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副标题: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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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标汉字,是国际标准汉字的简称,也被称为袁体字。因为这是袁燕倏先生从1921年开始就制定并推广的标准化汉字方案。
同年八月份,赵元任先生抵达哈佛大学,他看到汤用彤先生转交的袁氏方案之后那真是如获至宝,甚至一天都没有耽搁立即动身去英国向袁先生请教。从此之后袁、赵两位先生不但交情莫逆,还成了共同在全世界范围内推动国标汉字的战友……”
——节选自《scp百科词条-国标汉字》(笔者注:慕容以前疏忽了。在这条时间线上scp必定是it界的龙头啊。)
“国际标准汉字……”吴宓失声,众人无语。
麻坛三杰和黄公子已经见识过了袁燕倏这种调调,前面三位甚至还有点习惯了。不过哈佛三杰都在心里面冒出了“狂妄”二字。
对于此种妄人,吴大师竟然觉得自己没什么可说的了。
然而袁大师看到大家不说话,他倒是立马就喘上了:“雨僧兄,兄弟我倒是拜读过你的那一篇《论新文化运动》……”
吴宓的《论新文化运动》发表在前面提到过的《留美学生季报》1921年三月份这一期,巧的是正好和《妻妾成群》打了一个擂台。
因为这篇文章,吴大师就此成为反新文化运动的重要一员。当然,他也被在美的新文化运动支持者们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其中最著名的是邱昌渭1898~1956,字毅吾,湖南芷江人。大概就是在这个时间点,他写了一篇反驳的《答吴宓君》,到了六月份吴宓又写了一篇反反驳的《答邱昌渭君》
这位邱毅吾,也确实值得提一提啊。
他先是在1914年考入名震天下的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同一年,天魔传人读的第四师范并入第一师范,他们就成了同学,而且这两位确实认识。
也不知道邱同学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不久之后他又转学到何廉(还记得吗,民国四大经济学家之一)就读的雅礼学堂(耶鲁大学传教士在中国办的教会学校)。
1919年他受湘西护法军总司令张学济资助放洋美国,和何廉一样以半工半读入读位于加州的波莫纳学院pona college。1923年获得学士学位。同年秋,入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继续研习政治学。1928年获得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博士学位。回国之后,他成了桂系的重要文官。
好了,说到张学济那也是一位民国闻人,1902年,他在熊希龄的荐举之下入了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期间结识了铁拳无敌,当然也加入了同盟会。1917年8月,广州护法军政府成立,张闻信后立即响应,被任命为湘西护法军总司令,并授为陆军中将。
不幸的是,去年年底他在行军途中被湖北督军王占元所收买的地方武装“神兵“包围,身中四十七刀壮烈牺牲……而在他身边有一名卫兵,名叫沈从文。
好了,说到这沈从文,那就……说下去那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袁燕倏抽了一口烟,摇了一摇头道:“其实老兄你这篇‘雄文’说来说去,说的是‘西洋真正之文化与中国之国粹实是互相补充、相得益彰。’,所以昌欧化而保国粹两者不可偏废,使两者融会贯通才能去糟粕而取精华……”
听到这里,吴大师脸上的表情总算是柔和了一些,因为袁大师把他那篇《论新文化运动》总结得不错。
其实他这样的新式知识分子也不是全然地反对西方文化,只不过是认为“国粹丧失,国将不国”而已。
所以后来和鸿渐先生齐名的鲁迅先生称《学衡》派为——假古董。
只听后来和鲁迅先生齐名的鸿渐先生道:“雨僧兄这“中西学互为体用”的说法,确实比前清洋务派所说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要往前迈了一步。只不过……”
“此乃书生之见!”
袁燕倏突然一指黄宗诒道:“我这外侄出身军旅,又是当地豪强,假设他要效汉高之故事,斩白蛇而赋《大风》……”
黄公子一听这话吓了一大跳,自己怎么就成了流氓……那个刘邦了呢?
“姨父,我……”
他刚起了一个头就被他的姨父瞪了一眼。就算不发动“虚无之眼”的那些技能,这双幽深如古井的眼睛都让黄宗诒把下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假设,我说假设……”袁大师继续说道,“假设黄授之要在当今之世界自立一国……”
他一指骆普祥道:“骆君入则司农,出则大使。”
他又一指杨经邦道:“杨君能为医令,如今就是卫生部长了。”
他再一指陆衍道:“陆君可掌商事并谍报事宜。”
最后他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外甥,一指自己傲气地说道:“非兄弟我自夸,袁某人勘为文终侯和……”
文终侯就是“论功当第一”的萧何,他除了在月下骑着自行车追韩信之外,还让关中成了汉军的稳固后方,不然刘邦这个老流氓怎么会战胜西楚霸王的呢?
“汉家儒宗——稷嗣君!”
稷嗣君者,叔孙通也。
汉家儒宗这个名头可是司马迁给的哦,而且《史记》上对叔孙通的评价还是挺正面的,说他是“为大义而不拘小节”。
但是另外一个姓司马的史学大家,就是砸缸的司马光对他的就没有什么好话了,“叔孙生之为器小也”。
嗯,这就是汉儒和宋儒的区别了。
所以他说自己是叔孙通其实不是什么好话,众人自然全都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哈哈哈……”我们的袁大师看到大家都懵了逼,不由得放声大笑。
而麻坛三杰一听到他的笑声,精神不由得一振,异口同声地问道:“鸿渐兄,何故大笑?”
袁燕倏非常赞赏地看了一眼三位牌搭子,果然是老伙计,配合就是默契啊。
“我单笑诸君……图样图森破啊!”
“鸿渐兄……”
他看到吴宓要说话,立马抬手阻止,用十分郑重的语气说道:“兄弟我把诸君当成好朋友,因此说几句心里话,当然听不听在诸君自己了。”
其实他接下来这番话主要就是说给哈佛三杰听的,如果还是说服不了他们那就没办法了。
我们的袁大师“吧唧”“吧唧”抽了两口雪茄,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这才开口说道:“这白话文和新文化运动究竟是什么呢?”
他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芒,环视着这帮二十多岁的赛里斯年轻精英,让这些人也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
“其实就是吾辈和前辈们的道统之争啊!”
“道统之争……”众人面面相觑,依然不明所以,唯有陈寅恪脸上的表情一动。
“哦,看来鹤寿兄似有所悟啊。”袁燕倏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向他眨了眨眼睛道,“老兄你可明白了?”
陈大师沉吟一下,最后摇摇头道:“还是要请鸿渐兄指教。”
“好!那兄弟我就说说这一得之愚。”袁大师长身而起,侃侃而道,“雨僧兄在他的《论新文化运动》中说新文化运动只是为了灭儒家道统,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1958年的5月4日,吴宓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操场学生举行五四运动纪念会,按如五四运动等之意义,今已全改。今后之人,无人能知历史之真相。以身历五四运动之人,而不许谈,不能谈,不敢谈五四运动。历史何在?真理何存?……”
说出“历史何在?真理何存?”这种话,那也只能说这位吴大师是书没有读通的腐儒。
东方某大国为什么一(以)贯(前)高调宣传五四运动,八千万成员的组织为什么自居为新文化运动的继承者,就是要独占赛里斯之数千年道统。
“实际上新文化运动是要建立新的道统!那么诸君要问了,虚无缥缈的道统有什么用呢?”
我们的袁大师冷笑一声道:“如果道统没用,那么为什么欧罗阿爸要从阿拉阿伯那里找回古希腊经典来一次文艺复兴运动呢?”
“如果道统没用,那么为什么美利坚言必称“may flowers(五月花)”、“founding fathers(国父们)”呢?”
“反过来说,欧罗巴有了文艺复兴运动就要把天主教会踩在脚下。美利坚有了五月花和国父们就要和英格兰来一次切割。”
“那么把新文化运动视为我们中国的文艺复兴,把白话文视为普度众生的五月花,把我……那个我等视为美利坚精神国父,自然就要打倒孔家店咯!”
“兄弟我这么说,诸君该明白了吧。新文化运动可不是什么学术之辩,而是道统之争……”
“这道统之争么……”袁燕倏冷眼扫视众人,口中森然说道:“不为友朋,便为仇寇!”
“……”
当然啦,这八个字对于袁大师的牌搭子和外甥没多大影响,以他们的水平想搀和新文化运动也插不进去。
而哈佛三杰的脸上都阴晴不定,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其中汤用彤稍稍沉吟便恢复了正常,对他这样的“钝儒”来说,更加关心的是自己的学术。
陈寅恪也倒是还好,他日后牵涉《学衡》派也不是太深,甚至还规劝过吴宓关掉一直在亏本的《学衡》杂志,毕竟当时真没有人爱看纯文言文还纯学术性的东东了。
唯有吴大师脸上阴晴不定,表情最为挣扎。
半响之后,他终于抬起了头,眼中闪烁着殉道者般的坚定光芒道:“鸿渐……鸿渐先生,不管是不是道统之争,我还是认为你们新文化选择传播的文化实乃异端邪说,乱国之论。只要吴某还有一口气在……”
“哈哈哈……”袁燕倏再次仰天大笑了起来,“雨僧兄太认真了,实在太认真了。此戏言尔……”
实际上,他心中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吴雨僧终是冥顽不灵,自己是争取不到了。
不过呢,他也不觉得有多少可惜,在他看来哈佛三杰不过三个书生罢了,就算能争取过来也不过就是在国内给自己摇旗呐喊而已。
当然啦,他还是感到有点可惜的,毕竟能有哈佛三杰当小弟,那说出去都有面!
既然你不给我面子,那老子就不阻止你当渣男咯。
吴大师这种聪明人自然晓得袁大师这种聪明人不可能用这种话来“戏言”,因此他涨红了脸,很是不快地说道:“阁下又何必如此作态……”
“慢着!”袁燕倏突然目露奇光,仔细打量了一下吴宓的脸庞道,“雨僧兄近日可是有喜事上门?”
“嗯?”他的思路如此跳跃,一般人包括吴大师真还跟不上。
袁大师不管不顾地问道:“雨僧兄,敢问贵庚?”
吴宓下意识地回道:“二、二十有八。”
“果然了,《麻衣》上面说二十八看印堂。老兄你这印堂粉中带红,这分明是红鸾星动,主有喜事啊。”
瞬间变身为算命大师的袁大师笑嘻嘻地拱手道:“看来兄弟我先要恭喜雨僧兄此番归国必然是佳人得抱了!”
“这……”吴宓回头看了看同样震惊的汤用彤和陈寅恪,狐疑地说道,“鸿渐兄,莫非你从哪里得知了什么消息,又来戏弄吴某了吧?”
1918年11月,留学哈佛的吴宓,突然接到清华留美同学陈烈勋的来信,欲将自己的妹妹陈心一介绍给吴宓为妻。
信中说陈女士毕业于杭州的浙江省女子师范学校完全科,芳龄24岁,是浙江定海县一位小学教员。
陈烈勋在信中明确指出,作为新知识女性,其妹心气很高,择婿特别苛严。而她在家中曾多次听他谈及吴宓,后又过《益智杂志》、《清华周刊》中吴宓的诗文,尤其是看到《清华周刊》上吴宓的照片,萌发爱慕之情,愿嫁吴郎,侍奉终身。
吴宓接信后,怦然心动,立即回信认可,这件事情他身边的几位好友也知道,因此他才有此问。
袁燕倏立马露出被侮辱被损害的表情,十分委屈地道:“雨僧兄此言差矣,兄弟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
吴大师啼笑皆非地说道:“鸿渐兄,你方才还在说什么新文化运动什么打倒孔家店什么道统之争,如今怎么又来这一套封建迷信呢?”
我们的袁大师眨巴着眼睛道:“雨僧兄,这没毛病啊。你们儒家的孔子不语怪力乱神,那么兄弟我这样的非儒自然要说说这怪力乱神了啊。”
吴宓摇着头道:“好了,鸿渐兄……”
“铛……铛!”
就在此时,吸烟室中的落地大钟响了起来,众人闻声一看,此时已经是深夜十点了。
哈佛三杰对视一眼,全都站起身来。
吴大师道:“都已经这么晚了,叨扰鸿渐兄许久,我等也该告辞了……”
“这样啊……”袁燕倏也看了看钟,点点头道,“那兄弟我让司机送你们回酒店。不过兄弟我还是有些话不吐不快啊!”
“鸿渐兄,请说。”
算命大师指着吴宓的眉毛道:“雨僧兄,你五官不错就是这保寿宫长得不好,不但晚运堪忧,而且眉毛逆乱,这几年必有桃花之劫啊。”
“兄弟我送你一句话,望雨僧兄谨记。那就是……”
“相亲有风险,婚姻需谨慎!”
袁公善相,每言辄中,出神入化。
昔在纽约,袁公曾诫泾阳吴宓婚姻之事。后果一语成谶。、
因袁公肤白量宏,时人称其,白-食-麻-衣。”
——节选自《民国世说新语-神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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