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紫印有些不懂初吉,他明明就恐怕她一走了之,丢他一个人在柳家。
可事到临头,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不仅给她制造机会出门,还奉上那么贵的物件给她傍身?
悠悠地坐在马车后面,她不由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在心里过了一遍。正想到昨晚初吉出现在那种地方的时候,忽然听见柳大力和她说话。
“丫头!”
“三叔你说。”
“我是说,你三婶以后要是对你胡说八道,你别理她。”
“……”
柳紫印默然:这个‘气管炎’为啥忽然对我说这个?还是,其实李氏已经酝酿了什么大秘密要对我说?不过…除了真紫印不是徐娇娘的闺女,初吉也不是她儿子之外,好像也没啥秘密了?
“三婶今儿咋没出门?”
“我早上那趟送她和初一先到镇上去了。她说要给初一买点吃食!”
“难得三婶想开了,钱嘛,赚来就是花的,不给初一吃,给谁吃!”
“就是!”
她诙谐地打趣一句,柳大力也难得地一笑,附和随后点头。但柳紫印看得出来,他的附和之下,显然还有一丝丝的隐忧,好像在焦心什么事。比如,李氏要对她说的事。
很快,望山镇到了。
她下车,与柳大勇说了一声,就向客来居走。再走两步,便听见柳大力兀自叨叨一声。
“这败家女人,真是打定主意了,还不回来。”
“气管炎”敢在背地里说媳妇儿的坏话,这不是很稀奇么?
至此,她才有点儿期待李氏的那个“大秘密”。她有点失望,原以为李氏会带着孩子在哪躲着,等着见她,和她吐露秘密。可走了一路,都到了客来居门口,也没见到母子俩。
“丫头,这!”
“……”
柳紫印很是意外!李氏怎么敢断定她今日一定会来客来居?
随后,她对上李氏急切的目光,心里就有数了。李氏不是断定她会来,她也是碰运气,没想到她真来了。
她听见熟悉的声音,望过去,只见大堂的一个角落里,坐着母子俩。而且,他们面前的桌上,摆了四个光盘,菜盘里还残留着汤汁。
他们这是……吃冤大头来了?她就那么像冤大头么?
“三婶?你和初一咋在这?”整理好神情,她很“意外”。
“丫头,你过来,婶子有话对你说!”李氏见她并不过去,有些急了。
“婶子,我这还有事,等一会再过来!”她颠了一下背上的篓子,故意吊着李氏。
“哎?丫头,现在…现在过来一下,我…我身上钱没带够,你帮我凑凑成不?”李氏服软。
闻言,柳紫印这才真笑了。就是当冤大头,那也得她乐意。她瞧着李氏胆怯看着伙计们和忠叔的样子,估摸着李氏已得到教训了。
“嗐!婶子早说,我现在身上也没有那些钱,等我送了山货出来,帮你凑凑。”
“可……”
“我会和掌柜说一声的。”
“哎!”
李氏原是已经半起身,听她这话,才放心地坐回儿子身边。
柳紫印扭头看向忠叔一边,见到忠叔笑望着她,不由也觉得好笑。自己才和人家相约没几日,就有这样的亲戚找上门,也是够丢脸的。
她刚从后厨出来,就见李氏殷切的目光。
她假作没看见,然后随着忠叔一路上楼,好让李氏再悬心一会。若是一次不让她担惊受怕个够,这事肯定还有第二次。
她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什么要白请这样的人吃饭?
还是那个雅间,一进门,忠叔就笑了。她也跟着笑,笑的特别坦然,还附赠一句反问。
“掌柜不会觉得我这种人低贱吧?”
“只有真正低贱的人,才会做轻贱自己的事。”
“掌柜说的是。”
闻听忠叔的弦外之音,她心里有数,人家的话是在影射李氏,只是碍于李氏是她的“亲戚”,又不知道她们的关系如何,不好直言是否。
忠叔也不废话,只将账本翻到昨日兔肉入账的一页给她看,随后就连同今日的两只兔子,结算了三十一两五钱银子给她。她抓了整数的揣进“怀里”。
“嘟”
她果断低头,右手摸了一下后颈,暂时关机。
她抓起剩下的一两五钱递回去,忠叔讶异,而后笑道。
“姑娘对她倒是不错,就不怕她吃了这次,还有第二次。况且,他们母子,只吃了几十个钱,要不了这么多。”
“掌柜误会了,这银子并不是给她付的饭钱。”
“那……”
“昨日,二楼一位满身兰香的公子好心请我吃饭,可惜我有事在身,来不及谢他。我瞧着,他大约是咱们客来居的常客,所以,这个是我给大厨的辛苦钱,以后但凡是那公子来吃饭,都烦请掌柜给那位公子上一小盘兔肉。”
“姑娘……”
“当然,他吃的兔子,我来单送,不收银子。”
这次忠叔不单是惊讶,而是有点疑心,他怀疑柳紫印是故意接近自家少主。只是他的话还没问出来,柳紫印就补充一句。
听她这“公是公私是私”的算法,忠叔就笑了。
“听姑娘这么说,你与那公子只是一面之缘,你也不曾吃他的宴请,为何要如此?”
“我们虽只见过一面,但他说想和我交朋友。我不敢高攀他,不过一个男子,身子弱的都能被我撞倒,实在看不过去。兔肉能强健体质,药补也是补,食补也是补。退一步讲,就算没效,总没坏处。”
“姑娘说…兔肉可健体?”
“是呀!我第一日来,不是都和掌柜说了,男子食之健体。”
听见忠叔问她,她还一脸莫名其妙。
此刻,忠叔毫不掩饰地再次认真打量柳紫印,直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掌柜看我做什么?”
“姑娘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啧啧,难道就不许我见那公子人好,如此为之。又不要他记我的好,掌柜只管说是你们附赠给常客的不就行了?”
见她一脸坦诚,忠叔默然,商场上见惯了尔虞我诈,忽然有人诚心待人,他倒是有点不习惯。回神时,正见她拿出一小串铜钱点数。
“那母子的饭钱,我做主给免了。”
“为啥?”
“我钦佩姑娘重情义。”
“不必!”
虽然重情义这话很受用,但我们拒绝白食、霸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