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庞德!今日你竟敢如此大言不惭,莫不是真想当街违抗皇上旨意不成?”王振一挑眉头的大声喝道。
“那又如何,咱家历经三朝,马满朝文武谁不知咱家行事果敢,皇上拿人也总要有罪状吧!既要拿我东厂的人,就请皇上拿出罪状再来吧!”庞德毫不在意的道。
一旁的杨荣闻言,也听不惯了,不由得喝道:“庞德!老夫也同据三朝元老之列,也不见得有你这般胡做狂妄,你今日公然违抗皇上命令,将至皇上威信于何地?”
庞德侧森森一笑,“东杨阁老此言差矣,咱家今天怎能算是违抗皇命呢?正因咱家心系皇上,今天才这般说的,皇上也是人啊!难免也会有犯错的时候,咱们这些老臣的职责就是在皇上犯错之时,严加提出来,好让皇室及时发现自己的错误所在啊!”
“一派胡言!当今吾皇贤德圣明,鲜有犯错之时,试问庞公公今日皇上之举错在何处了?”杨荣质问道。
王振也在旁边不冷不热的道:“庞公公自视三朝元老,朝中得势,便可目无君王,此等行为与那逆反之贼何异?”
“大胆,咱家的事岂容你这无名太监评论!”庞德神色不善的盯着王振斥道。
“哼!庞公公不要忘了,咱家今天是奉皇上口谕来为大家传旨的,你若执意公然抗命,那就别怪咱家不客气了。”王振故作镇定的道,说完直接看向田龙,道:“田将军,还不动手将这些参与私斗的人抓起来?如若有人敢抗命,统统抓起来,交由皇上处置。”
田龙微微一怔,就要下命令抓人。
“尔敢?”庞德不由得怒喝起来。
“有何不敢?咱家今天是奉旨办事。”王振眼皮跳了跳的道。又瞧向田龙,“田将军,为何还不动手啊?”
田龙在庞德和王振面上左右顾盼了一阵,最终才又下令道:“来人啊!赶紧将这些参与过私斗的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抓起来,若有阻拦者,统统拿下!”
一直站在庞德身后的萧霖,眼睛狠厉以极,他有动手阻拦的想法,然而心里又很是忌讳,他虽武艺高强,但同时面对其数十个训练有素的御林军还是很困难的,再说今天出动的御林军可是上百人,他若轻举妄动,必然不是明智之举。
“好…好!王公公…你…你果然有种,咱家记住了!”庞德愤怒万分的道。
“庞公公此言差矣,咱家和你一样,都是阉人,是不可能有种的!”王振不知是辩解,还是在讽刺,竟冷不伶仃的来了一句。
“你…”庞德脸红脖子长,却说不出话来。
终归在庞德忍气吞声的目光下,十几个参与私斗的锦衣校尉和东厂番子被御林军带走了。
随即王振的目光又在庞德,樊忠以及杨荣三人身上一一落过道:“好了!三位还是赶紧随咱家进宫面见皇上吧!免得万岁爷等着急了。”
庞德面色阴沉以极,眼睛恶狠狠在徐秋涧和王振身上来回瞪了两眼,才愤愤一甩衣袖,大步朝自己的轿子走去。
望着庞德远去的背影,徐秋涧脸上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经意朝身边的白如凤瞧了一眼,却吓了他一大跳,白如凤也同样紧盯着庞德远去的背影,然而目光却冷沉的有些吓人,原本明亮清澈的眼眸,此时却充斥着浓浓的血红,闪烁着无限的杀机,她一手紧捏剑鞘,另一手紧握剑柄,纤巧的娇躯更是不停的颤动着,像是在极力压制什么一般。
徐秋涧眼皮猛跳,这庞德是害得白如凤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此女这回进京的主要目的就是杀了庞德,好为家人报仇,如今在这里与之相遇,心中恐怕早已蠢蠢欲动了。众目睽睽下,他可不希望被白如凤闹出一些事端来,赶紧朝白如凤靠近了几分,单手迅速按在她握住剑柄的手上,低声道:“你冷静些,现阶段还不是取这老阉狗性命的时候!你若是今日动手,不但你我都难脱干系,就连你以后要杀皇上报仇都很难了。”
白如凤侧头看了看徐秋涧,顿了顿,终归还是点了点头,她也考虑到了徐秋涧的担忧,否则也不会一直压制心里的仇恨,迟迟未肯动手。
这时,杨荣也走了过来,先是朝几人拱了拱手,才道:“今日老夫承蒙各位搭救,才能得以逃出生天,老夫不胜感激,以后诸位如有什么难事,尽可来老夫府上找老夫帮忙,只要是老夫力所能及的
事,老夫绝对不会推脱分毫的。”说完,又才盯着徐秋涧,道:“徐大人,老夫还是那句话,锦衣卫绝非善类,你最好不要涉及其中,你若尽早辞退里面的职务,再由老夫亲自向皇上保举你,以你的才干,一定会得皇上重用的。”
徐秋涧仍是一阵苦笑,拱手施礼道:“杨阁老厚爱,下官感激不尽!只是当前下官还未见天子龙颜,不能应承阁老什么,还请阁老多多包涵!”
杨荣似乎也看出了徐秋涧在逃避这个问题,微微一阵叹息道:“锦衣卫里鱼龙混杂,各色人物因有尽有,绝不适合像你我这样一介文人所待的地方,徐大人虽为忠良正义之士,但若真要长此呆在锦衣卫里,难免不会…咳咳…老夫失言了!”杨荣话刚说到一半,似乎才感觉到当着徐秋涧的面说这些话有些不恰当,赶紧干咳了两声。
杨荣把话都快说完了,徐秋涧如何听不出来,说来说去这老头还是担心他在锦衣卫里面会变坏,微微一笑的道:“阁老且放心,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真正的正义忠良之士是绝不会因外界的因素而自损情操的,下官不敢自居,但自幼也苦读圣贤,懂得忠君爱国之道,若皇上真要下官仍在锦衣卫里任职,下官也一定会恪尽职守,不敢滋生半点劣迹来。”
杨荣点了点头,道:“徐大人果然好气度,老夫今日算是见识了,如此,你我以后就在朝堂上再相遇了。今日皇上召见,老夫就不多呆了,告辞!”说完便要转身回自己的官轿了。
“阁老且慢!下官还有一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徐秋涧突然叫住了杨荣道。
杨荣顿住了身子,回头大有深意的看向徐秋涧,道:“徐大人但讲无妨!”
“是!”徐秋涧拱了拱手,才道:“阁老贵为朝中内阁辅臣,难免有时会与其他大臣政见不一,若是阁老能抛弃以往从客观上待人处事的原则,多从主观上去思考问题,或许便不容易得罪其他朝中大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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