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杀戮,杀戮,紧接着还是杀戮。叛军是滔滔不绝的洪水,张翼德便是滔滔不绝的洪水中,岿然不动的巨岩!自他身边,叛军的洪流被一分为二。所有靠近他的敌人都理所当然的被杀死,杀死,然后杀死!
在他的接应下,赵云所部且战且走。终于杀透重围,尽管此时赵云身边所剩的骑士,已经不足五十,然而终归,他们逃出生天了!
知道这不是客气的时候,赵子龙突出重围后毫不犹豫策马离开。眼看着赵云走后,张飞所部也不恋战,转身撤退。
他们的状况比赵云所部好的太多,更不用说叛军被他们两人一通好杀,士气大沮。所以张翼德现在几乎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啊,啊,啊!”
眼看着赵云转身离去,紧接着是张飞,张飞也转身离开。对面韩遂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太阳穴登登的跳个不停。
“追,追!!”他怒吼着:“敌人跑不远的,他们的伤兵,溃兵的主力也逃不远!集中精锐,追击!”
无论如何,无论是出于巩固自身权威的目的,还是为了削弱敌人的实力。他都不允许,他们两个,赵云和张飞两个人这么轻轻松松的离开!
在这个目的下,他强逼着周围的叛军头目们,将叛军主力最精锐,精华的部分抽调了出来——
西域城邦的宫廷王室禁卫,草原骑兵的精锐射雕手,最为精锐,最为强悍的羌人士兵,山民中的狂战士,湟中义从胡与汉军精锐组成的重装步兵,以及精锐骑兵……
近万最精锐的部队,在他的调度下以最快速度调配出来。再之后,是相对精锐的三到四万部队。二十万叛军抽调了四分之一,或者说三分之一。总共五万部队先行一步。
目的是为了追杀张飞与赵云。更是为了借此机会,巩固权威。
——在这种情况下,叛军的头目们,不管是之前有心叛乱的,还是之前无心叛乱的,全都对韩遂的观感大幅下降。同样是在这种情况下,马腾默默地忍耐着。
在周围,其他叛军头目或多或少的抱怨时,马腾一言不发,毫不犹豫的,将他手上的精锐部队都交了出来。痛快的让韩遂都觉得意外。
“预祝兄长,马到成功。”看着马腾那非常诚恳,忠厚的表情,即使是韩遂也忍不住有些恍惚。有种感觉:
“难道说,我对寿成的提防是错的?”他忍不住的这样想:“难不成,实际上,寿成对我忠心不二?”
当然,这样的想法,他只是在心里面转了个圈儿,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开玩笑,让一个叛军头目知道什么叫忠诚,真是太有意思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样一来就没问题了。”他心里面这么想着,嘴角上翘,露出了兴奋地笑容。
因为马腾的强力支持,韩遂的命令得到了贯彻。他终于获得了他想要的,那就是在叛军之中的,最绝对的权威,与最强大的力量!
“上当了。”
看着这样的韩遂,马腾非常想笑,却强忍着,什么都不说。
……
时间是在这之前十天。地点是洛阳,朝廷方面收到了一些“非常糟糕”的消息。
税赋,以及征集的粮草,还有别的物资的事情进行的并不顺利——尽管各地的郡守国相们,都在上书中声称,他们已经竭尽全力的在为圣天子收集财税与资产了。但是实际上,除了冀州方面多少提供了一些资源之外,其他州郡提供的资源都是……
让天子刘宏很想笑。真的,很想笑。
“开什么玩笑,他们是在打发叫花子吗?!”在看过荆州地区奉上的财税之后,他终于气急败坏了——
“粮草只有五万石?!还有五十万钱?!而且粮草中麸糠居多,钱也大多是劣钱?!他们开什么玩笑?!他们以为是谁在向他们下令?!”
就像是刚才说的一样,天子又一次的发脾气了。
而与之前不同的是,天子这一次除了发脾气之外,还有一点恐惧——因为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头”的东西。那就是离心力。
似乎在数之不尽的叛乱,战争,失败之后,地方方面的郡国开始与中央政权渐行渐远。
“难道说,难道说,他们要背叛朕吗?!朕可是天子,是他们的主宰者啊!他们竟然想要背叛朕?!奸臣,奸臣!”
一想到这里,刘宏就愤怒的,几乎要浑身颤抖了。
“朕的北军五校全军覆没了。没有了这支禁军镇压天下,四方臣子就觉得朕不行了。是这个道理吗?”他忍不住的想到了前朝。
夏与商年代久远。商汤与周武讨伐前朝的战争,经过儒生们的涂抹,已经几乎看不到本来面目……就好像他们心中的圣天子一声呐喊,再之后昏君叛贼们就以最快的速度烟消云散土崩瓦解了一样。
这个不算,真正有参考意义的就是周,是秦——而无论周,还是秦。他们的陷落,他们的灭亡,他们的衰退……这些内在的,深层次的原因刘宏并不太清楚,他也不想清楚。
他只知道表面现象。
西周灭亡于平王东迁,平王东迁之前,便是周幽王,镐京失陷于犬戎……而在那个时候,周幽王点燃烽火,诸侯竟没有一个来救他的。
同样身为天子,刘宏绝不会认为周幽王的烽火戏诸侯有什么不对,他只恨那些诸侯的不忠诚,他们有异心。
更不用说申王后的母国,她的父亲,国丈竟然身为皇亲国戚,竟然与外敌勾结,这实在是罪大恶极……
想到这里,刘宏忍不住带入了一下人物。
西周时的诸侯,就像是当今的地方州郡。西周时候的犬戎,就好像是现在的羌人叛军。而当时的申侯,就好像是现在的……现在的韩遂?
不。
比起韩遂,刘宏有更合适的怨恨,憎恶的对象。
“张温,狗才。朕要杀你全家!”
刘宏从没有像是今天这样憎恶一个人。或者说,人们对于叛徒的愤怒与憎恶,总会高过对敌人的愤怒与憎恶。
现在的张温在刘宏心中的恶感,已经超过了之前的张角。
但紧接着,憎恶与愤怒,又被惶恐所取代。
眼看着朝中左右,那些大臣们,原本应该是他的肱骨,他的心腹,为他排忧解难的家伙们——但是,在自己愤怒的时候,这些人只是平静着,沉默着。一个两个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就好像这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这让他惶恐。
大将军何进,或许是可以信任的。但是那又如何呢?这个杀猪出身的国舅爷,或许忠诚不需要担心,但是他的能力呢?
叛军要是真杀到了洛阳,难道能指望他像是当年的田单一样?
“那么,朕又能指望谁呢?”
他忍不住的思考着。思考到了之前,他的那个同宗兄弟给自己的上奏。
“刘玄德。刘玄德……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就好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天子刘宏忍不住的想。心里面很是有些混乱。
……
时间是在这之前五天,也就是在右扶风,刚刚被收复不久,但以目前的局势来说,恐怕很快又会被叛军夺走的雍县,车骑将军行辕内,太尉张温嘴角上翘,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就在刚才,他与叛军头目的使者进行了又一轮的磋商。并且最终下定了决心,将一份好像投名状一样的信件交给了对方。
这样一来,自己的命运,就算是与对面的叛军联在一起了——不,现在已经不能叫“叛军”了,而是义军,义师!他们是为了清君侧,诛杀宦官的正义,伟大的事业行动的!
也就是说,自己根本就不是卖主求荣,自己只是在做正确的,正义的事情而已!
嗯,嗯,嗯,是的,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心里面这么想着,太尉张温的心里面产生了一种使命感与责任感。
“刘备,孙坚,董卓……”张温在心里面默默地念着这些名字,怨恨与憎恶啃食着他的心。让他紧紧地咬着牙,攥着拳头:
“是你们逼我的,是的,是你们逼我的!”就像是所有懦弱,孱弱的人一样,在遇到事情的第一时间,张温想到的是推卸责任。
所有的事情都要怪他们三个,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幸好,你们就要死了!”
想到这里,张温的心情又变得很不错:
“是的,是的,他们就要死了,哼哼哼哼哼。没有人是羌人大军的对手,是的,没有人。
连北军五校的精锐部队都完蛋了!你们都会死!你们会死,而我则会迎接更加美好的明天!”
他开始幻想,自己将成为如许强大的叛军的首领,率领这支大军攻击洛阳,然后占据整个朝廷。再然后就是……
“我要做伊尹、霍光还是做周公、召公呢?又或者效法古代圣王?哼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
尽管心里面,隐约间还有一些不安,但这并不妨碍张温如此妄想,并且借助这样的妄想获取开心和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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