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拳武馆内,一片狼藉。
武馆师傅们老老实实地抱头蹲在了最前面。
“你们也是,蹲下,排好,各家归各家,都老老实实蹲好了!”
从倾塌的四面墙涌进来的士兵们,一个个地端着步枪,指着各武馆拳派的弟子。
这些人双手抱头,半点不敢炸刺,规规矩矩地缀在了自家师傅的后面,整整齐齐地按照士兵们的要求,蹲成数排。
稍微动得慢点的,动作大点的,态度不好的,旁边立马就有一个枪托砸过去,四五把枪的枪口直接调转过来,对准了闹事者的脑袋,心脏。
被砸的人马上不敢动了,哪怕是鲜血流得满脸,满脑袋都是,也不敢伸手去擦一下。
几个武馆师傅,特别是洪震南看得是目眦欲裂。
被砸的大多数都是他武馆门下的弟子,也是这些人仗着自己身为香港最大武馆背景的身份,平时打人闹事收保护费惯了,态度相比其他武馆弟子,就不是那么老实了。
只是面对着这些满身军用装备,武装到牙齿——战术头盔,黑头套,硬底军靴,黑色衣服,外面还套着一身非常明显的防弹衣,每个人端着一支半自动步枪,腰间挂着手枪和军刀。
这种级别的装备,就算是打一场冲突级别的战役都够了。
这些平时仗着人多势众,身手强欺负普通人的混混青年,面对着他们,连反抗都做不到!
洪震南虽然气愤,但是也很明白,自己跟这些大兵交涉是没有用的。
而且他们没有开枪,说明自己这些人还是有用的。
只要不反抗,也许就会有个好下场。
只是不知道,这支大陆军队的长官是谁了。
这个时候,洪震南也彻底误会了,以为这些士兵,真的是来自于对面那个刚刚建国的大陆。
蹬蹬蹬……
【有人来了】
洪震南跟蹲在最前面的各位师傅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来的是什么人?】
其他的武馆师傅又是担心又是恐惧地揣测这个进来的人的身份。
洪震南却已经有点模糊的想法,昨天收到那份要统合整个武术界协会的请柬,今天就被……
这里面很难说没有什么关联。
洪震南的眼神余光向着门口方向瞟了一眼,看到了一双骆驼色的圆头皮鞋,骆驼色皮鞋不断向前移动,最终,在洪震南的身前停了下来。
“抬起头来。”
一个清亮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洪震南艰难地抬起了头,他本身身体肥胖,加上有病,天天都在喝药汤,现在蹲这么久,对他来说,真算得上是很辛苦的一件事了。
这个人!
这个人,洪震南是见过的。
不过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
罗侯作为非常出名的华人大亨,经常在报纸上出现,照片到处流传,洪震南自己也是华人,自然多加了几分关注。
这一照面,自然立刻就认了出来。
居然是他。
原来是他,没错,是他,请柬上的名字真的就是他的署名。
这一刻,刚刚的愤怒,不岔,憋气,都随风消散,半点不存。
地位,名气,金钱,阶级上的绝大差距,瞬间让这位武馆教拳师傅,认清了自己的分量。
【在他面前,自己算的了什么,整个香港武术界加起来,人家正眼都看不上,能让这位大亨专门走一趟,还送了拜帖,已经是非常荣幸的一件事了……】
这些士兵的来历也自然再清楚明白不过了,那么大的事业,滚雪球一样在半年多时间硬生生打造出来那么庞大的一家大公司,没有足够的保安,足够的保镖怎么可能?
整个龙城集团,好几百号保安天天训练,就连最猖狂的黑帮分子,都不敢接近周围五百米,这事他们也是知道的。
据说之前这位出行,都是三四辆福特车左右护佑,两位数以上的保镖随行,今天一见,传言果然不假。
不怪洪震南气短,实在是武馆师傅们,看着风光,底下小弟几十上百个。
但是实际上,这些人也就是半黑半白,还在街头社区收保护费,敲诈勒索,甚至做苦力挣钱的角色。
洪震南算是混得比较好的一个了,自己有一家鱼档,但是也因此被一个小小的鬼头拿捏,丝毫不敢反抗,还得经常召集小弟帮着鬼头白白做事,流汗又流血,但是一点报酬,甚至医药费都得不到。
而反观罗侯,这位新晋大亨,合作的对象,是香港著名的嘉道理家族,港英政府高官,青帮香港的总把子……
一个金字塔顶层,一个社会底层,其中地位的差距,足够让任何人气短,更别说这个年代的华人,腰杆根本挺不直……
相反,能够如此近距离跟这位大亨“接触”,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荣幸”了。
罗侯并没有接着说,这段时间他接触的香港高层,甚至顶层人士,名人实在太多。
这位洪震南,以及武馆师傅们,如果不是他实在有点好奇,根本是没有足够的资格见他的。
今天见他这一面,以后甚至可以被这些武馆师傅们当成名片,当成广告,大幅度提高他们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
罗侯的新助理很有眼力见地上前一步,代替了罗侯讲话,也正式拉开了他的计划。
“各位武馆师傅”
蹲在前面的武馆师傅们闻言纷纷抬起头。
周围的士兵们的枪口收了回去,武馆师傅们后面缀着的徒弟们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大气,紧绷着的身体稍稍放松了点。
“我身后的,就是我的老板,罗侯罗先生,也是香港非常有名龙城集团的老板,董事长……”
助理巴拉巴拉一大堆,对着武馆师傅跟他们的徒弟们介绍了一番罗侯的身份背景,集团规模,人数,还有地位……
不出所料的,虽然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介绍,实际上听这位助理综合起来再说一次,还是感到极其震撼。
同时,在这些人眼里,罗侯的身体周围,多了一圈又一圈被神化的光环。
他的地位在心底不自主地人为拔高。
心中自然气短,什么委屈都没有了。
反而在心中默默脑补,觉得自己什么身份,人家什么身份,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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