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说还有半个时辰了,那为什么不画?”冷弥浅连头也不抬,手脚麻利的将自己买好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摆了一桌。
曲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般,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挪了挪位子朝一边坐去,将好大的空位给冷弥浅腾了出来,脸上也是满满的好奇期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半个时辰,你当真画的出来?”千昭震惊了。
“不然呢?难道我买这些东西是用来玩的?”斜瞥了千昭一眼,冷弥浅又看了看按捺不住朝自己这边瞅来的众人,心里不禁一动,赶忙朝千昭凑去低声说了几句。
只见千昭先是脸上泛着惊异之色不敢置信的朝冷弥浅看了看,随即又瞅了瞅满楼的客人,脸上片刻的震惊之后突然笑出了声,便朝楼下走了去。
药老见状脸色古怪,瞅了瞅自家姑娘,又瞅了瞅下楼的少年,也按捺不住好奇朝楼下走了去。只是临下楼朝曲然瞥去的那一眼有些复杂。
片刻后,冷弥浅身边只留着曲然一人静静陪在身边。
冷弥浅也不客气,一边埋头画着,一边使唤着一旁的曲然,不是让他削出粗细不一的竹签,便是让他研墨摆弄着不知名的药粉。
曲然也不拒绝,手下轻柔有序,任凭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染上漆黑墨迹,那张柔和清玉的脸上依旧没有半丝嫌弃,反而那双时不时便瞅向冷弥浅手下画纸的眼里神采奕奕。
不得不说身前姑娘作画的方式是他平生所见最诡异的。
常人都是用毛笔蘸好了黑墨开始作画,但眼前的人明显不同。先是用着细长的竹签蘸着他磨好的石墨干粉,不同于普通常见的湿漉漉的墨迹,反而新奇的让他眼前一亮,那转笔处的勾勒还有那线条的顺滑干净,不一会儿一个女子的外形便勾勒了出来。
曲然不由得一惊,抬眼又认真看了看身旁的冷弥浅,眼里的好奇多了一分惊诧。
身前人儿的画功绝对不一般!
就连他自诩画艺超群,恐怕单单相比刚刚那外廓的勾勒,他便输了那抹流畅淋漓!
“小姑娘,小姑娘,你的银子呢?”一抹黑影从楼下飞了上来,神情急促的厉害,声音里全是激动。
“干嘛?”冷弥浅头也不抬。
“那混小子太可恶了,他居然在楼下开了赌局,将你能否按时完成画作这件事让众人下注!娘的,他们居然全开你输,这才过了一会儿,盘口便到了1赔5,老头子我看不下去了,你赶紧给我银子,我得掰回这一局!!”
“你就不怕我输么?”
“我家小姑娘怎么可能会输?”药老回的理直气壮,连十天路程都能在两个时辰内完成,这区区画作算个p啊!
冷弥浅闻言浅笑,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子便扯下来尽数丢给药老,“先别急着下注,等一会儿盘口还得涨呢。”
药老一怔,也不多问,便转身准备朝楼下跑去。
“前辈等等。”曲然的声音蓦地响起。
药老脚下一滞,回头看去。
只见曲然放下手中正在帮忙的东西,从自己的腰间也掏出钱袋来放在手上递给天阴,“还请前辈替我一同下注。”
冷弥浅倏地抬眼望去,脸上似笑非笑,“怎么,你也要下我赢?”
“为何不?”曲然侧眼望去,温润如玉的脸上淡然柔和。
“不怕我输?”
“你不会输。”曲然的话语间没有反问,没有犹疑,那眉眼间的肯定让冷弥浅眸底不由一亮。
“好吧,”冷弥浅努努嘴,“......那就勉强让你赚笔银子好了。”
曲然一怔,随即双眼溢出笑意,“那就先谢过姑娘大方了。”
见小姑娘应了下来,天阴也不客气,接过曲然的钱袋便转身下了楼,只是在两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时,天阴朝手上的钱袋嗅了嗅,眼里浮现一抹惊异。
“不用客气,叫我小浅就好,”冷弥浅嘴角扬了扬,便又从布袋子里掏出一块像石灰的小砖丢给曲然,“喏,把这些给我砸成粉,越细越好。”
反正这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更何况她待会儿还要让他赚上好大一笔银子呢,不用简直没天理啊!
曲然眼里笑意不褪,点点头便坐在一旁又忙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的逝过,等曲然将手中的小砖全部砸成粉末时,冷弥浅已然完成了画作。
“是这样吗?”曲然指了指用布包里的粉末,有些不明所以的朝冷弥浅问去。
冷弥浅点点头,看了看布包里的粉末,又看了看曲然手上沾染上的粉末,顿时眉头皱了皱,“你的手从现在起别沾染任何东西,等我把画的事处理好以后,我带你一起清理干净手上的粉末,知道么?”
曲然闻言,朝自己双手上的粉末看了看,认真的点了点头,便将视线落在了冷弥浅身前的画纸上。只见一个窈窕的女子身形跃然纸上,但容貌却看的不是很清晰。
曲然睁大了眼有些恍然,咦,是个半成品么?
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曲然脸上终是变了变色,不由得轻声提醒着冷弥浅,“小浅,时间快到了。”
“嗯。”冷弥浅点点头,赶忙用削好的竹签又蘸着刚磨好的粉末又画了起来,只是令人惊诧的是,那竹签沾染上的粉末画在白纸上根本毫无颜色,但即便如此,冷弥浅也依旧画的认真无比。
曲然看的认真,虽然满脸疑惑,但却很安静的不再打扰身前忙着作画的冷弥浅。
但另一边的众人可就不同了,从冷弥浅开始作画开始他们就一直伸长了脑袋时不时的张望着,本就不看好冷弥浅能及时完成画作,现在又突然看到冷弥浅用细竹子蘸着不知名的粉末画着无用功又白白浪费着时间,他们更是坐不住了。
刚开始还是零星着几个人奔下楼下着注想趁机赢一把,但现在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楼下报名点排队的人也慢慢开始稀少,坐在二楼的人开始慢慢坐不住了,开始成群成群的奔下楼下着注想趁在最后的时候捞上一把。
坐在冷弥浅身边的曲然就像是什么也没察觉一般,依旧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冷弥浅蘸着不知名的粉末画着根本就看不清的画,除了偶尔抬眼看看窗外的天色外,浑身的气息淡然柔和的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