改革,即使坐拥的土地再多那又有何用?明若伊藤两族虎视眈眈,迟早会将天下瓜分的丝毫不剩,恐怕到时候连如今的三分之一都不能保全。反观墨儿你的理念,将来皇庭励精图治壮大起来何愁不能再统一天下?只是现在让为父头疼的是你和妡媛.........”
“妡媛是公主,我若要成为皇族中人,做驸马是最快的方式。”
李然点点头,“......墨儿说的是,如今妡媛公主喜欢你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事,再加上为父在朝中的地位,恐怕玄朔就快有行动了。”
“妡媛是玄朔一母同胞的妹妹,玄朔如今又想极力讨好我们,自然会抓紧速度,父亲等着便是了。”
“墨儿可是想清楚了?”静默了半晌,李然有些担忧的朝桌边的人儿看去。
李墨手下的笔顿了顿,脸上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你这一旦入了朝堂.............”
“墨儿的想法从来都未变过,只是墨儿以前太过蠢钝,没有任何势力还妄自以为能如愿,小浅说的对,人有梦想是件好事,但如果没有能力那只能叫妄想。墨儿以前就是妄想的太多,所以从小伴着墨儿的奶娘才会那样惨死。”
听李墨提起奶娘,李然脸上神情也变了变,“唉,都怪为父疏忽大意了,奶娘待你如同亲生,为父也知道苦了她了.......”
“墨儿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训已经足够剩下的余生慢慢长进了,从奶娘在墨儿怀里死去的那一天起,墨儿便彻底醒悟过来,知道在这世上不是空有一番言谈理论,便能看到希望、便能得到奇迹的,归根结底.......墨儿以前终是太天真了........”
“为父......对不起你。”李然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些日子他将李墨的蜕变默默的看在眼里,若非生在这官宦族内,他的这个儿子本该心境悠然,怡然自得,而不是经历了那些痛彻心扉的心机城府,变成了如今这般不得不将本心藏匿的无心人。
似乎不愿再提起往事,李墨将眼底的黯然尽数眨去,嘴角泛着苦笑摇了摇头,“父亲已经为墨儿着想了,若不是父亲一直站在墨儿身前挡住那些暗箭,墨儿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唉,”李然听的心里也不是滋味,静默了半晌后突然想到一个人,“.....墨儿跟那冷洛.....小浅是什么关系?”
“父亲何有此问?”听李然提起了冷弥浅,李墨抬眼望去。
“墨儿曾为父引见过小浅那姑娘,虽然那时候她还是男子身份,但无论是从言谈举止还是胆识气魄来看,那孩子绝非池中之鱼,为父也看的出来墨儿对小浅极为不同,莫非是让小浅嫁进丞相府?”
“嫁进丞相府?她?”李墨怔然,好半晌才出了声,言语间隐隐有些哭笑不得的无奈,“......她才不会愿意。”
“哦?难道墨儿对她没有..........”李然有些讶然,他看的出来墨儿跟冷弥浅之间关系不同一般,否则怎么还特地让容慧去服侍那孩子?
“小浅不同于一般的普通女子,父亲只要知道她对墨儿极为重要便是了。”
“正是知道墨儿待她不同,所以为父才想提醒一声,她是伊藤嫡女,你对她若像待妡媛公主那般结成眷侣,那墨儿你则同时有了皇庭和伊藤两族扶持,岂不更好?”
李墨静默不语,静静的看着垂下的毛笔笔尖落下的墨滴,倏地发觉那晕开在纸上的墨点刺眼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