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斯擦了把汗,收好信,使劲擦了擦脸,让自己的表情回归正常后,才推开办公室的门。
“赛斯,我的朋友,坐。”姆拉克如往常一样微笑着起身相迎。
“路上碰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耽搁了会儿时间。”赛斯强笑着落座。
“女人,一个总是不够的。”姆拉克薇薇依照姆拉克的性格开着玩笑,“要做好措施啊,有孩子就麻烦了。”
“你知道,我成天东奔西跑,我老婆让我每到一个城市,都要写信回家报平安,写一封就够累的了,我可受不了写两封。”赛斯借机试探道,“说到这个,你还记得上次给我写信是什么时候么?不是公文,是私人之间的信件。”
姆拉克挠着头思索道:“那得是……十几前了,我在西境忙了很久,写信问你,我老婆有没有跟什么男人来往。”
“在那之后呢?”赛斯挠头道,“我总记得你写过,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
姆拉克稍稍思索:“之后没有了,应该没有了。”
“没有了么……我总觉得有。”
姆拉克笑道,“你老糊涂了吧,赛斯,总想些过去的事情。”
“呵呵,别看我这样,可大不了你几岁。”赛斯脸上笑着,可心里却陷入了无限的恐惧。
该质问他么,这封信的恶作剧?
抑或是……姆拉克,真的已经死了。
这……不是……姆拉克?
可这的确就是姆拉克,与往日的姆拉克无二,连十几年前的书信往来都记得一清二楚。
之后的工作对话赛斯几乎是下意识进行的,直到工作结束闲聊的时候,他才在一个极其合理的语境下,喝着咖啡随口说道:“伤好了么?”
“胳膊?”姆拉克卷起袖管,看了眼浅浅的疤痕,“这个暗影灼伤?这也叫伤?哈哈哈。”
“的确,你身经百战,但我问的是这个。”赛斯故作镇定地轻轻拍了拍左胸口,“我是问,你心里面,这件事过去了么?你知道,我一向不主张报复行为,尤其是对老滚的朋友。”
“你是说那个骷髅?”姆拉克也随意摆了摆手,“放心,我不会报复他了,我有了新的计划,利用他的身份压制象族该死信仰的扩张。你是没看到昨天蜜蒂的臭脸,那可比打碎100个骷髅都好看,借刀杀人,这才是优秀的豹族猎手。”
一切都是姆拉克的风格,连这个计划也充满了姆拉克的味道,没有丝毫破绽。
赛斯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好像那封信并不存在一样。
出了公司,他一个人走了很远,不断的出汗,晾干,然后再出汗,直到走到淇水河边。
他最终决定把信撕碎,扔进河里。
“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我的朋友。”赛斯看着飞散的碎屑,思绪却反而拼凑在一起,“好在,我喜欢解题,我解给你看。”
他的步伐渐渐加快,走过了中桥,一路向东,很快找到了苏儿的别墅,轻轻叩门。
苏儿也很快开门,见是赛斯连忙有请:“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
“不进去了,不方便。”
“没关系,您肯定是姆拉克信任的人。”
“当然,正因如此,我更不能进去。”赛斯没敢去看苏儿的睡衣,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想了很久女士,如果您信任我的话,请不要吐露任何事,这两天发生的任何事,包括对姆拉克本人。”
“唔!”苏儿惊讶地捂住了嘴,“竟然真的发生了……”
“什么?”
苏儿连连点头道:“姆拉克说,如果您来找我,说出这些话,就让我完全信任您,按照您说的做。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么,赛斯先生。”
对于苏儿无条件的顺从,赛斯很惊讶:“您不问为什么吗?”
苏儿只平缓地笑道:“我不需要知道,从小我爸爸就告诉我,幸福的人生,就是永远不知道自己不需要知道的事情。”
“看来他是一位有趣的哲学家。”赛斯苦笑道,“我的吩咐很简单,一切如旧,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尤其是在面对姆拉克的时候。”
“好的,姆拉克也是这么说的。”
“另外,我今后可能常来和你聊天。”赛斯摘下帽子,送上名片,“别有任何压力,只是问问近况,这是我的通信方式。”
苏儿接过名片,再次点头。
“没事了女士,祝您愉快,替我向您的父亲表达敬意,如果他想出书的话,我可以介绍出版商给他认识。”
“也祝您愉快,赛斯先生。”苏儿摆手笑道,“不过恕我没法联系我父亲,他在十年前醉酒死了。您猜错了,他不是哲学家,是酒鬼。”
“哈哈哈。”赛斯捂着肚子笑着道别,笑了很久。
告别了苏儿,赛斯再次穿过中桥,这次的目的地是朝歌学院。
……
骨傲天的房间内,他已经穿上了白大褂正襟危坐,治疗用的记事薄铺在大腿骨上。
这一次,他治疗圣光。
即便他不喜欢这东西,但身为专业医生,理应一视同仁。
詹妮是一个汁多肉美……不不,想象力丰富,却充满矛盾的个体。
一方面她极尽圣母,另一方面她却又为了利益而行尽苟且;一方面她代表圣光,另一方面在她却又来投奔暗影。
这不是简单的三观扭曲症,三观扭曲症是个人三观与现实之间的矛盾,然而对于詹妮来说,她自己创造矛盾,在她的颅内战场中,奎利奥光芒四射,巫妖王暗影奔腾。
当然这是比较艺术性的描述,直白一些说她是神经病也没太大毛病。
如果不是为了那些真正隐秘的知识,骨傲天是不可能碰这类患者的。
但只要利益足够,暗影与圣光也可以达成交易。
“说出你的故事。”骨傲天幽幽抬手,“我不确定能治愈你,但我会保密,请敞开心扉。”
詹妮呢喃道:“我不知道……怎么敞开……”
“没关系,交给我。”骨傲天如今已经轻车熟路,随口问道,“为什么离家出走?”
“嗯……其实严格来说,不是离家出走,妈妈逼我去一个地方,但我不想去。”
“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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