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蓝玉带着他们班的人走在最前面,有盾牌的人负责支起盾牌防护。其余的人着手持弓箭,一旦与敌人照面,弓箭手立刻从盾牌缝隙处放箭,力求在不损失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将敌人全部围歼在此地。
很快,蓝玉他们的人就已到了那堆乱石上面,此时的敌人还没发现他们,注意力全在山上的刘聚这个方向。
很好,我做了个手势,蓝玉立刻命人放箭。一阵箭雨射过之后,在前面盾牌兵的掩护下,他们向敌人紧逼而去。其余三个班的人马也陆续跟上,我则躲在那堆乱石堆处观察情况。
刚才蓝玉的人马那一阵狂射,对方又倒下了五六个人。
山上刘聚他们见我们这边已发起冲击,也是一声令下,那帮小喽啰就由刀牌手一手持盾一手提刀冲在最前面。
这下柳家那帮人立即是乱作一团。本本就只剩下约二十人,刚才被蓝玉他们一阵狂射解决了五六个。这下山上的人又冲了下来,他们是招架不住了。
此时,这帮柳家兵的处境就是顾得了前,顾不了后,顾得了左,顾不了右。
两路冲击人马的弓箭手见敌人乱了阵形,又是一阵狂射。
瞬间就又解决了十来个人,这阵箭雨中,柳家老三柳文豹、老七柳文霸先后丧命。
今天柳家七兄弟来了五个,现在已死了三个,还剩下老大柳文龙、老五柳文彪和四个家丁还活着。
他们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对我们喊道:“各位英雄饶命,我们投降。”
我见他们想投降,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我们可以把这几个人绑住,去赚开柳家大门,不然我们就这么去攻,虽然柳家现在已没多少家丁了,但他们还有地利的优势,我们这边或多或少会损失些兄弟。
于是,我让人对着他们喊话,让他们扔掉手中兵器,高举双手出来投降。
很快这五个人就乖乖地高举双手出来投降了,我立刻吩咐人将他们绑了。这下加上我们先前俘虏的迎亲队伍的十来人,现在已经绑了十六个人了。
我让大家一边把路上的石头清掉,一边清理战场。这些柳家家丁身上的装备还不错,还有不少马匹、马车,还有先前的嫁妆,这都得带回锥子山去。
我则去找刘聚,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我的想法是,派一部分人先回去将这些东西送回锥子山。其余的人则直奔柳家庄,去柳家抢了东西再回锥子山。
刘聚同意我的意见,但派多少人回去呢?
只派一个班,这么多东西要带走,可能人手太少;派两个班的话,这边攻柳家庄的人是不是又太少了,到时抢了柳家的东西,还得有大批人搬运。
我也正在考虑这事,这时我身边的小跟班罗仁发话了:“大头领、四头领,我有个想法,就是只派一个班的人,但搬东西的事就让这十几个俘虏来做,再加上缴获的马匹、马车,已足够了,我们只负责押运,量他们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我一听,这个主意还不错。
为了防止这帮人路上耍花样,我们用绳子在他们腰上一系,这十多个人系成了一串,每隔一米多一个。这下他们就是想跑,也不容易。等他们解开绳子,我们的弓箭、砍刀等家伙早招呼到他们身上了。
既然这个主意是罗仁出的,我让他带一个班的人马去办这件事,我也是想历练历练这小子。
罗仁满口答应了,又在我耳边嘀咕了几句,意思是这东西押运回去后,这帮人怎么办?是杀掉还是放了?
我看这事还不好办,于是去问刘聚的意思,刘聚也觉得不好办,按说这敌人投降了,我们就不应该赶尽杀绝了。
但如果今天放了他们,日后他们肯定要上锥子山来报复,无异于放虎归山。
刘聚一时也拿不出主意,我见他犯难,便道:
“大头领,你看这样行不行?
让这帮人把东西送到韭菜山,就不要再向上走了。
我们放了他们,并告诫他们今后不得同我们锥子山的兄弟作对,以后每年要给锥子山进贡。
他们为了活命必然当场答应,然后这帮押运的兄弟就在韭菜山这里守着,让山上派人下来拉东西回去。罗仁就带着这个班的兄弟在韭菜山一带候着,随时准备接应我们。
将来,如果这柳家的人不找我们麻烦倒也罢了;如果要来找我们锥子山的麻烦,那我们就再不客气了,该杀则杀。
这样我们也算给他们机会了。”
刘聚听了我一番话道:“就这么办,我们也是仁至义尽了。这十六个人都押回去吗?还是留几个在身边?”
我说:
“这新娘子也搬不了东西,我看这样,我们找三个班的人把他们送亲人的衣服换上,走在队伍最前面。
把这新郎倌儿和新娘子带上,我们冒充是迎亲的队伍。
到了柳家大门时,我们用短刀逼着这新郎倌儿说是迎亲的队伍走在最前面,他父亲他们带的家丁在后面。
这样柳家守门的人也不会怀疑这位小少爷的话。等我们先赚开柳家的大门,然后后面的人趁机掩杀进去。
这次一定要把柳家好好洗劫一番,让他们出出血,替刘三狗子出气。”
刘聚一听我这个主意,一拍大腿,道:“妙啊!胡先生,你真是太神了。”
于是,他们就按照我的安排分头行动。
走在最前面的这个排全部换上了迎亲人的衣服,当然有些衣服是我派人骑马回去从刚才那帮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后面两个排就捡着这柳家家丁的铠甲、装备换上,实在没捡到的,就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罗仁则带了一个班,押着十四个人,又带了缴获的十多匹柳家人带来的马和几辆马车。那十四个人按照我出的主意被绑成了一串,身上背着嫁妆等物资,被押着往锥子山而去。
这十多匹马和马车上也是载了满满的东西,看样子这大户人家结婚就是不一样,嫁妆甚是丰厚啊。
这一切准备就绪,午时的光景都过了。我肚子也有些咕咕叫了,我让大家排好进军队形后,原地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吃点干粮。
休息期间,刘聚还不忘给大家打气:“兄弟们,今天中午我们先垫巴点,等会儿去柳家抢了好东西,我们返回了山寨,晚上大家好酒好肉的痛饮一番啊!”
这土匪的生活,就是这样,有酒有肉就是最大的乐趣了。
当然,准确地说,应该是有酒有肉有美女,才是最大的乐趣。
只是以前跟蒙古兵打了几仗,都是疲于奔命,能有酒喝有肉吃都不错了,哪还顾得上有美女。
但食色性也,人的本性就是这样的。
我和刘聚正在商量着等会去攻打柳家的具体细节,这杜黑子跑过来了,叫了声:“大头领、胡先生。”
然后就没话了。
我和刘聚都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但他就是没开口,只是对着我们傻笑,时而又低下头搓着自己的双手。
我料定这家伙有什么事儿,是不是想单独跟大头领说,想避开我。
既然是这样,我也就知趣点,于是我对刘聚说:“大头领,五头领肯定是有要事跟你说,我先去别处看看兄弟们的情况。”
刘聚刚才正跟我说得起劲儿,这杜黑子一来打了个岔,他就有点恼火。这会儿见杜黑子半天不作声,见我是有意避开,他就不高兴了。
刘聚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什么事让他两胁插刀,他是一点意见没有。
但要说搞什么阴谋诡计,他就不信这一套,他见我的意思是,杜黑子有什么话要背着我和他单独讲,这他是不干的,他就相信那种坦坦荡荡地做事,就是当土匪也是坦坦荡荡地当土匪。
一听说我要走,刘聚就发火了,道:
“我说杜黑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这上山也有几年了,我是什么脾气你应该是知道的。
你说你以前是这锥子山的四当家,以前山寨里有什么事,我瞒过你没有?
现在胡先生是我们锥子山的军师,也是四当家,他就是我兄弟,也是你兄弟,你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的面说?
你今天要有什么事,就当着我和胡先生的面说,你要不愿意说,趁早滚蛋。”
我一听刘聚是真的发火了,连忙来打圆场,道:“大头领你别生气啊,可能四头领是真有什么要紧事。”
刘聚还是不依不饶的,道:“他有什么要紧事,有什么要紧事是不能让你这个四头领知道的?”
这时,杜黑子见情况不大好,终于是开腔了:“大头领、胡先生,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要背着胡先生说什么事。我是有个请求不好意思说出口。”
听到这话,刘聚“哦”了一声,道:“你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事说不出口的,你说,我这个当大哥的要是能办到一定给你办。”
听到刘聚都这么说了,杜黑子哼叽了半天,终于说道:
“其实我是说,这待会抢了柳家后,大头领能不能把今天这个新娘子赏给我做老婆。
你看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晚上也没个人暖被窝,也没个一儿半女的。古人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我也是想给咱们老杜家留个根。”
听到这里,刘聚哈哈大笑,道:“杜黑子,原来是这事儿啊,怪不得你刚才扭扭捏捏的。不过这新娘子是柳家长孙娶得妻子,这要是抢了,我们和柳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这是个大事儿,胡先生,你有什么意见?”
要说这事儿还真不好办,的确如刘聚所说,今天这新娘子要抢了,那和柳家的梁子是结定了。但要是不让杜黑子如愿,也是有点寒兄弟们的心。
我略微作了下思考,问杜黑子:“五头领,你今年贵庚啦。”
杜黑子道:“说起年纪,真是不好意思,我生于延祐六年己未年,比大头领还年长三岁。”
这么一说,他就是生于公元1319年,今年是三十四周岁了,的确也该成个家了。
我接着道:
“杜大哥年纪的确也是不小了,是该讨个老婆了。
但正如刚才大头领所说,今天这新娘子要是抢了,我们和柳家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但是,我们反过来又一想,这柳家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锥子山就是要和蒙古人作对,就是要打击这些豪强,这梁子结下就结下了。
他们柳家以后要是能老老实实做人,我们就罢了。他们要是还是以蒙古人为依靠,为虎作伥,就算他们不来找我们锥子山的麻烦,我们也要去收拾他们。
所以,为了咱们锥子山的兄弟,有什么人不能得罪?
而且以柳家人的一贯作派,他们这次吃了亏,肯定得去找他们蒙古主子搬救兵,把这场子找回来。
我觉得,我们得为五当家的个人问题着想,答应他这个要求。”
刘聚听了我这一番话,本来他也有意要成全杜黑子这事儿,正好就顺水推舟,道:
“哈哈,胡先生说得好,就按胡先生说得办。
杜黑子,这等会攻打柳家,你可得给我卖命地往死里打啊。
今天晚上回山,我们的庆功宴和你的婚宴咱合在一起办,你说好不好?”
杜黑子听到我们都答应了他,脸上那个高兴劲儿真是没办法形容了,他一时激动得都不知怎么办好,都差点给我们跪下了。
我和刘聚打发他赶紧准备准备,马上出发,就他这一会儿耽误,下面的兄弟们也都休息得差不多了。
刘聚一声令下,我们就出发了。
按照我们事先的计划,我们让新郎倌儿骑着马走在队伍前面,当然有人给他牵马,他的双脚我们也从马肚子下面给他绑住了。
同时,我们也告诫他了,我们今天来只为财。待会儿帮我们打开了柳家大门,我们取了财物,自然会走,如果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这小子还不到二十岁,估计平常都有他爹他们几兄弟护着,也没见过大阵仗,这会儿命都攥在我们手里,当然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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