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起不允许胡颜退缩,又上前一步,盯着胡颜的眼睛,认真道:“许是前世没有神识,坠入轮回后便不记得你。这一世,让我带着神识去轮回。下一世,我一定最早寻到你。哪怕你凶我、骂我、打我、伤我,我也不会离你半步。下一世,让我做你真正的小哥哥。”
胡颜的眸子颤抖,情绪变得十分不稳定。她想要掉头就跑,但白子戚却穿戴整齐,拄着手杖,一步步来到她的身后,封住了她的退路。
四面楚歌,八方受敌。
这是一场厮杀,不见尸体,却已经血肉横飞。
每个人的爱,都是一把剑,光可鉴人的是真心,锋利无比是极致的感情,一面刀刃是“彼”,一面刀刃是“此”。
胡颜在众人无声的围攻中,爆发了。她凶悍地吼道:“你们知不知道,我等了他多久?!我与你们一起,情不假,却如何能与百年的执念相比?!你们不要再逼我!我只想见见我的小哥哥!”
卫南衣一把攥住胡颜的胳膊,吼道:“哪个逼你?!哪个不是以你为天?哪个不是在乎你的心里?!他死了,你当他百般好,我们活着,就是不如一个死人?!你何其自私!这是要逼我们一起去死!”
胡颜被卫南衣的话刺激到了,直接用真气推开卫南艺,含泪发狠道:“对!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今天不怕告诉你们,你们每个人,我都不要了!但是,你们若敢轻生,我直接抹了脖子,谁他娘都别想好好儿活!”言罢,冲出六人的包围圈。
六人在震惊过后,欲追。
胡颜却骤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目光深沉,态度沉稳地道:“别强迫她。”
四个字,好似定身咒,让六位男子齐齐停下脚步。只因,六人知道,眼前说话的人,不是胡颜,而是……傅千帆。
胡颜将傅千帆的神识封在自己脑中,在祭祀后唤醒了傅千帆的神识,与其共用一具身体。所以,她才会变得如此怪异。因为,她是胡颜,也是傅千帆。至少,她认为自己是傅千帆。
傅千然肯为胡颜去死,定是爱她重若生命。如今他回来,怎会将胡颜拱手相让?这场情感角逐,六人看似人多势众,但却不如傅千帆一念之间的想法。
卫南衣道:“傅千帆?”
傅千帆点了点头,看了封云起一眼,而后跃上房檐,消失不见。
六人望着胡颜消失的背影,脸色惨白如丧考妣。
燕凡尘直接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竟是痛得昏死过去。
司韶抱起燕凡尘,咬牙骂道:“没出息!”抬头看向白子戚,“有药没?”
白子戚垂眸看着燕凡尘,淡淡道:“昏死过去,未必不是好事。”
花青染道:“我也想昏死过去。待明日醒来,发现这是惊梦一场。”
司韶骂道:“少讲鬼话!”
花青染掏出一颗药丸,扔给司韶。
司韶伸手接住,喂进燕凡尘的口中。幸好,他戴着银色手套,否则燕凡尘非但救不醒,还得活生生被毒死。
燕凡尘转醒,第一句便问:“宝宝呢?”
司韶皱眉不语。
卫南衣寻了一块石头坐下,眯眼看了看即将绽放光明的天,轻飘飘地道:“宝宝啊?宝宝被傅千帆抢走了。”
燕凡尘直接站起身,怒吼道:“为何不追?!”言罢,竟要去追。
司韶拉住燕凡尘,道:“眼下追上也无用。”
花青染道:“姐姐和傅千帆共用一个身体。她……认为自己是傅千帆。”
司韶直接骂道:“她有病!”
封云起点了点头,道:“不好根治。”
长长的沉默中,天边乍现一丝光亮。
卫南衣收回眺望的视线,道:“走吧。”
燕凡尘炸毛道:“走?去哪儿?!”
卫南衣嗤笑一声,道:“还能去哪儿?回**县。”
燕凡尘直接表态道:“我不走!”
花青染道:“我也不走!”
司韶盯着卫南衣道:“你不会是想将我们都弄走,然后自己回来吧?”
卫南衣回望司韶,道:“回来又能如何?你觉得,自认为是傅千帆的胡颜,会允许另一个绝对是情敌的男人近她的身?”自嘲地一笑,苦涩道,“除非……傅千帆喜欢的是男人。”
众人皱眉不语,实打实地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不想,燕凡尘竟一昂头,斗志满满地道:“就让傅千帆喜欢男人又如何?!”
众人立刻对燕凡尘刮目相看。他…… 他这是准备诱惑傅千帆?好大的胆儿!好勇敢的想法!
白子戚道:“就算有朝一日傅千帆喜欢男人,也是喜欢上男人,而不是被上。”
燕凡尘的胸腔一塌,那些盈满的勇气和自信,就这么被戳破了。
封云起将拳头攥紧吱嘎作响,最后却也只能放开手,不再和自己较劲儿,独自向外走去。
卫南衣紧随其后。
白子戚的步伐有些沉、有些晃、有些颠簸,但却一步步向外走去,没有迟疑。
剩下花青染、燕凡尘和司韶,互看一眼, 有些拿不准主意。
燕凡尘问司韶:“我们就在这里戳着?”
司韶皱眉,思忖片刻,道:“走吧!”
燕凡尘惊讶道:“什么?!”
司韶重复道:“走。咱们都走,看看她到底闹哪样?!”
燕凡尘本就情商极高,若不是因为对方是胡颜,乱了他镇脚,也不会一头钻进牛角尖里,痛得昏死过去。经司韶这么一说,他也回过劲儿来,垂眸思量片刻,点了点头,道:“走吧。”
花青染道:“我不。”
燕凡尘和司韶一同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坚定地道:“不走。”
燕凡尘看向房檐,惊讶道:“宝宝?”
花青染忙抬头去看。哪里有胡颜,不过是燕凡尘演技了得骗了花青染罢了。
司韶直接用一记手刀,砍昏了花青染。要说默契,燕凡尘和司韶真是越来越合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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