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冯心怡跨入洛南的房间,洛南关好房门,转身便一指点向她的眉心。
这一指速度很慢,然而冯心怡却似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忘了躲闪,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洛南的指头点中自己的眉心。
她心里还在奇怪,这是什么意思,是某种独特的亲昵方式吗?
手指落在她眉心,很轻,很温柔,有着温热的触感。
冯心怡刚想开口说话,忽然从脑海深处涌出一幅幅破碎的画面。那些画面似乎毫不关联,也没什么意义,但是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冯心怡眼神闪烁了一下,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弄得有些头晕。那些画面不断地旋转、放大,占据了她整个的意识空间。她终于无力地软倒。
在完全失去意识以前,她感觉到洛南强有力的手臂紧紧将她抱住。
……
洛南抱起冯心怡,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探出手,轻抚着她的发丝,摩挲她柔美的脸庞。
她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紧闭的眼睛底下,眼珠子正在飞快地转动。
他感觉到,她的体温在逐渐地升高,虽然上升的速度不快,但却是一直在提升,很快就上升到了40多度,她的额角渗出汗珠,嘴唇也变得有些发白,脸上浮现浓浓的红晕。
洛南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这是分魂觉醒,太多信息在短时间里解封,引起的后遗症。
他感到自己也有些虚弱,于是盘腿坐好,调匀呼吸,手握一块上品灵石开始调息。
刚才那一指,看似轻飘飘不费劲,实则那一瞬间他用掉了体内至少一半的真气,耗费了大半的精神,并调用了自己的神通之力,才一举破开冯心怡分魂上的封印,唤起她宿世的记忆。
这番消耗,自然是巨大的。
等他调息完毕,恢复到最佳状态,已经是清晨。
床上,冯心怡仍然紧闭双眼,咬紧牙关,汗涌如浆,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连她身下的床单都被打湿了一块。
洛南爱怜地看她一眼,然后走入洗漱间,洗了一块热毛巾,过来为她擦汗。如是反复。
又过了半个小时,冯心怡的呼吸变得均匀,表情也放松、自然,洛南知道,她快醒来了。
自己要怎样面对她?洛南苦笑着,移步到窗边,向外眺望。
此时已是四月,天气回暖,中午已经有近20度,即使现在也差不多有10度了。他的花园里似乎一夜之间百花盛开,香气弥散,蝶舞莺飞,生机勃勃。
洛南注视着一朵黄艳艳的小花。虽然隔着很远,但以他的视力,仍然看得分明。那五片娇嫩的花瓣中,有着柔弱的花蕊,清澈的露珠在花瓣上滚动,折射着朝阳的光线,五彩夺目。
他怔怔地注视,直到身后传来冯心怡近似呢喃的叹息:“我……醒来了。你为何要唤醒我?”
洛南转过身,冯心怡此时形象不算好,头发乱糟糟,衣服皱巴巴满是汗渍,脸上红晕未消,眼睛略有些浮肿。但是她那双宝石般的妙目中,似流转着无穷的光辉,异彩涟涟,顿时将她的美貌拔高了一个高度。
若说她的姿色原本逊色于林姿雅半分,此刻她看起来就略胜林姿雅一筹。
“道友,”洛南注视着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愣神片刻,才开口道,“我该如何称呼你?”
“吾乃……算了,还是叫我冯心怡吧,”冯心怡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区区分魂而已,又怎能受得起本尊的称呼。洛道友,你还没回答,为何要唤醒我?”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洛南心情复杂,但仍保持着微笑,“心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不好。”冯心怡目光转冷。注视洛南片刻后,她讶然道:“你的修为已经恢复到神通境了?”
顿了顿,她又摇头苦笑:“那又能怎么样了,还是会被本尊回收。无论有什么理由,你都不该唤醒我。不但让我痛苦,也得罪我的本尊,从此我的本尊一定与你不死不休。”
“债多了不愁,反正我的本尊也会想要了我的命,一个金丹修士,还是两个金丹修士,对现在的我来说,没什么区别,”洛南微笑道,“想吃点什么?”
“没心情。我恨你,洛南。”冯心怡显然也心情复杂。她凡人的部分,对洛南必然有刻骨的爱恋,毕竟前一晚她才将自己整个地交给洛南;而她修士的部分,肯定对洛南恨之入骨,洛南唤醒她这分魂,不但是让她的本尊利益受损,也将她置于两难的境地。
此刻该何去何从?数月之后,必然会被门中长辈杀死,灵魂被本尊吸收同化,这样必然的命运横亘在眼前,她要怎么活下去?她恨不得现在就一死了之,让灵魂浑浑噩噩,直到被本尊吸收同化,也省过清醒地面对。
洛南苦笑着走近,右手探出,抚上她的脸庞。冯心怡眼神有些退缩,但并没有躲避,而是任他抚上。
“心怡,我知道你怪我,”洛南的声音变得坚定,“但是我保证,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击败我的本尊,活下去,然后帮助你活下去。”
冯心怡嘴角一翘,露出一个不屑的微笑,却没有做声。不需说出口,她根本不相信洛南说的。分魂不可能战胜本尊。
洛南知道,多说无益,便换了话题,“接下来几个月,你打算怎么过?”
冯心怡眼神茫然:“怎么过?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等到那一天来临吧。”
洛南掏出一把上品灵石,几瓶造化生生丹。
冯心怡眼睛一亮:“在这末法之地,你从哪弄到这种好东西!”
“我自有渠道,”洛南笑道,“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修炼,对吗?”
冯心怡的眼睛又黯淡下去:“修炼又能怎么样,这几个月的时间,就算资源不缺,也最多让我重修回温养,神通境都没什么指望。那又怎么去对抗本尊?金丹和神通境之间的差距,你又不是不知道。”
“总有一丝希望,不是么。”洛南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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