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郦生的计策和秦国王陵的计策可以说是不谋而合,然双方都未言明,以免被拒绝,故而迟迟未能做出决定。
王陵献计之后,便被派遣到巴蜀之地,统领三郡,章邯、王离暂为将军,内史腾年纪近七旬,胡亥下令其暂回咸阳,颐养余生。
按照正常的发展趋势,汉中早就被章邯、司马欣、董翳瓜分,这会儿估计韩信和刘邦正在算计着从陈仓攻破废丘等地。
然三秦之地依旧属于胡亥所辖区,巨鹿并未发生大战,因为王离已经被胡亥派去巴蜀之地,项羽根本就没有机会碰见王离等人。
王陵从陈仓出发,直接前往南郑,联合刘邦,攻下临江,当然九江诸地由刘邦负责,待时刘邦以夏口为关隘,可防止秦军东进。
不过秦并未想这么多,主要就是得到临江就行,另外把共敖的驻地江陵拿下,南郑城中,王陵稍微检查了一番粮食军队。
粮食充足,军队强健,大概有五万之众,且说共敖,本是郡守长官,参加起义,尊奉楚帝熊心,封为临江王,占据两郡千里之地,几乎可媲美三晋,之所以能够得到那么多的地,主要还有个原因,那就是三郡比较偏僻,荒无人烟罢了,能够居住的也就江陵、宜道、乐乡等地。
至于九江郡,沿江而下,几乎将衡山郡包围,共敖为人犹如三国时期的刘表,占据小地方,沾沾自喜,当初胡亥发兵灵璧诸地,致使得共敖不敢前来挑战,拱手将衡山郡诸地让出,退居江陵。
而胡亥离开之后,并未驻兵,因为衡山郡驻兵,会使得秦国战线拉的很长,况且衡山郡三面皆敌兵,因此胡亥设立郡守之后,便仓促撤兵。
刘邦被封为汉王,不能前往汉中,便在衡山郡驻兵,刘邦有野心,但是碍于共敖的颜面和势力,也未敢出兵九江,因此就成了现在的局势。
共敖占据两郡,正好将刘邦包围,形成掎角之势,然却迟迟不肯动手,一直秉承着敌将未犯吾,吾自不犯敌军!
王陵得知汉中诸郡粮食充足,便命人先写封帛书送给刘邦,至于使者且看刘邦的意思,两人同出沛县,一人为秦,一人为楚,交流也算方便。
长沙城中,刘邦听从郦生的建议,联合秦国,但是这般仓促被楚国发现亦是出兵,然被共敖发现难免少不了战火。
于是乎,刘邦还未和秦联系的同时,早就派刘交携带厚礼前往江陵,刘交乃刘邦的弟弟,师从浮丘伯。
浮丘伯这个人诸位不知,但有个人诸位肯定清楚,那便是荀子,他便是荀子的关门弟子,李斯和韩非的师弟,见天下将乱,便入山修行,开辟新儒学。
刘交早年跟随浮丘伯学习法家及儒家经典,之后听闻兄长刘邦起义,便辞别师傅,前来佐助自己的兄长,平常出谋划策,倒也有几分能耐。
故而让刘交出使临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共敖闻说刘邦派使者前来,自是摆开场面,出城相迎。
江陵行宫内,共敖见刘交儒生模样,略有先秦君子风范,心中大喜,遂举杯相庆,恭敬地问道:“先生师承何人?”
刘交虽和刘邦是兄弟,但是性情相差极大,一个随意行事,一个稳重端庄,刘交见共敖开口,颇为低声地说道:“某才学浅薄,并无高人授为弟子,只得入山跟随师傅浮丘伯修行,还望大王见谅。”
共敖面色惊讶,“敢问可是荀卿弟子?”
“正是师祖,然背法尊儒,不敢提及师门。”刘交很是谨慎地说道。
共敖闻言,愈加佩服刘交,“非也,顺应时代,方为人选,老庄更是有言,顺其自然,汝师开新儒,自是好事,何来师门之辱。”
酒过三巡,刘交举杯道:“大王身居临江偏野之所,然能治理百姓无过,民众幸甚,吾兄亦是不喜干戈,故而派某前来,结兄弟之盟,共同抗秦,还望大王思量。”
刘交话音刚落,后方的汉军便将诸多礼物美女呈上,“大王请担待,吾兄初来衡山,不知事故,只得以薄礼赠之,大王莫嫌。”
“哪里哪里,礼轻情意重,某虽为匹夫,亦好周法儒学,不知先生可否留在江陵教诲某之幼子尉也。”
刘交眼神微变,此次前来不过是缓兵之计,稳住共敖,之后还要发兵,自己留在江陵,分明就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刘交有些无奈地说道:“启禀大王,其实某今日前来也是兄长执意强求,某本欲在会稽著书立说,享受人间欢乐。”
“承师傅之遗愿,书百家之名篇,大王好意,某心领之,然今日回到长沙之后,欲迁会稽,不事干戈,平生所愿,不过如此。”
“况大王身居高位,当以文武教子,方能于乱世中守下江山,某师承法儒,身无用兵摆阵之道,乃盛世所学,乱世不可为瞻。”
共敖略微颔首,“先生所言倒也有些道理,非吾贬低诸子,乱世匹夫为主,谋臣为辅,诸子入深山也。”
“大王高论!”刘交拜道。
刘交于江陵逗留两日,便向共敖辞别,当日其子共尉亦是前来相送,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眼神凌厉,犹如鹰犬。
共敖执手于刘交,有些不舍地问道:“吾子可为王也?”
“大王多虑了,两郡之地,尽是山水,何人能进?王若守之,子必荫之。”
共敖颔首,“先生所言皆至理名言,某谨记之,此行山高路远,还请保重,国内事务繁多,恕不远送。”
两人徐利毕,刘交转身上马车,共敖见子恍惚,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此人汝有看法?”
“他可是浮丘伯之弟子,师祖荀卿,君子也。”
见共敖如此说,共尉当即反驳道:“此人入江陵以来,事事谨慎,言多好语,且送礼甚重,依儿臣之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此乃伪君子也!”
共敖立在一旁,脸色微变,“来使未走多远,汝便以恶言揣度!无礼!且回去好生思过,今日不可出府门!”
“儿臣以谋略夺人,何错之有?”
“哼,年纪轻轻,甚是猖狂!何能治理两郡!”共敖言罢,直接甩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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