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我真不爱听,我当即就反驳道:“怎么我又是死淫贼?又是占便宜啦?”
张思淑“哼”了一声,说道:“反正你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我多说。”
我当即又反驳道:“什么我心里又清楚啦?”
我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常遇春打断了我们,他说道:
“三弟、师妹,你们不要吵了。
我也觉得还是先救人要紧,我们今晚都好好想一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如果实在没办法了,就按傅友广那个计策施行,先把那朱姑娘救出来再说。
她父亲是个大儒,肯定是明事理的。
等把那姑娘救出来,我们一起过江把她送回池州家里,然后我们作证,把这个事情说清楚。
我想那朱老爷子肯定能够领会我们的一片苦心,不会怪我们的。”
沈万三也表示,只能这样了。
我见他这么说,抢白他道:“大哥,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怎么不说是你的未婚妻啊。”
沈万三听了我的抢白也不恼,对我说道:
“三弟啊,这事儿还真是只有你比较合适。
我父亲早就给我定了门亲事,被我一直拖,明年是最后期限,我过完年回去就得成亲。
这二弟嘛,已经成家了。
就你是孤身一人嘛,而且那朱姑娘听说长得也漂亮,又是书香门弟出身。
就算将来是弄假成真,你也不亏嘛!哈哈哈。”
张思淑也跟着插嘴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自己又不是什么好人,还非要装个好人。嫖客都能当,这新郎倌儿有什么当不得的?”
听他也这么取笑我,我也真是有点恼了。
当即对张思淑道:“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个啥,不要随便乱冤枉好人。”
常遇春赶紧拍着我的肩膀说:
“三弟啊!你不要激动,既然我们三人都结拜了,那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放心,这桩事,我和大哥一定帮你摆平,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的。
有我和大哥在,朱家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们决不会让他们朱家因为你冒充与他们家定了亲而受到任何伤害。”
听常遇春这么说,我知道他们又是误会我了,我立即说道:
“二哥,你误会了。
我不是怕朱家将来对我怎么样,我是担心这么一说,这朱姑娘以后嫁人的事不好办。
要是她将来的婆家明事理那还好,万一她婆家是个不明事理的,那这是害了朱姑娘一辈子呀。”
常遇春接着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今天晚上大家继续想办法。
如果有其他办法更好,实在不行,才用这个办法先把人救了再说嘛。
总不能跟傅友广说的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吴帮主娶朱姑娘啊。”
沈万三、张思淑也在旁边帮腔,我一看这也没办法,只好先暂且答应了。
于是,各人回了自己房间。这一夜我是翻来覆去的真没睡着,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头一直是昏昏胀胀的,这一晚上什么办法也没想到。
第二天,还是常遇春来叫我起的床。
我开门一看,沈万三和张思淑也在,他们都说没什么其他办法了,就按昨天商量的意见办,先把那朱姑娘救出来再说。
我也知道他们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唉,只能如此了。
我们正在说着,有人来给我们送早餐了。我刚吃完早餐,傅友广就来找我了。
他见我和沈万三他们在一起,估计这事儿肯定也对他们都讲了,也就不顾虑什么了。
直接问我道:“胡大哥,你们想到什么好办法没有?如果没有,我们两个现在就去找我义父吧。这事儿我看拖不得,你们说呢?”
沈万三他们三个也直向我点头,意思就是叫我快去。
我也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傅友广向后院走去。进了屋,吴钥也在。
傅友广知道这事儿我不好开口,于是他先开口了,他对吴啸天说道:“义父啊,这有件事情真是有点棘手。还要请您老人家多多成全。”
那吴啸天是何等精明之人,听傅友广这么说,就知道有什么大事儿。
于是,他边咳嗽边问傅友广道:
“友广啊!你跟着我也有好些年了。
咳咳,我没有儿子,一直拿你当亲生儿子看待。
咳咳,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
咳咳,只要我能办得到,我一定成全你。”
傅友广见他义父先不问什么事,就直接表态了,心里清楚这个义父还是信任自己的。
于是就开口说道:
“是关于我们昨天从池州抓回来那个姑娘的事。
本来老六给您看好了日子,定在初二娶了这姑娘。
但没曾想到这次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那姑娘家和胡大哥家原来是世交,他们两人小时候就定过娃娃亲,所以昨天晚上胡大哥得知了朱姑娘被我们抓了的事,立即来求我放人。
但这事儿我也作不得主,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带他来找义父了。
看义父能不能念在胡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份儿上,放了这朱姑娘。”
听了这话,吴啸天还没表态,吴钥就插嘴道:“不会吧?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儿,傅大哥,你不会弄错了吧?”
傅友广赶紧道:“绝对没弄错,胡大哥就在这里,你们可以问他嘛!”
我见这吴家父女都将目光投向了我,赶紧说道:“此事千真万确,我也是昨天无意中得知了这个消息,才找到傅兄,请他帮忙放人的。”
吴家父女二人,见我说得如此肯定,估计应该是相信了几分。
那吴啸天不愧是江湖草莽出身,立刻说道:
“这样也好,咳咳,其实我早就不同意他们给我冲什么喜。
但还是不忍心扫了这帮小辈的兴。咳咳,特别是钥儿,我不同意就天天在我面前哭。
现在好了,既然胡先生和这姑娘有娃娃亲,那这人我肯定得放啊。
咳咳,总不能我吴啸天在江湖上威风一辈子,最后要进土的人了,落得一个强抢他人之妻的恶名吧。”
我和傅友广一听吴帮主这话,都是心中一喜。
但吴钥突然开口了,她说道:
“先不急放人。
爹啊!既然这胡先生和朱姑娘定了娃娃亲,我们是不是把朱姑娘也请过来,把这事儿给她说清楚。
免得她回去了还是对我们黑蛟帮怀恨在心。更有甚者,去到处宣扬败坏我们黑蛟帮的名声。”
我和傅友广一听这话,都暗叫不好。
这吴钥嘴上是说把朱姑娘请来,把这事儿说清楚,免得朱姑娘记恨黑蛟帮。
其实她是对这事儿真实性有怀疑,想把那姑娘请过来对质。
一旦那朱姑娘说出没有和我定过娃娃亲这事儿,那我们不光是救人计划要流产,可能黑蛟帮也不会欢迎我们几个再留下来,最严重的是傅友广以后在黑蛟帮也站不住脚了。
我和傅友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边床上的吴啸天就发话了:“也好,咳咳,钥儿你去叫人把那朱姑娘带过来。”
我和傅友广在这里等待朱姑娘被带过来的这一刻钟,可以称得上是我人生中的少有的几大煎熬之一。
虽然时间不长,但没经历过那事的人,是不会体会到当时那种复杂的、忐忑不安的心情的。
当时,我们两个人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敢走。
心里更担心的是,待会儿一旦这个救人计划穿帮了,我们又该怎么办?
就在我们急得六神无主之际,朱姑娘被带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朱霏的全貌,这朱姑娘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端庄的气息,不愧是书香门弟出身的大家闺秀。
她的美和张思淑的美完全不同。
张思淑的美是那种俊俏、冷艳的美;而朱霏的美是那种端庄、有底蕴的美。
张思淑的美都体现在动之中,活象一个泼辣的小辣椒,让人能体会到青春的气息;而朱霏的美都体现在静之中,就象一片清澈的湖水,让人能感受到圣洁的气息。
按说,来自现代的我也通过各种媒体见过不少美女,不说能做到柳下惠那样坐怀不乱,至少遇见美女不至于一时不知所措。
但当这个真实的大美女朱霏站在我的面前时,我呆住了。
除了之前的张思淑,朱霏是第二个让我产生如此反应的女子,这两个都是能让我在不知不觉中为之走神的美女。
本来她来之前,我还想着对她使个眼色什么的,但真正当这个美的令人窒息的美女站在我的面前时,我什么都忘记了。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一片空白。
可吴钥什么都记得,她直接问话了,她问朱霏:“朱姑娘,眼前这个男子你可认识?”
直到吴钥这话出口,我才反应过来,但现在要使眼色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当吴钥说出“这个男子”四个字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我,我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还向朱霏使眼色吧。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眼睛继续直勾勾地看着朱霏。好在这朱霏也是冰雪聪明之人,先前她见过我,知道我在想办法救她。
但眼前这情况,她也不清楚,这认不认识我的话,能不能随便作答。
一旦答错,用现代流行的一句话说,那就是:造成的伤害将是不可逆的。
于是,朱姑娘很机智地答了一句:“我认不认识他,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口,当时我就想笑,但我没敢笑出来,嘴角向上一撇。
这个微笑的动作我都不敢做全,就迅速变回了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我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朱霏的脸庞,她的目光是那样的清澈,我的这一微小的举动她已经是看见了。
从这一句话,以及我的这一微笑的动作,她应该能够判断得出,问她话的这个姑娘是站在我们对立面的。
吴钥听到朱霏这样回答她,当即就上了火,说道:“你要放明白点,你和你全家人的性命,现在都在我们手上,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话,否则有你好看的。”
这话还没说完,吴啸天插嘴了,“钥儿,不可无礼。咳咳。”
随即又转过头对朱霏说道:“请问你可是朱姑娘?咳咳。”
朱霏见了吴啸天这个阵势,再看看他那病重的样子,已经能够猜出这人就是这黑蛟帮的帮主了。
朱霏见他说话还算客气,也赶紧礼貌地回道:
“不错,小女子姓朱名霏。
家父原是池州路学正,现已辞官在家,不知我家可曾得罪过黑蛟帮,为什么黑蛟帮的人不仅绑了我,还扬言要杀我家人?”
当即我就对朱霏表示了深深的佩服。
你说一个姑娘家,身陷匪帮,还敢理直气壮地质问对方,这不是寻常女子能够做得到的,而且她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女子。
吴啸天没理会朱霏的问话,而是指着我对朱霏说道:“朱姑娘可认识这位胡先生,胡先生说你们两家是世交,从小你们就定过娃娃亲,可有此事?”
从吴啸天问这句话的方式来看,其实吴啸天早就想放了这姑娘,根本就不想娶这个姑娘冲喜。
可能真是如他自己所说,他也是经不住这些晚辈的软磨硬泡,才答应娶个姑娘冲喜的。
其实他的心里,只有吴钥的母亲一个人。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在现实生活中不多见的一个好男人,为了亡妻和独女,能够舍弃自身一些其他追求的好男人。
为什么我对吴啸天的评价这么高呢?
因为,很明显,吴啸天根本就不想去追究我们是不是定有娃娃亲这回事的真假。
如果真要追究,他不会这么问。
他肯定是先问朱霏,我叫什么名字,如果她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那还定个鬼的娃娃亲啊。
即使她能说对我的名字,他还可以问我父亲的名字,如果两家是世交,这名字虽然晚辈不会挂在嘴上,但肯定是知道的。最后再问娃娃亲的事。
如果他一开始真是要确定这事的真实性,可以把我和朱霏分开来问话。
我和朱霏以前又不认识,这分开一问,很容易就问出岔子,我们编的这个谎话,很容易就被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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