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花云渡。
夜深人静时。
一盏烛火轻轻跳动,眼瞧着就要燃尽最后一滴烛泪。
“杜莲生”的额头隐隐出现一颗红点,随即消失不见。她睁开眼睛,坐起身。她的眼神犀利,泛着孤傲的寒光。她赤脚走下床,来到几边,跪坐着,手指翻飞,结出手印,弹了下自己的额头。那额头上,竟隐隐出现一个“隐”字。“杜莲生”用手一抹,那字消失不见。
“杜莲生”用食指沾了水,在几上写下几个大字。
此时的“杜莲生”,并非是原来的杜莲生。她的神识,已经被假大祭司控制,一举一动皆不自知。待字迹留下,此“杜莲生”闭上眼睛,悄然离去。
杜莲生感觉自己的灵魂好似由半空中跌落,腿一蹬,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她发现,她并非躺在床上,而是跪坐在几前,而几上,有八个大字——*青染,县衙救姬。
杜莲生的脸颊有些发烫,一颗心也随之荡漾起来。
她望着那几个字有些失神,当水迹渐干,杜莲生回过神,伸出手,提起水杯,将剩余的水倒在几上,彻底毁米蛛丝马迹。
她回到床上,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心中变得忐忑不安。她的长相酷似花青莲,顶着这样的脸去*花青染,不知他是否能接受。即便她使了手段,让花青染接受,想必此事过后,他定会痛苦很久。想来,宫主要得,便是这最后的结果。
杜莲生翻来覆去睡不着,暗道:宫主让我救人,应该会恢复我功力吧?
她干脆坐起身,气运丹田,感觉到了体内内力的流转,目露欣喜之色,道:“大善!”
杜莲生赤脚下了地,换上薄透的小衣和亵裤,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仪容,回到床上,低头松开小衣上的细带,躺下,盖上被子,然后,气运丹田,大叫一声:“啊!!!”
杜莲生的房间与花青染紧领。
花青染听见叫声,睁开眼睛。
杜莲生听见敲门声,忙赤脚跳下床,火速冲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一脸惊恐地道:“青染,我做恶梦…… 啊!”
门外,站着福伯福管家。
福管家见杜莲生不但衣衫单薄,且小衣大开,露出了里面娇嫩的肚兜,忙转开头,非礼勿视。
杜莲生傻了,忙拢住小衣,不让春光外漏太多。
福管家轻咳一声,道:“杜小姐,可有大碍?”
杜莲生后退一步,关上房门,尴尬地道:“做噩梦了,惊扰了福管家,请见谅。”
福管家道:“无碍无碍,只要杜小姐无碍就好。”
杜莲生恨得不行,却必须柔声道:“无碍。”
福管家离开,杜莲生攥紧拳头,穿上鞋子,扯过披风,裹在身上,竟再次拉开房门,走出去,拐个弯,敲响了花青染的房门。
半晌,房门打开,花青染静静而立。
月光照射在花青染的身上,却照不亮他的脸。他得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杜莲生可怜兮兮地道:“青染,我做噩梦了,心中害怕得紧。”
花青染没有搭话。
杜莲生从黑色斗篷下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小手,去扯花青染的袖子,柔声魅惑道:“我睡不着,青染陪陪我。”
花青染点了点头,应道:“好。”
杜莲生心中一喜,正要迈腿往屋里进,却见花青染走出房间,并随手关了房门。他大步走到凉亭中,坐到长椅上,硬邦邦地道:“赏月吧。”
杜莲生的脸黑了。夜里寒风阵阵,他竟让她和他赏月?赏她的身体,岂不更美妙?杜莲生不死心,挨着花青染坐下,道:“有些冷。”
花青染道:“我带你跑两圈如何?”
杜莲生的嘴角抽搐两下,垂眸道:“不想动,还是这么坐一会儿吧。”
花青染道:“姐姐给我讲讲,你做了什么噩梦。”
杜莲生见花青染关心自己,心中一喜,开始慢慢道来:“我梦见你我二人携手走进一处森林,那里空无人烟,十分寂静…… ”她一边说,一边依偎向花青染,且抓住他的手,轻轻抚摸道,“突然出现一只饿狼,扑向你,我吓得不轻,忙将你抱住,被那饿狼咬了一口,就此吓醒了。这心,到现在都跳得厉害。青染,你且摸摸,是不是…… ”抬头,看向花青染,却发现,花青染坐得笔直,呼吸绵长,显然…… 睡着了!
睡着了?!
他竟然睡着了?!
杜莲生双眼冒火,忍了又忍,才柔声唤道:“青染?青染?”
花青染睁开眼,问道:“姐姐是不是冷了?”
杜莲生点了点头,道:“我们回屋吧。”
花青染站起身,将杜莲生送回屋里。
杜莲生道:“青染陪我进来说说…… ”
“咣当”门被花青染关上。
杜莲生站在黑暗中,使劲儿磨了磨牙,才挤出最后一个字:“……话。”
花青染回到房中,倒头便睡。谁打扰花道长睡觉,那简直堪称罪无可恕。杜莲生应该庆幸,花青染没有直接发飙。
今夜,对于杜莲生而言,注定是失眠夜。
她干脆换上深色衣裙,蒙上面,偷偷潜出花云渡,来到县衙里的小牢房。
她轻而易举地拍昏两名狱卒,然后手持火把,一间间寻找下去。
尤姬和何敬早已被转移到石室里,加了铁皮的大门还上了锁,看起来格外阴森恐怖。
杜莲生从狱卒身上取下钥匙,打开了布满铁锈的大门,一股子恶臭混合着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
杜莲生忙屏住呼吸,将火把探入其中,照亮。
这一眼,纵使是她,也吓得三魂七魄乱颤,险些飞了几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