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楼前,我发了个信息给钱育森,问他案发现场在大楼哪户。他回的也很快,是在十八楼五号。
我知道了信息,走进大楼。门口保安见我面生,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嘛?”
我装作一脸轻松的样子,胡口道:“我刚从国外回来,是来找朋友叙旧的。”
这保安还挺尽责,先是打量了我一番,估计是觉得我土;把我从电梯门口拉了回来,带到他的桌柜前,拿出了块板子,对我说道:“填个资料吧。”
我觉得他好烦,但人家是工作需要,我也不好发作;便耐着性子,胡乱写了个去处住址和理由,交还给了保安,问道:“可以走了吧?”
保安接过板子,看了看我写的信息,又望了我一眼,挑不出毛病,说道:“你上去吧。”
我进了电梯,因为担心那保安会看我去的楼层,于是我先按了资料上写的楼层,然后再转楼梯,走到18楼。
楼层为h形,分类明确,一层六户,左三户右三户;而我要找的五号,就在两户之间,出了电梯右转就能看见。
不过不幸的是,五号门口贴了封条,而楼层之间是没有楼梯的。换句话说,要么我现在下到底楼,跟个小偷似的,再一层一层的翻上来;要么我撕开封条,砸烂门锁,毫不掩饰的硬闯进去。
就在我烦恼时,忽然灵光一闪,自言笑道:“不对,还有一种办法。”
接着,我又折回楼梯往上爬,好一会儿才上到顶楼。我推了推门,居然上了锁;不过也难怪,要是有人从这儿跳楼,那这个责任就是物业的。
我轻唤一声:“乐儿。”就见她嘟着个嘴,气鼓气胀的,缓缓从玉中飘出;见到我就“哼”的一声,别过头不看我。
这家伙,就一屁孩;屁大的事儿,也能给我记这么久。但现在有求于她,只能苦笑一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去帮我把门给开了。”
按以往经验,这招摸头杀可谓是相当受用。可不料这回,她还是“哼”的一声,就是不理我。
我心中暗想:“你还得寸进尺,没完了是不是?”不过心里头说说就得了,表面上还得装作诚恳,笑道:“帮我把门开了,那欠下的抄写,就当是一笔勾销咯?”
可这小子还不买账,继续望着别处,连个屁都没放。
我握紧拳头,表面还继续维持着笑容,又说道:“那今晚再让你抽老檀怎么样?”
“哼。”
有声儿了,这是个好迹象。我说过了,她就一屁孩,只要威逼利诱一下,她立马就服气了。这会利诱完了,也该是时候威逼一下了,便严厉道:“你小子别给我耍什么侵略者逻辑啊,得寸进尺还没完了是不是?”
她先是一怔,痴痴的望了我一眼,一脸做错事的模样;随后又反应过来,摆回张脸,装作不理我的样子。可这破绽已出,再想装下去,难。
我挥手就往她脑门敲一爆栗,还是狠狠的那种;疼得她立马抱着头,扭曲着张蹲在地上。虽说这样有些残忍,但这会确实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又严厉道:“快给我去开锁!”
她缓缓站起身子,低着头,擦了擦两眼泛出的泪水,默默地背过身,化作了一溜烟,钻进了锁眼里。弹指间,先是听一声清脆,后见门把自拧,门就给打开了。
说实话,这能力也挺方便的。因为鬼没有固定身形,它可以是任何形状,待有需要时再固形便可;甚至可以这样说,乐儿就是把万能钥匙,只要是有孔的锁,就没有她不能开的。
不久,就见乐儿缓缓飘出,瞧她那一脸委屈样,我都有点心疼。便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好啦,别这样了,还要做正事儿呢。回头你想要啥,我烧给你当做补偿行不行?”
她一听,表情立马由阴转晴,笑道:“那我就要……几辆豪车吧。”
我愣了愣,问道:“你是鬼啊,要车干嘛?”
见我问题,她好似有些不好意思,背过身低声道:“你管我啊。”
即使她不说,我都能猜到个一二;她就一屁孩,铁是看见哪家的死小孩有了车,然后就跟着心动了。
而要说这纸扎车,比别墅都还贵。因为车子精细,不像别墅搭个模样就行,菱菱角角都得照顾;特别是敞篷的,手工更是麻烦;所以那价格,也就贵的飞起。
不过回头想想,还是算了,她一没跟我说,二没跟我闹,估计就憋在心里,想了有些时日。跟她相处也有段时日了,也没送过什么礼物给她,这次就当是将之前的也一并犒劳了吧。
“几辆你就别想了,但可以给你挑一辆最喜欢的。”说完,我轻叹口气,不知道这安慰员工的开销,算不算在报销的行列当中。
小子见我答应,瞧她那高兴样,直接对我使了招饿狗扑食,一下环抱住我的腰。小家伙才到我胸部高度,小的很,看我还得抬着头。
我望着她,高冷的抿了抿嘴,说道:“别闹,该干正事儿了。”然后抓着她的头,一把将其甩到一旁。推开门,回身又对乐儿说道:“你赶紧下去看看,五号的方位在哪。”
她爬上最近的一处围墙,纵身往下一跃;稍过一会,又飘了上来,对我招手道:“这里!”
我点了点头,飞快的冲了过去,帅气的往外一翻,跳了下去。心中不断默数着楼层:“28…27…26…25……”等我数到18的时候,往前猛的一抓,挂在其中一户的防护栏上。
“是这里啊!”乐儿喊道。我寻声往去,就见她在我下面一层,只听她继续说道:“楼顶那层是不算的啊!这里才是18楼啊!”
我心想:“居然把这给忘了。”手一撒,又坠了一层。到十八楼五户的防护栏时,两只手一左一右,稍使点劲,就见防护栏扯出了个一人大的窟窿来。紧接着往里一钻,成功进了阳台。
穿过阳台,进到客厅。粗略的看了一圈,只觉得客厅十分的乱,但并不是打斗挣扎出来的那种乱,而是因为日常作息习惯的问题。什么泡面吃完不收拾,衣服脱了就丢在地上,塑胶袋到处都是,跟个垃圾堆似得。
这情景有多夸张,就连平日里好吃懒做的乐儿见到了都自惭形秽,感叹道:“真脏啊。”
我点了点头,说道:“所以这不是案发地点。”
“你又知道咯?”她问道。
我回道:“你是在卖蠢还是真傻,这么乱的地方,别说是凶杀了,就是摔一跤都能整出个痕迹来。”
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好有道理呢。”
我长叹口气,说道:“你先去把这房子关着的门都打开。”
“为啥……”她“天真”的问道。
“为啥!你问我为啥!”我几乎要被这小妞的愚蠢给折服了,转过身,又狠狠的敲了她的脑袋一下,说道:“因为我是人!开门的话会留下指纹!懂了吗!”
她抱着脑袋,忙点头道:“懂了懂了懂了。”
我先往里撇了撇头,然后恶狠狠的补了一句:“还不快去!”吓得她立马化作一溜烟,闯入屋子深处。还没等我走上两步,她又回来了,对我说道:“都开好了!”
“有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例如闻到血腥味之类的?”我问道。
“血腥味?”她嗅了嗅,回道:“没有耶,怎么了吗?”
“那事情可有点难办了。”我摸着下巴,自言道。
“怎么了嘛!”乐儿又问了一遍。
“吱……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你在想什么嘛!快告诉我!”她急的几乎要跺脚,朝我大喊道。
“闭嘴!吵死了你!”
她一脸委屈,弱弱道:“那你先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嘛!”
我拿她没办法,要不说出来,她肯定还要烦我,便解释道:“我怀疑,这里除了第一起案件,很有可能分尸的地点也在这里。”
“这怎么可能!”说着,她又用力的嗅了嗅,说道:“如果在这里分尸,我怎么会闻不到血腥味!”
“怎么不可能!”我瞪了她一眼,说道:“想想看,如果分尸者真是从殡仪馆回来的路上撞见了尸体,然后把尸体给劫了。那问题来了,从殡仪馆到这里,要花了多久的时间?”
“呃……”她想了想,回道:“三四十分钟?”
我点头道:“快的三十多分钟,慢的四五十分钟都有可能。所以,如果犯人还要将尸体带去别处分尸,然后再搬过来,那中间得花多少时间。要知道,尸体失踪的时间只有六七个小时。”
她感觉奇怪,估计是没有想明白;邹着眉,问道:“就算六个小时,花掉了两个小时的车程,剩下四个小时也够分尸了呀。说白了,不就是斩个东西吗?又能费多大工夫呢?”
“不,你错了。”我摇头道:“如果按你的**,这里不但会有血腥味,而且味道还会浓烈的连我都闻得出来。”
乐儿一脸为难,说道:“你这是先入为主的把分尸地放在这了,这万一不在这儿呢?”
“我讲的是按你的说,并没有说分尸地在这儿。你自己想想,那具尸体是什么状况?”
她觉得这是个傻问题,没好气的回道:“尸体…就被分了呗。”
我又问道:“怎么被分的?”
“就斩了手手脚脚啊。”她回道。
“你说对了,死者大体上,除了关节与胸部一处,躯干部位并没有受到切割。那问题来了,就算尸体被五马分尸,那躯干的血要流多久呢?”
“这……”她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回道:“不知道。”
“我告诉你,大部分的血当然会流出,可是仍会有少部分的血液因为凝固的关系而留在身体内。”
她等了等,见我没再说话,问道:“所以呢?”
“所以这里就算不是分尸地点,也应该会有血味才是。”
“不可能,我真的什么都没闻到啊!”她大呼。
我摆摆头,示意她别激动,并说道:“如果你鼻子没出现问题的话,那就是分尸者用了个什么手法,而这个手法或许跟窃魂有直接关系。”
她冷静下来,一副明白了的样子,还是问道:“那你为什么会觉得这里是分尸地?”
“你还不明白吗?”我觉得无奈,但还是给她解释道:“四五个小时内,先要将尸体的血抽空,然后还得忙着分尸,不可能有多余的时间辗转几处,分尸地只有可能在这里!”
说完,我不想再被她的愚蠢给打扰,便离开了厨房,开始向屋子内其它地方走去,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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