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贵方如此极端的行为,纯夏感到很失望。”将头发往上挽起,精致面孔上略施粉黛的星野纯夏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纯夏原以为,能够拥有如此实力的公司处事方法怎么都会更加成熟一点才对!”
用粗壮有力的食指重重点了点厚实桌面,杜胜天此刻的心情并不比对方更好。
林野那混小子居然动用炸弹威胁、强迫安格及玛佩尔留下!
虽然在战略意义上看,林野阻止了重要的筹码逃离、帮助己方在谈判中落入四面楚歌的困境……但依旧无法掩盖他未曾请示便私自行动的事实!
“你倒质问起我来了?”但家事归家事,无论此刻内心中究竟如何恼火,在外人面前杜胜天还是得做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做派。
“星野小姐,也许你可以告诉我……谈判尚未有结果,你们的人就企图出境潜逃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自纯夏落地后一直都未曾能和两位大人取得联系。”当得知暴怒和饕餮被拦截在机场后,星野纯夏便第一时间再次与卿、杜二人进行了会面。许是压根就从没有与任何企业或个人哪怕是处于平等的位置进行过交涉,星野纯夏自进门后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就此事责问对方的立场。但到底是由奥伯莱恩亲自挑选的对外傀儡,发现自己陷入被动的星野纯夏很快便软化了态度:“两位大人出境被阻后才与纯夏进行了首次通话……但无论怎么说,毕竟他们还是自由身吧?而且职务在我之上的他们不通知我自己的行程,也很正常。”
“星野小姐真是巧舌如簧。”面上微笑着的卿宇沧让人听不出褒贬,经过短暂休息后的他看起来明显要比先前精神了很多:“一边在明面上与我们虚与委蛇,一边暗地里将人偷渡出去……看来星野小姐对孙子兵法也有所研读?”
“我们一有动静就被逮了个正着。”对方看来是一点遮羞布都不想为自己留。既然如此,那么星野纯夏也就不再掩饰了:“您两位也不差啊?”
“毕竟面对威名在外的a·s,谁又敢大意呢?”与左侧的杜胜天交换了一下目光,卿宇沧宣布了最终决定:“关于上次你们所说的赔偿,我们可以接受。”伸出手指,面对面露喜色的星野纯夏,卿宇沧下一句话就将她飞上云端的心情重新狠狠推下:“但还是那句话……‘破晓’计划,概不出售。”
“从最开始,纯夏就说的很清楚了。”重新将后背靠进座椅,星野纯夏感觉自己遭到了愚弄:“为了得到‘破晓’计划,我们愿意做很多事……明明和和气气的签署合同就可以皆大欢喜的事情,两位何必一定要弄到无法收场呢?”
“如果最开始a·s就按照你所说那样的‘和气生财’,现在也许你们真的已经如愿了也说不定。”不再看向星野纯夏,卿宇沧端起了面前的瓷器。轻轻用杯盖刮了刮水面上飘荡的嫩芽,卿宇沧抿了一口茶水:“强买不成,便接二连三的企图伤害我女儿。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性,星野小姐……试问如果是你的孩子遭遇如此恶意,你还会在对方失败后假惺惺的明言赔礼道歉,实则贼心不死的胁迫下,把东西拱手让人吗?”
“也就是说,没得谈了?”好看的双眼眯成了危险的弧度,星野纯夏连客套的称呼都省略了:“两位老总?”
“如果能够照你所说,‘和和气气’的将所约定的赔偿按时到账,我们会第一时间撤销对那两位的监控。”转了转座椅,这次接过话头的是杜胜天:“那之后再去哪里,就都是你们的自由了。不过,要是你们真的想做些令人不快的事情……”说到这里,在星野纯夏眼中的杜胜天明明动也未动,却猛然生出了一股重如山岳般的威压,几欲将她摧垮:“那么,别的不敢说……但是杀两个‘王种’祭旗,我自问还是做得到的。”停顿了一下,望着对方莫名惊骇的对方,杜胜天微微笑了笑,气场尽散,仿佛一瞬间就又变回了那个人畜无害的小老头:“不用这么惊讶。”
“毕竟,了解这个世界真正面目的……可从来都不止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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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后,卿若兰完全没有工作:每天就这么笔直的坐在病床上,望着屋外发呆。笔记本和手机一直都放在伸手可及的床头柜上,但卿若兰唯一一次触摸它们的动作就是将手机调成静音。
“启星姐。”
“啊……啊?”正紧盯着上方,仿佛缓慢且稳定滴答着的营养输液器上生出花儿来了一般的赵启星被呼唤声惊醒:“我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因为背光的关系,卿若兰的脸在赵启星眼中更像是一团模糊不清的阴影:“帮我联系几家医院……要眼科非常优秀的那种。”
“这样的医院基本都在欧美那边。”一下便明白了卿若兰的想法,赵启星微微叹了口气:“你觉得李小姐现在的身体还能经得住长途旅行所带来的折腾?”
“那就把国际上最著名的眼科专家全都请过来!”情绪突然失控,这是赵启星第一次听到卿若兰的音调高过40分贝:“多少钱都可以!把他们统统叫过来!”
“这不单单是钱的问题。”上前将哭泣的卿若兰搂入怀中,赵启星小心控制着她,避免过于剧烈的肢体动作造成静脉血液回流:“就算人请来了,设备呢?药物呢?而且,这种级别的专家学者,很多都是有医德的。让他们为了那些金钱放弃自己现有的病人和名声,并不现实。”
“我不管!”将头深深的埋入赵启星怀中,卿若兰几乎是立刻便将对方的衬衫打湿:“我不管……她是为了我,是为了我……我一定要救她……我一定要帮她!”
揉弄着对方柔顺的长发,赵启星无声苦笑:一颗已经完全切除掉的眼睛,纵使你权势通天、富可敌国,也不可能让其再生。无论多自认为了不起的凡人,也终究不过只是凡人。而只要是凡人,就逃不过自然的铁律。
“很久以前,在我四处游历的时候倒是认识过一位奇人”终是看不得卿若兰这般哭泣,赵启星捧起了对方的面颊:“说不定,她倒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真的?!”若是往常,对自己从小到大所接受到的科学教育深信不疑的卿若兰在听说这些明显带着浓浓江湖气息的奇闻异事时肯定会嗤之以鼻的,但此刻的她竟像抓住了水面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般:“她在哪里?快去请她来!不不不,这样不礼貌。我亲自去,我亲自去请她!”
“她脾气怪的很,据我所知只肯与我联系。”哭笑不得的拉住听风就是雨的对方,赵启星将她重新按回床上:“若是其他人,就是捧着金山银山去求她,她都不会见的。”
“那启星姐,你去求求她!”紧紧捏住赵启星的衣角,卿若兰目中满是哀求:“启星姐……!”
宠溺的轻点了点对方额头,赵启星心中微叹。
“好、好,我会联系的。”
我上辈子是究竟欠了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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