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观战的吕岩被搔到了痒处,刚才贺连城连出挑山担山开山,一剑强过一剑。 如今吕岩剑道小成,看出来挑山还不太出奇,担山也只是进了以力破敌的金刚境界,这两剑,换作自己也勉强接得住。
可开山一起手,就剑势无双,如同泰山压顶,有煌煌天威落人间的大气象。一剑催灭一城,就不是现在吕岩可以力敌的。
听贺连城的意思,这还只是三十年前的境界,不知道江山一剑,又会是何等风采。吕岩有心跟着师傅去云端观战,只是谷内还站着两个不速之客,留姐姐和师兄在这里有点不放心。
“师傅都打起来了,徒弟是不是也露两手。你们两个,谁来?”吕岩有心找个由头把两人打趴下了,好快些去天上观战。
“你去。”年轻公子哥一推中年人,转头笑嘻嘻的对吕岩说:“我顺路来凑热闹的,他才是贺连城的徒弟。”
中年人名叫夏侯渊,一直在大雪山与贺连城学剑。半个月前,江湖上开始流传重阳真人在太和山隐居的消息,三十年来一直心有不甘的贺连城赶忙带着徒弟下了山。
在路上,贺连城曾与夏侯渊说:“当年为师一剑就败于他手,其实输的并不冤枉。毕竟十年后,他只凭一人一剑,就压服了整个江湖,五百年上下,称得上是用剑第一人。”
“为师念念不忘的是当初他说为师练剑走岔了路子,使我剑心动摇,哪怕悟了三十年,得了江山一剑,也必须找他试试成色,才知道练得对还是不对。赢了,为师就可斩除心中魔障,做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输了,也不打紧,大不了回山再想三十年。”
在徒弟眼中,此刻的贺连城,少了枯守深山的英雄迟暮,有了三十年不见的意气风发。
此次出山,贺连城只为手中巨阙,心中剑道正名,世间剑士,层出不迭,剑道,也从来不是一人一言可蔽之!
走到了太和山脚下,贺连城师徒才碰见年轻公子哥,只说自己姓卫单名登,要与二人同行。一开始贺连城并不同意,还与卫登争吵了几句。后来,年轻人把贺连城拉到一旁,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最后贺连城才勉强应下,阴沉着脸与卫登说:“别的事我不愿意掺和,我只管与重阳真人试剑。”
“本来也只是要你拖些时间。”卫登浑不在意,笑嘻嘻的嘱咐道“你只要把他引远些,好让我办事就行了。”
观战的夏侯渊正有些心绪不定,一为师傅担忧,又被刚才的比试勾的涌起了战意。此时被吕岩挑衅,自然向前踏出一步
“大雪山,夏侯渊,随师尊学剑二十年,愿讨教一二。”夏侯渊除去披在身上的蓑衣,单手持起腰悬佩剑“请!”
早就按捺不住的吕岩右指曲弹,一缕剑气便凭空而生,直奔夏侯渊面门,还未近得身周三尺,就被一剑斩断。
“你跟着你师父,就学了这种女子绣花的小伎俩,也敢出来丢人现眼。”夏侯渊看吕岩如此小瞧自己,剑都不出,只以剑气撩人,心中怒气难平。“出剑!”
“我怕出了剑,你立马就输了,再学你师傅躲在山上,一躲就是三十年,多可怜。”其实吕岩从来不曾与人过招,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出剑,随手把平时欺负朱厚聪的手段使了出来,嘴上也不饶人。
吕岩心中打定主意,伸手一招,赤霄随意而起,动如脱兔,势如闪电,直奔夏侯渊刺去。夏侯渊持剑一横,挡住赤霄,手腕又是一抖,把赤霄拨到一旁,刚要趁机出剑反击。又被回转的赤霄缠住。
吕岩远处御剑,将往日记得的精妙剑招,一式一式的用了出来,围着夏侯渊山下翻飞不停。一开始略显晦涩,到后来逐渐纯熟,越打越顺手,把夏侯渊当成是练功靶子了。
夏侯渊被逼的左挡右拆,心中苦闷,根本分不出手去攻击吕岩,只能被动挨打。一时半晌,两人僵持住了,谁也奈何不了谁。等到吕岩觉得烦了,故意卖了个破绽,勾引夏侯渊冒险突进。夏侯渊以为逮到机会,从剑光缠绕中穿身而出,持剑前刺吕岩。吕岩伸手一探,两指捏住剑身,往后一拉,一股沛然大力传到夏侯渊持剑右手,拿捏不住,剑就被吕岩夺走了。
其实根本不用缠斗这么久,吕岩如今稳稳立足一品金刚,夏侯渊不过是二品剑匠的本领,只需以力压人,就能轻松取胜。不过是吕岩起了玩心,逗逗夏侯渊罢了。看着目瞪口呆的夏侯渊,吕岩笑着对他挤挤眼睛,一拳挥出去,就把夏侯渊打晕在地,转身看向锦衣华服的年轻人:
“你自己躺下吧?”
“地上有些咯人,不躺行不行?”年轻人眯着眼睛笑嘻嘻回复吕岩:“要是不行,那就等我一会,我准备一下。”
年轻人的话把吕岩和一旁的朱厚聪吕雉都听的一愣一愣的,江湖上还有这种二皮脸?就看着年轻人绕着湖边空地走了个圆,边走边两手掐算,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听不清楚说些什么。
等年轻人回到吕岩身前,一直掐算不停的两只手放了下来,看向吕岩:“时候差不多了,来吧。”
吕岩伸出拳头,比划了两下,也不知道该用多大力。毕竟看着年轻人比夏侯渊还弱,自己又不是下死手,别用力过猛,把人打残了。
“不必留情,大力些,就当给我松松骨。”倒是年轻人顶着个笑脸,把脑袋一低,往吕岩身前凑过去。
吕岩一拳打下去,只敢用了一分力,身前的脑袋动都没动一下。又是一拳,已经用了五成力,一般的铁器都能打碎了,可年轻人还是稳如泰山。
“没吃饭啊,用点力!”年轻人抬头与吕岩宽心道:“打死算我的”
如今的吕岩看着那张一直笑嘻嘻的脸,怎么感觉这么来气呢。运劲全身,吐气开声,毫不留力的一拳劈了下去。
只听咚的一声,吕岩自己把手震得发麻,眼前年轻人浑无所觉,站直了身子,眉头龟裂出一道细纹,逐渐裂纹蔓延,一张脸碎裂的像是用瓷片拼接而成,挂着的笑脸已经收敛的一干二净。
“你是什么怪物!”吕岩心惊肉跳,感觉大难临头。
抬起手,将脸上碎皮一片一片揭了下来,露出底下一张皱纹密布的苍老面孔。
“老夫卫登。”声音还和以前一样稚嫩,显得阴诡异常,一身凶焰滔天而起,压得吕岩三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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