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对什么东西破口大骂说那东西是假的时候,那么可以肯定的是他曾经把那东西当成真的过。他不得不用最大程度的语言来为自己的想法加固,让自己确信自己说的东西是正确的而不是什么胡言乱语或者虚妄的想法。因为他害怕自己的jīng神不可遏制的从正常的道路上偏移,就像是脱缰的马车一样顺着一条未知的路线冲向某个不知深浅的沟壑里一样。
总体来说,真假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必须有一个真的东西,也必须有一个假的东西相互对应。真的东西才能被称之为真的,假的东西才能被称之为假的。如果都是一种状态的话,那么也就不存在所谓的真假了。因为一个就是所有,所有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区别。
“神是存在的。我们一直这么认为,也是这么追寻的。”
看着眼前的一幕,头戴铝冠的长须老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敲了敲手中散发着光芒的权杖。杖尾敲打在那奇妙的地面上的时候,就像是水波一样荡起来一道道波纹。
而跟在老人身后的那批人们就像是雕塑一样,瞪着双眼,双手发直,直挺挺的就像是一条被扔到陆地上的鱼儿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哪怕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大张着嘴巴,徒劳的将空气扯进肺部发出‘呵呵’的就像是风箱抽动一样的声音。
因为太过震撼,目睹了将理智撕碎的恐怖场面,他们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他们的理智在这个时间段已经被彻底的粉碎成了一团残破的东西。因为目睹了太过庞大的真实,目睹了让常识彻底崩溃的东西。为了将那东西理解与吸收,他们的语言作为祭品被奉献了。他们从小培养的语言逻辑,在那超出常识的一幕面前已经彻底的被粉碎了。
就连那为首的老者也能够听到自己理智崩溃的声音。
那就是从yīn影中传来的窃语。无数的黑灰sè的手掌从思维的缝隙中伸出来,睁大着呆滞又恐怖的眼珠,兴奋的凑了上来,将理智与逻辑构成的防线撕扯的千疮百孔。
“现在,我们可以肯定我们的想法了。”
看着那逻辑崩坏的造物,老者扯动着喉头,艰难又痛苦的从器官扯出一声叹息。
“先知梦中看见的辉光,悬浮于地下的神,世界的光,真正的神。端坐于水面王座之上,光辉面貌的不知男女的慈祥之神。他将梦境交与人类,让人类能在梦中能够得到他光辉的万一。但是人类却因各自的思绪与理智的不同将他的形态分割成了无数份。”
“‘世界的真假,取决于人的认知。’神是这么告诉先知的。世界虚实未明,我们理解的不过是这世界的一个小小的角落而已。我们知道的逻辑,我们知晓的语言,我们理解的一切,都可能在新的发现中被彻底的推翻。就像是推倒一个错误的骨牌一样容易。因为对于整个世界来说,智慧生物实在是太过渺小。渺小到连一丝波澜都无法泛起,在满天星斗形成的黑暗的注视下,我们是如此的软弱无力,连自己的命运也无法把握。因而真实与虚假,都是相对的东西。没有什么是真的,没有什么是假的。天地一片混沌,我们无处可逃。”
“但是世界有神。神在维护着我们。尽管无法现身,他在混沌中为我们开辟乐土。信仰他的人都将在水面地板上永享荣光。没有谁是伪信者,世界生灵皆为兄弟。其中以人类为首,因人类与神相近,人类最为荣耀。所以只有人类才能踏入神的殿堂,向神表达人的想法。因此,人类是光荣的。因为只有人能够踏入神殿,倾听神的教诲。”
“但是,我们想见到的可不是这些啊。”
为首的老人双手颤抖的握住手中的权杖,好像那东西能给他一定的慰藉一样。原本犀利如鹰一般的眸子里饱含着痛苦与悔恨的泪水。污浊的在老人沟壑的面孔上肆意流淌。
那是一种莫大的痛苦。
只有仿佛把心脏剖开一样的痛苦,才能让这个曾经将恶魔残杀殆尽,并且与联军作战的苍老的男人坚固的泪腺打开。那浑浊的泪滴顺着老人奢华的不染污垢的长袍流淌而下,汇入那如水一样神奇的地面上,将那原本清澈的地面染上一点怪异的痕迹。
老人实际上是一个宗教的领袖。
他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宗教的领袖。虽然说那个宗教已经有四分五裂的趋势,但是领袖依然是他。他依然遵守着那梦中的神给予的旨意。让那梦中的思想传播到世界各处。
努力的去行善,努力的去积德,积极的去帮助任何陷入困难的人。让他们有吃有喝,为这个世界的和平与安详尽自己的一份力。虽然很多人曲解了教义,并且试图将教派变得极端起来。但是他依旧觉得那梦境中的存在是这个世界的神,需要他来传播他的荣光。
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前进,所以他才会一直努力到现在。连放松都不曾有过一次。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神。
“我们看到了神……真正的,崇高的,独一无二的,属于我们的神。”老人看着眼前的存在,用力的攥紧手中的权杖,干涩的说着:“那是属于我们的神。慈祥,美丽,光辉无比。”
“我们应该服从他。我们理应将他请出神殿。让他莅临于世界,将他慈爱与正义的光辉洒满天空。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并不是一群胡言乱语的疯子,而是真正的有着自己神明存在的正统。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一个最基本的前提……”
看那眼前的存在,老者觉得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在老人视线远方端坐于水面彼端的存在,是一个类似于人类的生灵。那面孔的位置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任何人都能从那辉光上找到自己的慰藉。谁都能从那面孔上找到自己想要的感情。如父亲一样,如母亲一样,如兄弟一样,如朋友一样,如挚爱一样。任何的状态都可以形容他。但是又都不足以形容他的面孔。只能说他的面孔是光辉的,是人类所希望的面容。
不仅仅面孔,连他的四肢与躯干都是最和谐的比例。
白皙的就像是白玉一样养眼凝练的肤sè,绝对符合视觉构造的四肢呈大字型在面前形成了一个类似平面的画像。那躯干上凝练的肌肉可以感受到这看起来白皙的肤sè下面蕴含着怎样的爆发力。因为他的身躯是完美的,所以可以一瞬间将城墙踏破估计都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身上的装扮也是如此的绮丽。简直就是荣耀与雄伟两个词语的具现化那样的绚烂夺目。
金sè与红sè是那衣衫的最多的配sè。金sè的线条在红sè的底衬上缝上了无数构思巧妙的图案,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幅幅活着的史诗。淡白sè的线条将那些史诗一样的画面串联起来,然后用紫sè的线条将其加工美化。最后是绿sè的条纹将那些图案一个个装点分层。让他们有条不紊分得清主次,给人一种最大的画面感官。
应该说不愧是神明么?
基本上所有人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被那远方的生灵震撼了。
那种完美,那种无懈可击的感觉,还有这里存在的一切都跟他们教义上说的一模一样,连半分的差距都没有。那就是他们梦中的神,毫无疑问的是那在梦境中存在的神。
那么的完美,那么的自然,那么的让人安心。就像是回到了父母的怀抱中一样,光是看着那完美的姿态就有一种痛哭流涕的冲动。他有着战士的荣耀,有着母亲的宽慰,同样有着爱人的无私和导师的严苛。他几乎是人类一切美好情感的集合体。所有人都向往的存在。
但是有一个遗憾。那么完美的他,只有一个遗憾。
“神……”
在老人身后的那些穿着白袍的教士们已经逐渐从震撼中苏醒过来,逐步的恢复了语言的能力。思维击溃了没有后援的狂乱与死气,重新构筑了逻辑的感官。所以他们才能说话。
但是此刻对于这些信徒们来说,重新恢复逻辑什么的,反而有种信仰不坚定的错觉。
“神已经,死掉了?”
年轻的教士看着眼前的惨状,脸上依然是不敢置信的神sè。下意识的扯着自己身上月白sè的牧师袍,转身有些结巴的对身后的同僚们询问到。
这应该是毋庸置疑的问题才对。
因为不论怎样的生物,哪怕是神也好,在被一柄长达四五米,浑身上下缭绕着赤红sè火焰的长枪贯穿头颅从下巴透出来的时候,也是不可能活着的。
虽然说没有流出什么血液,更没有什么所谓的脑浆流淌出来。但是在场的人都不是什么骑士小说中毒者了。他们多多少少都曾经参与过不同程度的战斗,而且也都曾经和那些邪恶的魔鬼们进行厮杀过,所以他们不会天真的觉得某种生物在大脑被贯穿后还能存活。
更何况伤口也不只那一处。
在那完美生物的胸口上,同样还插着一柄恐怖的兵器。
那是一柄通体漆黑的武器。将近三米长,一米宽,浑身散发着不吉利的气息,而且同样的缭绕着红炎的黑sè巨剑。那武器穿过那完美的胸膛,剑尖透过身躯,暗红sè的不吉利的火焰在他的尸体后面,在那漆黑sè的剑尖上静静的燃烧着。仿佛在宣告着什么的存在一样。
“神,已经死了……”
为首的老者声音嘶哑的呢喃着,痛苦的捂着脸跪在了地上。
那两柄插在神的身躯上,将神明弑杀的两柄武器在教徒的眼中是那么的刺眼。就像是两道黑sè的闪电一样,在在场的所有人逻辑的心灵上划出来一条无法忽略的黑sè缝隙。
场上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沉默,就像是为什么东西的逝去而默哀一样。
至于默哀什么,可能连教士们本身都不太清楚。他们的逻辑告诉他们不可能为了这个刚刚出现的,仅仅是跟预言中的神很相似的存在的死去而默哀,但是事实上他们确实为了这个存在的逝去而悲伤。而且是透彻的,让人从心脏与大脑中清晰的感受到痛苦的悲伤。
神确实是存在的,这点可喜可贺。这说明他们的信仰并不空泛。
但是遗憾的是,神死了。
被人用两柄武器贯穿了头颅与胸膛,十分凄惨的在这不为人知的大殿里静静的死掉了。
PS:各位不用担心。我已经去医院了,检查一下仅仅是脐炎而已,三天就能好。
PS2:这章可真不是废话,代表着乱世真正的开启。顺便我在里面弄出来了很多东西,关系到后面的剧情。具体想要找线索的话,关注一下老头的独白吧。我已经整理好了,说啥都不会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