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空雪花飞舞渐渐将巨鹿城外广阔大地上那一朵朵娇艳的血花掩盖,寒风瑟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雄赳赳气昂昂的并州军耀武扬威的压着一条黑色长龙朝着远处那巨大的城池涌去。
风雪中那素白的吕字大旗上染着斑斑殷红之色是那样的刺眼,而帅旗下却没见吕布的身影。
巨鹿西城外惨烈的厮杀声依然上演,张郃满脸血污狰狞的嘶吼,身后数千名士卒已经被逼到了曾经他们夯起的土丘上。
曾经用来御敌攻击巨鹿城的土丘此时却成了他们的绝路,漫天的箭雨下,张郃不甘的嘶吼。
前方千名如狼似虎的并州军疯狂的不断进攻,想要一战灭掉他们,那个瘦弱的文士身影骑着一匹战马,遥遥望着他。
呜~
凄凉的号角声响起,疯狂冲锋的并州军如潮水般退去,死死守在了土丘下坡处,在张郃惊喜的表情下片刻间便僵硬起来。
哒哒~
血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那是一股压着他仿佛喘不动气的身影,漫天的风雪下,他看到了健壮的赤兔马缓缓踏在大地上,留下了一个个殷红的马蹄印。
“袁绍已败!二十万大军已覆没!”
吼吼~
随着那道血红色的身影傲然的出现在阵前冰冷的一句话,瞬间并州士卒如狼似虎的捶胸嘶喊起来。
胜了!这两个字当真传入耳中,亲眼目睹道他的主公傲然的身姿后,郭嘉一副难以置信的激动蠕动着嘴角,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出。
土丘上的张郃僵硬的脸颊仿佛难以移动般,双眸愣愣的看着远处那画戟之上的金甲。
而身后的袁军士卒则一阵骚动,纷纷惊慌失措的模样,尤其是看到并州军的人影正在不断增加着。
胜了!胜了!吼吼~
就在这时身后的巨鹿城内原来了震天的嘶吼声,那是一股难以言语兴奋的激动嘶吼声,其声震天,声音是越来越大,传入到张郃耳中更是越来越清晰。
唰~
突然敌军士卒一阵涌动,五百名士卒排列整齐齐刷刷的手持一张张强弩瞄准了他们。
“将军~”
慌乱的士卒纷纷惊慌的望着他们的将军,而张郃艰难的转过头一望,只见千余的士卒浑身狼狈,脸上布满了烟火熏出来的脏污。
一双双惊慌的眼珠子,他们攥着兵刃的手掌都在颤抖,斗志已经荡然无存,最后张郃痛苦的闭上了双眸。
嘴角蠕动脸上充满了不甘,可手中的兵刃却已经脱离,叮~随着张郃放下了兵器,身后的其余将士也纷纷效仿。
哗啦啦~
看着土丘上仅存的残兵放下了兵刃,远处郭嘉也是长松了一口气,而吕布却是淡淡的出声道:“收缴敌军兵刃。”
赤兔马嘶鸣一声,那道火红色的身影直接转身离去,没有再看张郃一眼,仿佛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般。
当夜巨鹿城内灯火通明,兴奋的喊声响彻云霞,空气中弥漫着的肉香与酒香,到处都是兴奋的人影。
一战败尽袁绍二十万大军,此时并州军的士气可谓是滔天,在他们眼中天下没有人能抵挡住他们主公的兵锋。
城楼内,诸将兴奋的高声大喝,郭嘉与贾诩同样是满脸的笑容。
上首的吕布看着麾下兴奋激动的诸将,缓缓一抬手,瞬间下方的声音戛然而止,诸将纷纷激动的望着他们的主公。
“此战,四万五千兵马迎敌袁绍麾下二十万,一战败之,收降敌卒九万余,兵器无数,而吾军亦是伤亡惨重,不足三万人。”
说道这里时吕布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忧色,淡漠的双眸环视四周望着他麾下的大将,心中充满了豪气。
此战过后,冀州局势将扑朔迷离,再也无人预示说袁绍能成为霸主了。
哗啦~
大门外猛然步入一个人影,众人纷纷被吸引,只见高顺冷漠的步入,盔甲上依稀可见还未干枯的血迹。
“主公!”
这一声入耳令吕布心肝一颤,注视着高顺许久后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叹气道:“处置完了?”
“禀主公,近十万的降卒已经打乱,校尉、什长、等军中要职已经被分别看管。”
双手抱拳的高顺冷漠的诉说着一切,可这淡漠的话音落在诸将耳中后却是心中一惊,绝对不是高顺所说那般轻易。
要不然高顺铠甲上怎会沾染上新的血迹,一时间诸将心中胆寒的望着这个相貌平平主公的心腹大将。
练兵虽然苛刻,但绝对算是爱兵如子的将军,可只要打仗,不断是敌人也好,己方士卒也罢,只有两个字能形容,那就是‘铁血’二字。
无视己方士卒伤亡只要能完成军令,哪怕陪上万人也在所不惜,这就是高顺,军中能征善战的大将,却令诸将疏远,文士不喜。
而吕布听着高顺的禀报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的点点头,最后微微一摆手沉声道:“今日大宴到此为止,诸位今夜当恪守职责,袁绍恐怕不会甘心!”
这时的吕布嘴角闪烁着冷笑,望着诸将沉声大喝道:“今夜高顺、杨林,镇压四门,一旦有人作乱杀无赦!”
诺!高顺一抱拳直接转身离去,此时镇守近乎十万降卒的可只有杨林,而且他们麾下的士卒各个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容不得他小心谨慎。
夜幕下大雪越来越大,四方城楼上闪烁着明亮的火光,寒风吹动下浓郁的酒气不断飘出来。
可城头上的士卒却一个个疲惫盯着四方,终于那浓郁的酒气却是身后一个个被打开的酒坛子。
军中无一人饮酒,漫天的酒气是真的,喧闹的欢呼声也是真的。
城内军营帅帐内,郭嘉与贾诩安坐在哪里,可平静的表情下却充满了急色,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般。
此处大营并州军不过五千之众,而收降的敌卒近乎十万,仿佛坐在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上。
平时最为沉稳的贾诩眉角都不住的抽搐,君子不立危墙下,可此时的主公完全就拿他们二人在火上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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