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到了洛阳邙山北部黄河岸边的作坊。
兵器作坊完全傍水而建,采用极为先进的水车动力来驱动风箱,有这样的动力装置,风箱就可以做的极大。
而有了大的风箱,就有了一座座巨大的高炉。
远远就能看到一片片的作坊,无数的烟筒,冒着滚滚的烟雾。
董卓军的作坊规模,可是天下首屈一指的。
诸候纷争的年代里,军队的数量几十万来计算,要将这样庞大的军队武装起来,没有大批量生产冷兵器的生产体系是不行的。
冷兵器的原材料就是铁,能够大量提供钢铁的体系必不可少。就是在后世,钢铁也是制造各种兵器的最重要材料。
而华夏的炼铁技术一直位居世界领先地位,这和自古以来各代名匠的不断研究进步是分不开的。
东汉末年,已经能够制造一千多度以上的高温炼铁炉,从而可以进行溶铁,这是炒钢技术的关键之一。
另外,风箱技术的不断完善,可以给高温炼铁炉提供充足的氧气,要知道没有充足的供氧,温度是绝对上不去的。
还有就是,煤炭取代了木炭,利用优质煤炭炼铁的优点,就是能够很容易地得到高温冶炼效果。
秦野和蒲相来到最大的一间作坊,这里是整个作坊群的核心位置,在这里工作的,皆是蒲家族人。钢的锻造就在这里,炼钢的技术,是蒲家的机密。
秦野深知虽然炒钢技术先进,但百炼钢纯手工打造出的兵器,才是最好的。但是无法批量生产,若军队需要大规模列装钢制兵器,必须要炒钢技术。
随着秦野的到来,这里的蒲家族人暂时停下了工作。
这个年轻人就是掌管军需的征东将军秦野了。
没想到这么年轻,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模样。
人们十分惊讶秦野的年轻,在人们的影响里,威震天下的名将,应该都是那种胡子很长的年长之人。
“秦将军,您看我蒲家如何?”蒲相拿起一把铁锤,敲了敲刚出炉的火红铁块,顿时火花四溅。
“以目前的生产力来看,还是勉强合格的。”秦野作为穿越众,看惯了规模化的大工厂。这里的规模虽然首屈一指,但在他眼中还是小了太多。
能够炼钢的工匠数目也不多,他当然知道这是各家以技术为机密,不愿传与外人的缘故。古代就是这样的,也不能强硬的打开技术封锁,那样只会失去人心。
“勉强合格!”蒲相狠狠砸了一锤铁,若说他蒲家勉强合格,天下就没有合格的了。
这年轻人太狂妄了!
“那么,秦将军,您可以说一说炒钢技术的事情了吧?”蒲相忍住怒气,一切都等问清楚了。若是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蒲相必定要发作。
秦野郑重点头,道:“既如此,本将军就将这门高深的技艺,传与你们蒲家。”
蒲相一瞬间,神情凝重起来。
而蒲家的族人,内心翻腾。什么?炒钢技术。这个年轻人掌握了我蒲家都没能掌握的炒钢技术?
秦野顺着转梯,走到最大的高炉上,望着里面翻滚的通红铁水,指道:“只需要加入精铁粉和精碳粉,令其中的硅、锰、碳氧化,把含碳量调节到钢的范围内。就是一次成功的炒钢流程。”
硅、锰?是什么东东?匠人们满头问号。
但碳和铁他们听明白了。
蒲相神色更加凝重,“我蒲家也曾用碳粉来调节碳的含量,但从未想到过配方中加入精铁粉。暂且信你一下,来人,快去拿精铁粉。”
去取的空挡里。
年轻一辈的蒲元忍不住问道:“将军,硅和锰是何物?”
秦野微微一笑,“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杂质成分的名称。”
匠人们掩盖不住内心的吃惊,以千年计算的历史长河中,匠人们只知道杂质。但这位将军,竟然知道叫硅和锰!太令人吃惊了。
而蒲相更关心炼钢技术的问题,“难道真的很简单?只需要多加一种精铁粉就可以了吗?”
随着精铁粉取来,蒲相当仁不让,取过碳粉,铁粉,各自上称称量了重量后。
就亲手倾倒进了炼铁炉中。
轰然~。
铁炉中的温度上升到了一个更高的温度,那铁水随着翻滚,犹如岩浆沸腾一般。
蒲相定睛一看,顿时火大,“没成钢!”
随着秦野来到这里的张辽就不满道:“蒲师父,这还根本没有冷却,怎么知道不是钢?”
一旁的蒲元道:“以我大伯五十年的眼力,是钢水还是铁水,根本不用冷却就知道。”
蒲相冷道:“秦将军,您怎么说?看来你只是信口雌黄,你这般对待我蒲家,传了出去,有损您的威望。”
其实秦野一直也是心中忐忑,但他用至尊法眼看到出破绽后,大松一口气。这至尊法眼真是太厉害了,之前探讨炒钢是无形,看不出破绽。如今有形,破绽就能看出来了。
秦野老神在在道:“这一炉铁水的重量,刚才添加的太多。你也不问我加减分量多少,就如此自信的去添加。真不愧是名匠。”
蒲相顿时老脸一红,他研究了几十年这个技术。作为天下最有资格的名匠,听到新的配方后,自然而然的以自己的想法为中心,就给添加了。没想到,没弄成。
“另外,你的手法不行,下次我亲自来添加。”秦野提点道。
“什么,我手法不行?”蒲相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匠人们都是不满,天下铁匠万千,就没有一个人敢这么说蒲相的。蒲相的手法,是铁匠界公认的第一。
蒲相沉住气,道:“那么,就请秦将军来添加吧。”
“这一炉铁水已经被你废了,换旁边那炉吧。”秦野说完就走下了转梯。
蒲相浑身一颤,多少年了,他从未废过那怕一两铁。可到了秦野这里,竟然一废就废了数百斤。
蒲相真不服气,尤其是对方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蒲家,这样的少年还只是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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