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魔都这里巴富尔领事是炮兵上尉,必然接受过较为系统的数学教育,其他人包括洋行职员和传教士,最多只有后世小学生的水平而已,忽悠没见识过数学的中国人容易,想跟题海战术培养出来的二十一世纪学生,恐怕是很难的。
当然,上述只是赵大贵自己的自高自大,现实很快会打他脸的。
“先说一个简单的题吧,一加二加三加四加五,一直加到一百,一共是多少?”
“五千零五十。”
王韬的题刚说完,赵大贵眼都不抬,直接给出答案,然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瞪了起来。
王韬本以为自己出的题很难,能把赵大贵难住,还要找纸笔计算一番才行,没想到对方直接给出答案,登时就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的感觉。
“呵呵,这道题容易,赵兄以前计算过,是吧。”王韬觉得有些尴尬,抓了抓头,又出第二道题:“那算第二道提,跟上一个差不多,从一加二加三加四,一直加到一千,又会是多少?”
“五十万零五百。”
赵大贵还是瞬间给出答案,然后瞪着王韬,心想你是猴子请来的逗逼吗,这出的都是什么题。
那位叫李心兰的客人看着王涛和赵大贵大眼瞪小眼,突然拍着桌子大声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赵兄以前见过这两道题,是吧?”王韬突然反应过来,指着赵大贵说道。
“多新鲜啊,我要连这两道题也没见过,初中数学老师都得打死我了。”赵大贵看到王韬的表情,不由哈哈笑了起来,还一不小心泄露了一点天机。
“初中是什么,好吧,这不是重点。赵兄果然是学识渊博,如此偏僻的题都知道。
那再看这道题怎么样,从一到二到三,再一直加到三百二十七,一共是多少?”王韬脸色紫胀,咬着牙说道。
“唔,这个有些难,还得用纸笔算一下。”赵大贵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拿起纸笔,按照公式计算起来。
等差数列公式的发明时间并不悠久,直到1787年才由当时只有十岁的数学家约翰·卡尔·弗里德里希·高斯(johann carl friedrich gauss)发明,然后逐渐为世人所熟悉。
(知了注:这才是真正的隔壁家孩子,十岁啊十岁)
与西方隔绝已久的清国人应该不清楚等差数列才对,但王韬这个明显是要考教等差数列的求和公式,这就有意思了。
赵大贵拿着纸笔,在纸上写计算公式,把答案写出来,这答案自然是不会错的。
“怎么会,你居然懂得垛积术?”王韬和李心兰也不用验证赵大贵的答案,只是扫一眼他罗列的公式,就惊讶地叫喊起来。
“垛什么积?”这下倒是轮到赵大贵有些懵逼了。
“赵买办原来也懂数学?”麦都思本来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三名中国人之间的互动,看完赵大贵写的数式后,也不由得惊讶起来。
“是这样,竟芳兄著有垛积比类一书,专门讲解这类题的,我以为独步天下,没想到赵兄也知道。”王韬过了好一会儿才解释起来。
“还有这等事情,能不能让我看那本书?”赵大贵的兴致也真正勾动起来,急忙说道。
李心兰便将桌上的一本书递给他看。
赵大贵迫不及待的拿起书看,果然是讲解等差数列求和方式的书籍,而且不只是简单的等差数列,应该算是高阶等差数列公式,比单纯的一到一百的求和难多了。
其中很多公式,赵大贵都不知道怎么解;有些公式,赵大贵应该见过,但因为久不接触早就忘了,看来数学老师真冤啊。
“这是竟芳兄自己著作的书籍,果然精深。”赵大贵把书慢慢放下,向李心兰说道,眼中精芒如电。
“这些垛积数式,赵兄都见过,是吗?”李心兰疑惑地问道。
“那倒不是,其中最简单的几样我见过,比较难的这些就不会解了。”赵大贵实话实说。
“原来是这样,不过那也很厉害了。”李心兰这才有些释然。
“竟芳先生一向研究这些等差数列的吗?”赵大贵话语中不知不觉带上了敬语,清朝的近代数学家,很牛的身份啊。
“你把这垛积问题说成等差数列,不知道是哪一家的传承,不过似乎很贴切啊。
除了垛积术,我也研究过尖锥术,还望赵兄指正。”李心兰此时已经把赵大贵当成跟自己一样的西学家了,便又拿出一本书,递给赵大贵看。
赵大贵拿起那本书,发现满篇都是很多古怪的数学名词,跟现代的规范用语大不一样,但结合着数学公式等,勉强可以看懂大意。
只是,粗略看完这本书,赵大贵心中的疑惑更深了,这本书给他带来的震撼比刚才的垛积比类还甚,这是要上天啊。
赵大贵在现代只是三流大学的学生,但好歹是理科生,接受过系统的数学教育,至少在大学必须要经历的高等数学的蹂躏,肯定是感受过的。
这本叫“方圆阐幽”的书籍,说是有关尖锥术的,实际上却是讲微积分的,是以一种相当晦涩的圆锥体方式试图解决微积分问题。
“倒要向竟芳先生请教一下,这本书似乎很接近微积分,为什么要说成是尖锥术呢?”赵大贵小心翼翼地问道。
“果然瞒不过方家。”李心兰一拍大腿,高兴地跳了起来:“我就觉得尖锥术跟西方的微积分有异曲同工之妙,赵先生也有同感。
我年轻时研究尖锥术,觉得已经相当高深了,近几年得到西方的一些书籍,才知道洋人有微积分的学说,还在这方面走得很远,只是国人不知道而已。
赵先生知道这些,应该对微积分也有所了解吧。”
“算是有一些吧。”赵大贵苦笑,被人蹂躏还差不多,“对了,有个问题想问一下竟芳先生,骑着白马的除了王子,还有谁?”
“唐僧啊!”李心兰不由一愣,几乎脱口答道,还以奇怪的眼神看向赵大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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