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两个多月,唐浩泽的脚走路已经没有问题,虽然偶尔会有些痒或者隐痛。
但之前检查的医生说,只要不是持续的,患处没有肿胀的感觉,那是正常的现象。而检查也确实没有问题。
医生建议他能多做一些不会让双腿有太大压力的运动。
而这个运动自然就是散步最适合了。所以唐浩泽早晚各散步一次。
唐郑敏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操劳,不过做饭还是没有问题的。这几年他也经常做饭,倒是练出一家人都喜欢的手艺。最近天黑得早,唐浩泽家的晚饭吃得也比较早。
唐浩泽吃过晚饭后就出去散步了。身后如同往常那样跟着钱伍和刚从湾州市区赶回来的张文。
村里装了路灯,路灯是那种很亮的白炽灯。唐浩泽能看到到头顶上横跨村干道的大红横额。应当是今天才挂上去的。上面是关于远离赌码的宣传。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吃饭,路上看不到什么人。倒是能听到小孩子路边宅子里的吵闹声,电视声和狗叫声。
这很有一种属于乡村的安宁。
唐浩泽走到村委,路灯到此也就没有了。
唐浩泽转头往回走。在经合社养殖场的路口恰好遇到唐浩坤。
唐浩坤知道他每天早晚都会出来散步,快步走过来笑着说:“这么早就吃了?”
唐浩泽一边走着,一边说:“我家里没什么事,晚上吃的早。你忙到现在?”
“最近养殖场的事比较多,就忙晚一些。”
唐浩泽点头说:“最近确实是最忙的时候。”他顿了一下又说。“我听我爸说今天村里专门为赌码开了一个会?”
唐浩坤脸上沉重了一下是,说:“你跟我说了,我就认识到事情很严重。但罗书记让人调查的情况,才知道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就只我们镇的人,保守估计,去年赌码输了至少有六千万。今年可能会更多。程书记跟我说,如果再不控制,今年我们镇的群众可能要损失上亿。”
“开完会后,还会有行动吧!”
“行动肯定会有。不过上面也没说!”唐浩坤放慢了脚步,说。“现在开会、宣传,以后捉人也不算是不教而诛。”
唐浩泽停下脚步,看着他说:“你是打算不管他们?”
唐浩坤带着无奈,说:“这事怎么管?能悬崖勒马的人,开几个会宣传一下,大概也就能醒过神来了。那些执迷不悟的,不让他们吃点亏,他们未必会记住教训。”
唐浩泽沉吟了一会,他知道唐浩坤说的没错。良久,他才说:“但警察最多就是捉人罚款。所谓教育,不外是关两天。你以为看守说真的会有人给他们讲课讲道理?那未必真的能刹住这个风气。那恐怕也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其实他是怕因为这个事,村里的气氛会变了。
唐浩坤听他这么说,停住脚说:“你有什么好办法?”他知道唐浩泽如果没想法,不会说这么多。而他也不希望村里相亲的钱送给派出所。
唐浩泽也站住了,说:“将村里的‘黄赌毒’都捉一捉。”他顿了一下,说。“我们村不是文明村吗?那就给村民评定一个文明户。不过我们村的文明户不能只用一个蓝色的小牌子。弄一个大大的牌子,就挂在获得称号的家庭门口。”
“文明户?”唐浩坤迟疑,问。“那有用?”
“用红色烤漆的金属牌,一尺半宽一尺高,中间用金色大字写上‘文明户’,用稍小的黑色字,写上‘遵纪守法、家庭和睦’。如果有人违法的家庭,就不能给牌子。如果给了,发现有违法的,就摘了牌子。”
“我明天就让人做牌子。不过这每家每户都给?”
“都给!还要制作一个章程。”唐浩泽沉着脸说。“要先说明谁要是违反了章程,就摘牌子。”
唐浩坤想了一会,点头说:“乡亲们大体还是要点面子的。那样做虽然不能杜绝赌码,但也能抑制。”
唐浩泽笑着说:“你说如果这个牌子能证明是谁家是没有赌博吸【2】毒嫖【2】娼这样行为的。嫁娶会不会更好一些?”
“这会不会分化?”
“分化肯定会有。不过知道改正了,就半年后再让申请牌子。但是如果申请重新挂上的再犯,那就三年内不能申请。”说着,唐浩泽又抬脚向前走。
唐浩坤想了一下,追上他,说:“那你看经合社是不是可以设立一个基金,如果谁家能拿到一点奖励?钱就从经合社给村里的分红出。”
唐浩泽听他这话,有顿住了脚,说:“那可能很难通过村民大会吧。”
唐浩坤说:“这个我只给我们塘尾村出。那是我们塘尾村的钱。其它村,它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文明户这个事我也不打算管其它村。”
唐浩泽想说文明村或者是社会主义新农村范本是包括整个路塘村委的。但转念一想,唐浩坤虽然是村高官,其它村的情况不一样,出塘尾村之外各村在经合社没有股份,让村民出钱做一个基金?那难度不小。总不能用塘尾村的钱给其它村发放奖金?
想到这些,他也便没再说什么。
两人走了一段,唐浩坤就到家了。
当唐浩泽回到家,看到诚哥已经到了。正合唐郑敏说话。
见到唐浩泽,他站起来说:“唐老板,我来向你会报养殖场的情况!”
唐浩泽招呼他倒三楼的小客厅。
上到三楼后,唐浩泽泡了一壶茶。诚哥小心地喝了一口茶,就正经地向他汇报塘尾养殖场的情况。
“养殖场现在一共有合同工人三十二个。其中场长一名,副场长两名,场长负责整个养殖场的工作。副场长主要负责生产。其余为技术工人。另外,在忙时会请十到二十个临时工人。”
“已经起捕的池塘情况良好,可以马上投入生产。东风螺养殖池还空着,东风螺育苗工作已经开始了。”
……
唐浩泽静静听他说完,说:“庄场长,卢老板将养殖场交给我。我希望养殖场依然能经营好。卢老板将养殖场交给你打理,肯定是因为你能胜任这份工作。而且我们当年也共事过,我也相信你以后也能做好工作。所以我不打算换场长了。”
“谢谢老板信任!”诚哥的全名叫庄诚,是乐谭人。
唐浩泽给他续了半杯茶,又说:“不过,我不打算养虾了。”
庄诚心里一突。现在养虾虽然没以前好养了,而且虾价波动中下调。但养虾产量高,只要成功了,基本就是100%以上的利润。
虽然现在立体养殖养了一些石斑鱼,但是石斑鱼的产出相对并不高。
他虽然是打工的,但塘尾养殖场的奖励规则,在唐浩泽当场长的时候就定了下来。养殖场的产出影响他的奖金。
唐浩泽像是没看到他神色的变化,说:“我打算直接养石斑鱼、同时吊养一些珍珠贝。并且混养一些泥曼鱼。塘底养沙虫和鲍鱼。”
他不等庄诚说话:“每三口池塘配一口蓄水池。蓄水池要养藻。还有,东风螺也不要养了。那些水池养殖暂养鲍鱼。这些你先回去考虑一下,招个养殖鲍鱼和养殖珍珠贝的的技术员回来。”
唐浩泽想了一下,说:“塘底也要改造一下。怎么改造,过几天我再跟你说。”
在他说话时,语调虽然很温和,但话里的威严,却让庄诚丝毫不敢插嘴。甚至在他说完了,庄诚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庄诚知道唐浩泽的话是决定,而不是商量。
他点头说:“我明白了。不过苗种……”
“鲍鱼苗和珍珠苗去南三、硇洲或者海【2】南买,沙虫苗从越【2】南买,就买那些四百到八百条一斤的那种苗。泥曼武川就有,可以联系当地的水产技术站,这个要快,到了四月中旬就捉不到天然苗了,如果在这之前没能准备好,只能是到海上那些围网要。”
唐浩泽突然发现自己对水产这个行业好像一直没忘过。都已经放下了近五年时间,现在说起来还历历在目。
比如他知道泥曼苗什么地方有,是因为他曾经急着要找过。
他联系了人,找到会捕捞泥曼苗的人,结果过了天然苗捕捉的最佳时间。
于是,他只能是和海上围网的主人说好。凌晨带着两个工人,带着桶坐着两个泡沫筏子飘在海上等退潮。
然后等围网主人将鱼获收起来,将那些他们不要的小鱼里面将还活着的小泥曼鱼挑出来。
再然后用筏子将装满水一百多斤的大桶在露干的海滩上拖行将近一公里多。弄完之后,天也快亮了。
那一年,他连续去了一周才捉够需要的泥曼鱼苗。而如果买的话,最多就是千多块钱而已。可以说,那是他做过的最傻的事之一。
当然,那一年因为又了泥曼,他的池塘养虾也赚了不少钱。
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值得缅怀的日子。那段日子,他过得挺累。
他微微摇头,对庄诚说:“总之,你要做好准备。我打算做一个新的模式出来。如果弄好了,你和工人的奖金不会比之前少。”
他要做的模式,未必就比养虾赚得少。
一年养虾两茬都成功了,以一亩三千斤计算,按照现在的虾价,一亩一年能赚上五万左右。而他要做的模式,只是一个实验。想做一个仿自然生态的养殖实验。
青斑的塘边价现在也有二十五块钱一斤左右。泥曼大概是十块钱。鲍鱼和沙虫的收入也会有。按照他的设想,一亩池塘应该能有三万左右的利润。
而这个模式,是为了日后养殖海参做的实验。
他最后还想着弄一些澳洲鲍鱼回来人工育苗。然后放到池塘里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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