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紫印惊得一蹦,两手不自觉地向身边收了收。
回眸一看,发现是初吉,不是小鬼,不由得先是觉得心总算能安放在肚子里。
“娘…唔……”
“别吵。”
“吱嘎——”放心的下一瞬,她才意识到,此时出现的人是初吉不是小鬼,才更加棘手。
因为老人都说,小孩子的眼睛是最干净的。
初吉才四岁,自然也在这范围之内。
她本能地捂住孩子的嘴,一边缓缓起身,一边把初吉往院子里面推,而她的一只脚,抵住那门板丝毫不敢放松。
“哎呀!娘你做什么?”
“嘘——你这孩子,叫你回屋去你不明白么?”
此时,初吉才注意到某印的一双蓝眼睛。
若是没见到她的蓝眼睛,初吉自是会听话的,可现在见到了,他必然不会离开柳紫印半步。
依着他的经验,非到紧要的时候,他这娘亲,是不会随便将蓝眼睛显露人前的。
“姑娘…其实我就是想跟你说……”
“说你的大头,滚出去!”
见到小黑的一只爪子顺着门缝塞了进来,她下意识就要伸脚踢出去,只是想起方才踹鬼的教训,抬手就要关上门,夹“醒”小黑。
“姑娘,我们确实是有事相求……”
“滚滚滚!我与你们殊途,帮不了你们。”
“娘,它们求你做什么?”
“小孩子家家别瞎掺和,谁知道……”
柳紫印的话没说完,她抬眼看了看导航地图上栽倒在地的几只黑狗,又看了看门底下同样栽倒,却伸一只爪子进来的小黑。
最后,她的目光落还在向外张望的小人参背影上。
这是巧合?显然不是!
那些不散的阴魂追了她一路,若是没有特殊原因,怎么可能甘心散去?
所以,黑狗不好用,她的宝贝疙瘩好奇地门口看看,他们就“散会”了,是不是已经说明了解决方案。
“娘,刚才谁和你说话呢?”
初吉的小手仍然扣在她的手腕上,不闻她回答,拉了两下。
柳紫印另一只手拍拍孩子的手背,引得孩子回头。
初吉一回头,见到某印忽然笑得很谄媚,不由得就是一激灵。
“娘,你这是笑什么?”
“初吉,你这些日子,都是自己一个人住么?”
“可不是!老头子事真多,我要和凤翔一块住,怎么了?他又不是个姑娘,也不准。”
“就是,真是爱管闲事。”
听见某印居然没站队云冥那边,初吉忽然有点好奇地仔细看看她。
见她仍是那副让他看了心里暖暖的表情,初吉觉得他的娘亲终于有了做母亲的意识。
“娘,有什么事,您说,儿子能做到的,肯定帮您。”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市侩?是不是跟你那个没良心老爹学的?”
“我才跟他不一样呢!”
“嗯,我的儿子,自然应该像我多一些。”
“所以娘,你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儿子,往后你跟娘一块睡吧!”
“……”
白参变成了赤参,初吉脸红透了。
柳紫印默然:这孩子,咋回事?和自己娘搭伙睡觉有啥脸红的?
半晌,某印等着初吉的回音,小家伙也不吭声。
虽然不知道那些鬼为啥怕他,但是她抱定了决心,在鬼们放弃纠|缠她之前,她是打死也不会离开初吉的。
半刻后,某印被捆在软塌上抬出初吉的院子。
整个人仿佛要破茧的蝶一样,捆得扎扎实实,她在里面扭来扭曲,根本挣不开。
“喂!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你们正在慢待的人是谁?那是我娘,你们的主母!你们怎么敢如此待她?”
“小公子对不住,这是王爷的命令。”
“我父亲亲口说让你虐待我母亲了?”
“并没有,王爷说,要主母好好地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可是小公子,您也看见了,是主母不从,所以我们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你…你们……”
初吉干着急,奈何前面挡着他的都是云冥亲自挑选出来的暗卫。
万不要说他此时的武力动手不一定能对抗这么多叔叔伯伯,就算是没问题,怕是他扳回这一局,老头子还有更“恶劣”的在后面等着他娘亲。
再看柳紫印这边,她虽被困在被子里面,但仍能感到身子周围有寒气森森的东西找准时机在撩拨她。
终于,她知晓冥渣渣这次是下了狠心要和她过不去,只能从身边的下人们心理上下手。
“你们这些人,只知道听你们王爷的话。你们可知?往后这别院开销归谁管?你们,若是谁以后想月月到你家王爷那亲领月钱,就对我秉公处置吧!”
柳紫印的话果然起了作用,不过有点疼。
“扑”也不知是哪个没有眼力见的,居然直接提议把她丢在地上,还挺疼的。
她挣扎之间,总算感觉外面有人给她把捆缚的绳子解开。
脱身之际,周围虽然还有点阴嗖嗖,但也比被子里面空气清晰。
她跪身在软塌上,只看见半截衣摆,不由得支撑起身,边起身边道谢。
“你很明事理,往后你的月钱,比不会亏待你。”
“姑娘客气了,月钱什么的,我们还用不上。不过姑娘要是肯帮我们一把,那我们必感激不尽…人呢?”
这人身上晃出鬼影,半出窍的鬼魅看着身边的同伴们。
同伴们指了指柳紫印院子的方向,一群飘翩翩追随。
嘭嘭嘭。
“苏姐姐快开门!”
要不是因为这回去来不及了,她才不会傻到跑回自己的院子,再次拍门,仍旧没人应门。
嘭嘭嘭。
“苏姐姐快开门!再不开门,要出人命了!”
柳紫印的话音中,几乎带了哭腔,她决定躲过这关,一定要把小人参腰部挂件一样,天天拴在身边。
“嘎”门栓好像被人打开了。
“嗖”同时,一阵阴风也劲力刮来。
这阴风比冬日的北风还要刺骨,她也管不了有没有人应她,“嘭”地一下把门推开,埋头就冲进院子里。
蓦然间,她发觉自己撞在了一个人的身前。
只是有了方才仆人的教训,她可不敢把这“人”当人。
她退了半步,没敢抬头,只对面前的人“底气十足”地吼了一句。
“好狗不挡道,你真以为我没法子治你么!”
“呵,我却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狗?”
闻言抬眸,她竟觉得这张本该可憎的面目,好看了许多。
见他还要说话,她立时踮起脚,捂住他的嘴,很用力很用力地对他比着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