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之后,计划经济逐渐解体,商品经济蓬勃发展。
既然是商品经济,不存在之前‘指定生产、指定采购’的计划指标,那么如何能让商品被市场得知,被消费者接纳,从消费者口袋里掏钱来买,就成为企业家们最需要考虑的事情之一。
贸易、生产、研发,三家马车,成为每个企业都必不可少得三大驱动力,其中贸易一项,在改革开放后几十年,对于绝大多数中国企业而言,都是最重要的驱动力,远远超过另外两项。
而贸易的核心,则是营销,营销的核心,则是广告。
改革开放之后,涌现出五花八门的营销手段,报纸电视广告、老专家站台、明星代言、上门推销……等等手段,都可以归纳为广告一项。
而所有的手段之中,效果最好,最能够产生爆款的一项,毋庸置疑,是央视黄金档的广告。
没有之一。
得央视者,得天下,央视一年的黄金档广告可以让一款默默无闻的产品成为全国老百姓耳熟能详的知名品牌,这种局面一直延续到个人电脑普及、互联网时代真正开启,很大一部分人已经不通过电视获得信息之后,央视黄金档广告才渐渐趋于理性。
当然,能达到这种效果,所付出的代价也是惊人的,绝大多数地方上的大老板全部身价凑在一起,也只够央视黄金时段三五秒的广告时间。
梁一飞此行和省台的张峰一起,央视有规定,竞标广告必须由广告公司代理,张峰是行内人,之前又一直负责梁一飞旗下产品的宣传工作,这次为了竞标,干脆把之前那个工作室,注册成立了一家广告公司。
工作室阶段,梁一飞可以任由它发展,但既然走向正规化公司,关系到未来广告宣传,自然就要加以控制,新成立的凤凰公告公司,还是由张峰主持,梁一飞占了9成的股份,幕后老板。
丁静静在娱乐公司控股,和广告媒体也是要合作的,最近没什么太多的事,干脆一块来见见世面。
一路无话,下飞机后直奔梅地亚中心,一栋从外表看起来像是书卷一样扁平的综合性商务宾馆。
94年之前,梅地亚中心声名不显,在五星级酒店众多的首都默默无名,央视一年的广告收入也只有区区的七八个亿,还不如一家大型的民营企业,直到央视广告信息部迎来了新一代的掌门人,把央视黄金时段的广告全部拿出来像拍卖会一样招标,央视才一举奠定了中国媒体巨无霸地位,年广告收益也飙升突破30亿。
而这座看起来普通的梅地亚商务中心,也成为中国企业家们争夺标王的血腥战场。
梁一飞最早搞错了时间,竞标日期是11月8号,谐音‘要要发’,而不是他以为的十月下旬,所以延迟了一段时间,倒是多了一些时间筹集资金。
他是过来人,很清楚这种拍卖会存在无限的可能性,90年代可以讲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企业,都把广告宣传作为第一要务,今年又出现了自己这样一个本不该存在的搅局者,央视最佳时段的广告最后能拍到一个什么样的天价都是有可能的。
钱是英雄胆,在梅地亚中心得到了最好的证明。
“那是什么?”丁静静指着梅地亚中心外一大片空地,好奇的问。
那块空地面积不小,大约半个足球场,看起来像是个停车场,可是地面却没有经过平整,还是黄土夯实的,场地中央还有一根高高的旗杆,比梅地亚中心大门口那一排国旗还要高出半头,只是上面并没有悬挂旗帜,而是挑着一个像皇冠一样的东西。
一个体育场不像体育场,停车场不像停车场的空地,出现在现代化气息十足的梅地亚中心边上,显得十分的突兀。
“斗牛场。”张峰露出了一个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会有的表情,遥遥朝远处的旗杆一指,说:“你们是第一次来,感受不到,这个斗牛场斗得不是牛,而是野心勃勃的企业家们,去争夺梅地亚中心的标王桂冠。”
对于男人或者企业家而言,夺冠,是一件很热血激动的事,不料梁一飞眯着眼睛看了那个旗杆一会,薄薄的嘴唇一翻,吐出来两个带着讥笑的字。
‘幼稚’。
……
临近招标会,梅地亚中心里操着各地口音、穿着在梁一飞看来有些老土西服的人很多,一张张平凡的脸上,却几乎毫无例外的,都带着强大的自信和一股子富贵气息。
办理的入驻手续,梅地亚中心人实在太多了,没有多余的房间,三个人只开了两间房,梁一飞和张峰凑合一间。
在房间里做起了‘战备’。
张峰手上有一大堆资料,发给梁一飞和丁静静。
“今年只是第二届,但是由于第一界拍卖会后,标王的广告效果实在太好,所以今年竞标会的热度陡然增加,预计标王也会突破天价,大幅上涨。”张峰说。
“去年的标王是……”丁静静翻着手里的资料。
“孔府宴酒。”梁一飞不经意的报出了一个名字,说:“你家那么大的彩电,平时不看的啊。”
“哦,是哦。”丁静静先是一愣,紧跟着也摇头笑了,哪里还需要去查资料,95年整整一年,孔府宴酒的广告在央视黄金时段不停的轰炸。
张峰点点头,说:“去年央视第一界招标,只来了90几家,都算是有实力的,以孔府家酒和太阳神最志在必得,实力也够,所有人都以为最后的争夺是在这两家之间展开,没想到,最后却被一家之前默默无名的企业夺冠。”
“孔府家酒、孔府宴酒?不是一家啊。”丁静静说。
“家酒是大牌子,孔府宴酒……”张峰想了想,笑说:“这就跟可口可乐,和可日可乐一样,一字之差,谬之千里,孔府家酒闻名全国的时候,宴酒还只是当地的一个小牌子地方性酒厂,完全靠着模仿孔府家酒,谁都没想到,就是这么个小杂牌子,居然一举开出了3080万的天价,拿下第一界标王。”
“3080万?”丁静静看了看梁一飞,这个价钱不低,但是对于梁一飞而言,只要他想,那就不算天价。
“那是去年的价格。”梁一飞大概猜出来她的想法,摇摇头,说:“张总,这个宴酒拿下标王之后,销售额增长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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