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与蒙恬的想法颇为相似,当即命人将秦国疆域图摆在大殿之上,胡亥手中拿着墨笔,再一次把秦国现有的疆域描绘清楚。
“将军请看,今河东之地乃是大秦后门,却与一群乌合之众相距,朕甚是不爽,欲要亲征,不知将军以为如何?”胡亥很是认真地说道。
蒙恬看着眼前的胡亥,不过十五六岁,并无征战经验,若是贸然前去,出了事情蒙恬可是担待不起的,遂当即摆手示意。
“怎么,将军不愿带朕?”
蒙恬有些无奈,指着地图说道:“启禀陛下,今河东附近尚有河内郡,后方则为太原郡与邯郸,此番前行凶多吉少,还望陛下三思。”
“末将从河东回来时,又听闻楚人熊心在会稽称帝,陛下若是随行出征韩魏,致使得咸阳无主,楚贼来攻,恐难解水火之势啊!”
地图上面的确如蒙恬所说,上中下分别为韩魏赵,三国不同于往日春秋战国时期的,然后平民卫兵,亦是不可小觑。
胡亥思量再三,最后决定留在咸阳,诸事好做商量,“既然如此,就如将军所说,不过将军此次前往河东,可有什么需要嘱咐的吗?”
蒙恬眉头微皱,眼光移到了会稽之地,胡亥似乎也是明白了蒙恬的意思,“将军是说江东才是祸患?”
“正是如此,想来诸国虽立,只有称王,却无称帝,唯独会稽熊心在项梁叔侄的扶持下称帝,致使得临江等地纷纷响应,可见其中必有大才也!”
其实胡亥一直觉得项燕相对于项羽来说,更难对付,毕竟在古代这种大环境下,能够亲手了解自己的兄弟,绝对不是一般人啊。
而此次楚国若是发兵必先从陈郡彭城,进而攻打南阳,唯一的屏障就是淮水,守将则是章邯,并无任何的问题。
殿内沉吟良久,胡亥暗自揣摩道:“将军以为章邯守不住楚贼?”
蒙恬连忙摆手,“启禀陛下,请看舆图,此乃巨鹿,楚贼过江,或许会从巨鹿,未必会从彭城而来,陛下可让章邯死守,而不可贸然进攻。”
“楚贼从会稽而来,身心疲惫,我军以逸待劳即可,无须迎战,此乃上策,末将担忧章邯兵法不精,贸然进攻罢了。”
胡亥闻言,连忙颔首,“将军所言有理,朕稍候便通知章邯,顺便前往巨鹿,以壮军威!”
蒙恬有些无奈,看来胡亥是真的想出征啊,不过咸阳尚有扶苏,胡亥出征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思索片刻,蒙恬最终妥协道:“陛下可晚些时候出征,待末将破了魏地,而后在攻打楚国即可,如此韩国孤立无援,必然来投。”
“好,将军一路小心!”
当日商议完毕,蒙恬直接带领蒙家两万铁骑向着河东赶去,魏国上党距离河东之地不过几百里而已,完全可趁魏国不备,快速攻下数座城池。
而此时的魏国,首都在大梁,国君自称则是魏咎,自称魏国王室后裔,集结本地几千人马,占领上党河西等地。
他们兄弟二人暂且居住在大梁,其中认命周市为相,陈平为谋臣,陈平乃阳武人,见天下纷乱,便就近投靠魏咎门下,不过由于陈平名声不太好,因此一直不受魏咎的重用,若非周市挽留,陈平早就离开魏国了。
蒙恬带领两万铁骑,刚出河东,心中便有些犹豫,副将李迈见状有些不解,很是谨慎地走到蒙恬身边。
“启禀将军,前方过了洛阳便是大梁,为何止步不前?”
蒙恬当即下马,神情凝重道:“此刻进攻大梁恐非良策,依我看来不如先进攻安邑。”
“将军何解?”李迈恭敬地问道。
“前方洛阳乃是韩国地界,恐怕未到大梁就已经遭到韩国袭击,而到了韩魏交界之地,若是再行进攻大梁的话,赵韩真的会那么淡定吗?”
“而今不如转而向东,攻击安邑,如此韩国自是不敢插手,毕竟安邑附近皆是秦地,不知汝有何看法?”蒙毅言罢问向李迈道。
李迈不过是有些本事的百将罢了,哪有什么高谈阔论,当即躬身行礼,不敢言语。
于是乎,秦军还未到韩国边境便转而前往安邑去了,此刻的韩国首都新郑宫内,诸多王公大臣面色很是难堪。
毕竟新郑和大梁的距离很近,若是秦军攻打大梁,说不定新郑也要搭进去,而最为淡定的则是大殿内右首位的一位儒生,年纪不过三十,面色温润,甚是雅量。
此人便是张良,韩国没落的贵族,今听闻韩国王室建国,便转而来投靠,在韩王帐下效力,也算是认祖归宗。
韩王年纪中旬,本在家休养生息,乡里的豪绅听闻各地反叛,便将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原因很简单,以前的韩国贵族,称王理所应当。
韩王名广,并没有多少胆识,若遇到贤臣,便可守国不变,若遇到庸臣,家国无存,只能说是比较老实的君王。
他见殿上众人担忧,心中亦是变得有些焦灼,唯独张良面色沉稳,只得开口问向张良道:“先生见识颇广,今秦军欲来攻大梁,吾新郑可保?”
张良脸色微笑,随即躬身行礼道:“启禀大王,不必担忧,大梁乃秦军葬身之地,待时秦军若来,某亲自带军,联和赵魏,秦军必败!”
不待韩王多问,旁边的老臣立马出列道:“汝一介儒生,怎知生死!秦军蒙恬勇猛无敌,带兵数万前来,岂是吾等韩军能敌!”
“况赵王武臣偏居一偶,怎么会来帮助吾等!”那老臣很是急切地说道。
张良无奈,故作恭敬地问道:“那老大夫以为如何?”
“启禀大王,微臣以为当迁都阳陵,靠近邯郸,或可寻求赵王庇护!”
韩王广面色犹豫,想要听从老大夫的意见,但又怕张良不悦,左右为难,恰在此时,外面的士兵来报。
“启禀大王,秦军转东,似乎朝安邑的方向去了!”
诸多大臣闻言,心中大喜,齐声道:“天佑大王,新郑无忧矣!”
张良见状,嗤之以鼻,“此时无忧,而后必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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