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紫印从昨日的雅间出来,满心愉悦,因为事情比她预想中发展的还要顺利。比起渣男还在的时候,只不过要她自己过来取银子。不过没关系,要是总窝在柳家不出来,不是被闷死就是被烦死。
又有三十一两存入某七,高兴。可惜十两才能算一点,这得凑到猴年马月兔子日才能凑够下一级!
“咦?你怎么还在这?”
“不是说了,姑娘保我幸免于难,我要做东请姑娘吃饭。”
她闻言,定定地望着面前这个有点执拗的男子。昨日她来时,就闻到二楼满是兰花的馨香,方才与这人相撞,更是发现了香气的源头。
只是,到现在她都在奇怪,男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既保持着身上散发着幽兰香且远,偏是与人近身时候,那香气也没变,仍是淡淡的。
“其实……”
“请吧!酒席已备下,只等姑娘。”
“……”
出于直觉,柳紫印总猜想这里面有猫腻。可是,这个男子看着都觉得挺弱的,就算他有点想法,他能干点啥?
本来她还对男子的体质鄙视不已,现在这种情形,分明是自己不对在先,人家却要道谢。
艾玛!真不好意思吐槽他了!
“姑娘请!”
“那…好吧!”
瞧着男子一点儿也不像坏人,还总是以谦谦之姿待人,她的心一软,本来答应过初吉要找落脚之地的,不由得往后推一推。
走廊的尽头,男子推开门,请她先进。她出于保险起见,别过脸,极快地划开导航功能,察看屋里是不是还藏着帮手。可是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是陈设着死物,她不由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
使某七出于待机状态,她干笑了两下,先走进去。
一进门,她就嗅到兔肉的味道,打眼一看,桌上的菜中,正有福顺楼里见惯的兔肉。二人相对而坐,柳紫印满心尴尬,她和人家都算不上认识,就吃人家的,肯定嘴短。
“姑娘不必拘谨,请吧!”
“嗯,好。”
此时,她早没有面对胡天晓时候的那顿海捞。她惯有的作风,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那时是因为渣男的缘故,形象什么的,不重要。
这会儿,怎么有点紧张呢?
话说望山镇真是人杰地灵,找来的都是有钱的帅哥!
“呵呵!姑娘可能觉得在下唐突。”
“没…没有。”
“其实,我是因为自小身子弱,没什么朋友。今日巧遇姑娘,见姑娘为人仗义豪爽,就想着,结交一二。”
“……”
她听了这话不自觉抬眸,要不是见男子弱弱的样子,她真有一种要“落草为寇”的切身体悟。不过,他这话倒不是能作假的,毕竟身子弱这事,打从刚才她拉住他时,就体会到了。
“既然你身子不好,你家里人怎么放心你自己出来?”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男子闻听她疑似“关心”的话,稍稍压低声音,神秘道。
柳紫印面上正经地点点头,目光不着痕迹地在他身上打量着:衣着很讲究,一看就不是望山镇能养出来的有钱人家孩子。哎!这个国家里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都不晓得知足呢?能安安逸逸地做条米虫多好?偏要出来折腾!
思及至此,云冥的容颜不自觉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冷不丁见到他的样子,柳紫印像见了鬼一样,打了个冷战。
“姑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家里还有点急事。那个公子,其实这次你差点掉下楼,终归还是怨我。你不怪我就行了,至于这饭菜,你多吃点哈!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禁得起大风吹了!”
“姑……”
“公子再见,后会有期。”
“可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柳紫印已经出门了。
他倚在窗边,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倒出一颗黑黢黢但散发着兰花清香的小药丸含在嘴里。
而后男子似是还觉得不适,捂着嘴轻咳两声,目光投向客来居门口:好有趣的姑娘,只是可惜了,连个姓名都没留下,怎么后会有期?禁不起大风吹嘛?我已经叫人觉得羸弱至此。
不一会,他见到柳紫印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情不自禁地弯起眼睛。看着她似在向路人打听什么,还没看得尽兴,身后就传来二掌柜的话音。
“主子。”
“什么事。”
“……”
二掌柜不傻,他家公子素来都是温文尔雅的性子,鲜少闹脾气的,这会儿说话没了语调,肯定是生气了。
“公子莫气,天下女子千千万,不识抬举的女子只这一个就让您碰上了。”
“不识抬举?”
“公子满桌好菜招待她一个乡下丫头,她还不识趣,难道不是不识抬举么?”
“忠叔,你老了。”
男子连头都没回,依旧盯着楼下的一抹倩影看。“扑通”身后传来双膝及地之音,可他丝毫没有动容,兀自笑望着楼下。
“主子,是奴才多嘴。主子莫要恼我!”
“主子?我哪配是忠叔的主子,你的主子不是我父亲么?”
“主子休要打趣奴才,是奴才嘴拙,惹您动气了。”
“呵呵。”
直待见不到柳紫印身影的当下,他才扭回头轻笑两声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二掌柜,完全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
“忠叔说人家姑娘不识抬举,我看着不识抬举的人,倒是忠叔你吧?”
“主子说得是。”
“乡下丫头?忠叔也跟我在这天武走了不少个地方,你可见到哪个乡下丫头能帮你日进百两?”
“我……”
“自然,若是在县或郡中,一日这些银子并不稀奇。这可是区区一个小镇,难道这些,忠叔都不曾想过?”
说完,不等忠叔回话,他又转回头去,双臂交叠在窗框上,趴在那搜寻着柳紫印的踪迹。
最终,他极目远眺时,见到那抹小小的身影定在一个好似商队的边上,不由得来了兴致。
“忠叔。”
“主子请吩咐!”
“叫人给我查查这个姑娘,事无巨细。”
“奴才这就去。”
忠叔这次是彻底领教到少主的脾气,不敢再任意造次。他刚起身,要出门。
“等一下。”
“主子吩咐!”
“暗地里去查,别惊着人家姑娘!”
“嗯,奴才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