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
江聆帆兴致更浓,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寻常民夫家里还能找出这么多秘密来。
江聆帆走到挂着画的墙边,看也没看那幅画,直接将画掀起,很快便找到了一块背后空心的砖头,将砖头掏了出来。
后面果然有个暗格。
可惜那被悄悄藏起来的东西却不翼而飞。
不管东西是不是范尔栋拿的,那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一个民夫,跟你们这一家子交好,还研究风水易术,还悄悄在家弄个暗格……”
江聆帆意有所指地看着范家人,正想问他们既然跟虞大山交好,那他们知道虞大山研究这些东西吗,却听虞夏忽然提高了嗓音语气有些急促地问他:
“研究风水?”
江聆帆见虞夏这模样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点了点头,指着他方才随意抽出来的书道:
“是啊,他这些书里边不少是跟风水有关的,而且我看他的笔记,写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出去忽悠一般人那绝对是没问题的。”
虞夏却没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那些书,而是两眼死死盯着墙上的画看。
江聆帆也把目光落到了那幅画上,先前他没怎么留意这幅画,只以为是用来隐藏那暗格的,莫非这画另有玄机?
确实另有玄机。
“峰峦矗拥,曲水环绕,叠樟层层,龙脉抱卫,水秀砂美……”
这一段话出自《龙经》,描写的是一处适宜结穴的形貌。
“此眼之下,必有墓葬。”
虞夏指着画中穴眼的位置,众人凝眸看去,只见那处位置草木蓊郁,同周边的情形不太一样,显然是聚气的功效。
而若是自然形成的风水宝地,哪怕聚气,也不可能有如此显著的不同,最合理的解释,便是有人刻意改善过此地风水。
那么便只有可能是有人结穴于此了。
“所以大山叔为何会挂一幅墓葬的风水图在书房?”
虞夏看着范家众人,不等他们回答,便自己说出了答案:
“因为他是个盗墓贼。”
范家人沉默了。
虞夏却仿佛想通了许多关节。
“我先前听家人说过,大山叔家里原先十分贫寒,后来他出去做生意回来才挣了许多钱。可是自他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既然做生意挣钱了,为什么不继续做?哪怕不再亲自出海,给人牵线拿点好处也是很简单的吧?而他口中跟他打交道买他货的那些富人呢?为何从未听他说过?”
“一个盗墓贼,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才离开,发了横财回乡之后,却与家人断绝了关系。真的只是因为他家人容不下自己妻子吗?”
江聆帆听到这儿也咂摸出别的意味来了,“很多墓葬里面机关重重,哪怕盗墓贼当时得手成功把东西带出去了,也很有可能被墓里的脏东西沾上,他跟家人断绝关系更有可能是怕连累家人。而且我听说虞大山是暴毙的……”
“难怪他信里说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家人的后路他都安排好了,唯独他这妻子还要陪着他担惊受怕。他说没有子嗣是他自己的责任,却没有同家中明说,也很有可能跟他盗墓的经历有关……”
说到这里,江聆帆抬眼看着范家三人,“我在这宅子前就发现这里风水很独特,是被高人改过的,主要作用却不是聚福而是镇邪,门口那么大块的泰山石,是出自你们手笔吧?”
这没什么难猜的,因为方才他在范家被藤蔓遮挡住的墙上看到了更大的一块泰山石。
要不是他修为日益精进,没准还发现不了。
这范家,挺能藏。
他们既然特意帮虞大山镇住了邪气,让虞大山得以苟延残喘,那么他们对虞大山的情况显然是知情的!
“所以,不过是一个性命难保的普通民夫,你们范家,为什么要如此帮他?仅仅是因为相交甚厚吗?我倒是挺意外,一个不怎么与旁人来往的人家,为何会偏偏与虞大山亲近。”
“虞大山身上,怎么也得有值得你们图谋的东西。而这件东西,势必关系到你们的身家性命,否则的话,你们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事已至此,儿子都死得这么惨了,你们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我可要提醒你们一句,那徐寡妇,可是有同伙的!”
江聆帆的话让范家人一惊,是啊,先前便隐约听过徐寡妇是跟一个道士一起的,再拖延下去,怕是抓不到人了!
“这位大人,对不住了,想必你是道远堂的人吧。”范长善终于主动开口了。
江聆帆点了点头,道远堂寻常百姓了解不多,玄门中人却大多都是知道的。
“事关我们家族隐秘,本来不便告知,既然你是道远堂的人,想必迟早也能查出来的,既然如此,这里也没有外人,我便把来龙去脉,都讲述一遍吧。”
范长善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
“我们的家族,本不姓范,而是姓葛。”
“二十二年前,皇族密卷天书失窃,而那时候负责看守天书的玄师之一,便是我父亲,葛铖。”
“我父亲是保存天书的天命阁中最为年轻的玄师,前途无量。有一天,正巧我父亲当班,却有人借口说圣人传召,将我父亲引走了。”
“引走我父亲的那个人,却是我父亲的性命相交的异姓兄弟,而等众人发现天书不见了,那人也已经服毒自尽了。”
“天书失窃,主要责任在我父亲。圣人大怒,要株连我们九族,也幸好我祖父曾有恩于天师大人,他开口替我们求情,让圣人放我们一条生路。”
“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圣人最后还是让人给我们下了血咒,但凡是流着我们葛家血的玄师,都中了咒。除非能够顺利解咒,否则便会被折磨一生,且不再有生育子嗣的能力。”
“我们走的时候,还是那位天师,告诉我们血咒并非无法破解,同时还告诉我们,若想为自己家里留个后,那便上九霄上清宫去求。”
“所以我们来了这里,在此地安家。以‘范’为姓,也只不过是提醒我们是‘犯人’这重身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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