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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急剧的敲门声响起时,郑毅正在坐在凳子上吸溜着矿泉水。
朱能躺在床上鼾声如雷。
“谁啊?收保护费的找上门来了?”
沙波正拿着工作日志记着这几天工作的内容,重点记的都是一会要去询问高老六的重点内容。
他打开门一看,是毛大扬。
他还带着自己认识的那个警员亮子。
沙波把他们让到了屋里,热情的说:
“毅哥,大肠,不,大扬来了……”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相处几天就把人家当成了好朋友。
可没想到郑毅不冷不热的说:
“来了就来了呗,爱坐着就坐着,爱站着就站着。”
毛大扬一脸忧郁之色的脸上顿时大吃一惊,可瞬间又尽量的冷静下来,嗫嚅的说:
“郑领导,怎么?你猜到了?”
“不就那么点事吗,你们弄不下来,我们帮你弄下来了,
你们的头,还有你这个老小子吃醋了,是吧?现在既要赶我们走,还要把人直接接管了。”
郑毅举着矿泉水瓶子,看着墙上他们俩的影子,慢慢的,慢慢的手指指向人影,没好气的骂道。
这些对话,把沙波都看傻了啊:
他俩这是说什么呢?
他哪里知道,从工地里出来,带走高老六时,郑毅在出租车上看到高氏家族追出来不少人,连当地片儿警也过去和他们一起商量怎么办呢。
既然毛大扬说话有“上门问罪”的意思,那就是说他们局里因为高老六的事出了问题。
毛大扬手里举着一个精致的烟斗,很是装逼的抽了几口,很是专业的介绍说:
“各地有各地的实际情况啊,郑领导,刚才,高姓那边的人都到局里去了,
关键还有那几个讨厌的律师,当然了,几个有头有脸的当地人,也是要当保人的。”
也就在大约半个小时前,工地上那些人涌到了警局门口,闹了个不小的声势。
人家派出了好几伙代表,带着自家的表侄朱威,也就是当地有名的律师,
还有一个叫四伢子的大老板,和局里领导进行了交涉。
至于朱威、商业大老板四伢子什么能量,郑毅问都没问,这一点,从毛大扬唉声叹气中就能猜出来几分。
“郑队,我还崇拜你呢,可他们说让我们拿出那个姓高嫌疑人犯罪的证据,
还说了,那家伙从小做的最大的坏事就是小时候偷过三四斤生铁,人家连派出所都没进过哩,
咱这么弄,不是要弄出冤案吗?”
那个叫亮子的警员,先是把沙波叫到旁边嘀咕了会,然后怯生生的和郑毅说道。
毛大扬站在了窗口,正在犯愁的思考着什么,看样子心里有气,但心里又很矛盾。
郑毅知道他肯定是受了很大侮辱,和自己这边撕破脸也只是早晚的事。
“别给我吭叽了,现在有两个事必须做,我提醒你啊,姓高的,擦,是姓毛的,
一到着地方,怎么都是家族式的呢,城市叫毛素市,你姓毛,小子,你不会也是大家族吧,我呸……”
郑毅知道现在必须坚持自己的原则,否则到时候连毛大扬也得动摇了。
他不动声色的安排起来:
第一步,沙波马上带着亮子去看守所做笔录,拿下高老六的口供;
第二步自己和朱能整理沙波试验出来的dna中的“模糊光点”,作为物证中的关键一环,适当时机移交毛素市,马上刑拘高老六。
听着他的安排,毛大扬脸色依旧异常复杂:
看样子他在领导那里受了不少压力。
这一点郑毅还算理解,越是这种偏远的地方,执法者承受的压力很大。
别看这里才是个有些规模的城市,很多小地方有关部门今晚研究明天怎么抓人呢,第二天那人肯定跑的无影无踪了。
要说这个案子不管了,郑毅感觉那样更坏了。
若干年后,一旦高老六东窗事发,自己这些当初的办案人,都是要追责的。
当然,首先要追责应该是毛大扬他们。
这些郑毅都没想,只知道越是有难度越要拿下来。
郑毅想了想,举着纯净水瓶子,对着毛大扬没好气的说:
“别生闷气了,赶紧找你局长过来,我和他说,你们要是不按程序来,私自放了疑犯,我会向边疆省警察厅反映你们的情况。”
看来,这是没办法了,只能这么给他们施压了。
可郑毅也没想到,毛大扬叹了口气,旋即又无奈的说了个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就在刚才,那伙子姓高的人去和警局谈判时,高老六的妻子,还有好几个女人,
一看局里不同意放人,先是跪在地上喊冤,副局长张君上去劝人时,被她们围住了,先是抱着腿哀求,
接着不知道谁张嘴咬了陈亮。
“都一群女人,人又多,我们的人……”
毛大扬说起当时的情况,话语里透着无奈。
当时,毛大扬他们就上去带人了,那些泼妇们挣脱到了窗户那,叫喊着就要跳下去……
听了这些,郑毅心里暗自庆幸刚才在工地上的英明决断了。
朱能已经揉着惺忪的眼睛醒了过来,假装去卫生间洗脸,赶紧躲了起来。
他才不愿意参加这么复杂而敏感的话题呢。
“你们这些……”
郑毅举起手来,真想给毛大扬这个干好事办法少,碰到麻烦脑子发木的老家伙一巴掌,可巴掌到了对方脑门时,又轻轻的扶在了他肩膀上,提醒他说:
“老兄啊,你这啥素质啊,算了,就算你现在烦我,但这个案子我肯定给你弄利索了。”
半个小时后,回局里汇报郑毅想法的毛大扬还没回来。
郑毅躺在了床上,看着破旧的天棚想着下一步怎么办,朱能在旁边收拾起了东西。
“走吧,走吧,这地方环境差,人也不咋地,飞机别坐了,咱一买机票,
人家肯定的给咱拦下来,大巴车吧,到了首都然后转高铁,这个洗发香波,猴子,是你的还是我的啊,我一般都是用奥神一号的……”
朱能喋喋不休的说着,看样早已经归心似箭了。
看他把理由说的很像回事,郑毅肺子简直要气炸了。
本想臭骂一顿这个贪吃贪玩的家伙,现在想想管了个疑难qj积案,抓了一个,又要抓一个棘手的家伙,都是他酒后失言或者打赌惹的。
郑毅顿时准备好好收拾下这个添乱的“死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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