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身影再次跃上树梢顶端,遥望西陇的方向,明若寒眼里阴沉似铁,寒如凉水。
西陇?妡媛公主?主子?
明若寒极快的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目标,最终眼里一抹光亮骤起。
呵,西陇摄政王李墨?
竟然是他?!!
听阿三提过,李墨跟那个女人感情如同亲人,在另一个他彻底进入她的视线之前,他们两人关系已经很密切了。
那个人当初只是个丞相庶子,无权无势,后来攀附西陇妡媛公主,一朝得意一跃成为西陇驸马爷,再后来权倾朝野,成了现在的西陇摄政王。
呵,明若寒嘴角微掀,当初为了上位主动放弃那个女人,现如今皇权加身,就想着回来抢他的人了吗?
思虑稍许,树梢顶处的身影鬼魅一样消失,再眨眼,男子已经朝西荒山下迅速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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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域官道上。
三辆朴实无华的马车一前一后的行驶在夜色中。
其中一辆马车内,冷弥浅看着软榻上还沉睡的李墨,面色担忧。
从他们从阁楼出发,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白天。床榻上的人就像是睡死了过去,没有半点要转醒的意思。
除了双眉时不时的紧蹙,整整一天,躺在床上的李墨没有侧身,没有梦呓,就像是入了定一般。
若不是她能清楚听到心跳声如常,恐怕她差点就要以为李墨已经死了。
莹洁的手轻轻抚上李墨的额头,冷弥浅低语唤了两声,只可惜软榻上的人儿没有半点反应。
揉了揉坐的有些发酸的腰,冷弥浅朝车外看去。顿了顿,起身便朝车外走去。
掀开厚重的车帘,冷弥浅坐在了正在赶车的沐风身边,“沐风,可有病....月皇的消息?”
沐风持着马缰的手微微一滞,摇了摇头,“.....回嫡公主,西荒山暂时没有消息传来。”
冷弥浅失落的垂了垂眸。
“嫡公主,主子....主子还没醒吗?”
冷弥浅抬眼,摇了摇头。
静了静,冷弥浅问道,“.....他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嗜睡的?”
沐风认真想了想,“.....大约是从最近几天才开始的。主子一睡便是一个白天,有时候睡足一天一夜也是有的。想必是路上颠簸太累了。”
冷弥浅闻言,眸色凝了凝。
有着严重心脏病的人突然嗜睡,这可不是好的现象。
冷弥浅回头看了看帘子里的人,“他的病需要有人陪在身边,你们千万记住。”
“嫡公主放心,”沐风忙不迭的点头,“.....平日里都是容慧大人守在主子身边的。”
“嗯,”冷弥浅应了一声,“.....那便好。”
顿了顿,冷弥浅突然问向沐风,“.....对了,你叫容慧「大人」,容慧现在当官了吗?”
因为李墨的事太过突然,她跟容慧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聊天。
沐风眸间一转,想起了容慧大人之前的吩咐,点了点头,“容慧大人是主子身边的女官,按照西陇朝廷体制,那是个正五品的阶位。”
冷弥浅恍然大悟,“....听说妡媛公主很喜欢容慧?”
“嗯?”沐风侧眼看去,一脸的茫然,“.....妡媛公主什么时候喜欢容慧大人了?容慧大人可是她的眼中钉,不......”
声音戛然而止,沐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转过头又认真驾起马车来,只是面色的惶然一时难消。
“眼中钉?”冷弥浅惊了一下,“....什么眼中钉?”
容慧是妡媛公主的眼中钉?!!
沐风不敢接话,一时间视线飘忽不定。
“快说!”冷弥浅面色沉了下去。
“嫡公主,属下....属下....”
“你不说,那我现在就去问容慧。”
“别!”沐风吓的面色惨白,“.....我说,我说。但....但嫡公主听听就行了,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快说。”
“容慧大人是主子身边的女官,平日里负责主子的起居饮食,难免不被宫里的那些人闲言碎语的。妡媛公主自从杀了妡乐公主后,面容俱毁,心性大改,极看不惯主子身边有女子出现。这首当其冲的便是容慧大人。”
顿了顿,沐风瞥了一眼冷弥浅又继续说道,“.....后来,也不知道妡媛公主从哪儿听说了,容慧大人是嫡公主你的婢女,是主子为了往昔情谊特地留在身边的。再加上主子对容慧大人极其宽容,这让妡媛公主更是不悦,视为了眼中钉。”
冷弥浅听的蹙眉,半晌无话。
“.....说来容慧大人也挺不容易,被妡媛公主用了那么多次刑,竟然还能硬挺着伺候主子,不向主子抱怨半句.....”
冷弥浅猛的看去。
“.....嫡公主您生活在皇宫里,您应该都知道后宫那些整治下人的手段......”沐风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为容慧抱起不平来。
一旁的冷弥浅听楞了,整个人的心绪乱成一团。
她终于真的明白了当时在小阁楼里,容慧微红着眼问她的那些话————
....小姐怎知我过的安好?
....小姐只知心疼婉妡,却忘了容慧。
....小姐,以后不要丢下容慧了好不好?
冷弥浅垂眸,放在身前的手不禁攥成了拳。
容慧竟然瞒了她这么重要的事!
她只告诉她,想跟在她身边,却不告诉她身处西陇皇宫处境是如何的艰难!
若不是她多问了一句,知道了这么多事。
恐怕她便真的会被李墨一句「妡媛喜欢容慧」给糊弄过去。
她简直后怕!
若是她没听到沐风说的这些话,凭李墨跟妡媛的关系,她自然不会强行带走容慧。
她....她差点就妥协了。
她简直不敢想,如果她真的妥协了,容慧是不是会再次对她失望?!
有那么一瞬,冷弥浅突然庆幸自己做了要一同回西陇的决定。
那种庆幸,是她前所未有的庆幸。
否则一旦容慧真出了事,她后半辈子必不会心安!
还好,还好。
还好她现在知道了这一切,一切都还不晚。
否则凭她的脾性,即便她没有应下这次西陇之行,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去西陇一趟!
马车内。
静躺在软榻上的人儿嘴角微掀,呵呵,这副身体的记忆相比之前被他自动放弃的那副,对这个女人的了解似乎更为细致、更为具体。
他的小月啊,果然是吃软不吃硬。
他设下这局连环扣,就想着一计不成,双重攻之。
他就不信,他的小月会对这具身体先前的主人这么狠心。
听着马车外传来的谈话声,床榻上的人儿心情无比的好,一双澈亮的眸慢慢睁开,眸间血红光璨,流光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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