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可是……”张公子明显着急了起来,这一急起来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这样支支吾吾的。
书落便这样看着他,目光稍微有些冷,却没有催促没有不耐,连一丝怜悯也没有。
正是这样的目光给了他勇气,让他能慢慢的跟书落熟悉起来,让他慢慢的能在她跟前畅所欲言,说他想要说的话。
张公子镇定了不少,正欲开口之际,却是书落终于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凑上前去,轻轻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但等到做完了自己才觉出不妥一样,飞速逃离开他的身边,低着头小声道:“既然……日后不再相见,这便算作是相陪这段时间的纪念吧,还望公子日后……”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人用力的拉进怀里,动作有些强硬的不像是这个木讷的书呆子能做出来的,可是对上那人的眼神,依旧是躲闪害羞甚至还有些小心翼翼的:“那个……书落姑娘,那个……”
“嗯。”就算是羞愤欲死,书落也依旧催促,只这样轻轻应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似乎给了张公子莫大的勇气,他将手收的更紧,眼睛里已经多出几分坚定来,直直的看着怀中的书落道:“我不想,日后都无法见到书落姑娘。”
“但我们注定要走到这一步的。”
张公子有些口干舌燥一样,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以出口,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才艰难的把这话说出来:“我……很喜欢书落姑娘。书落姑娘,愿意为我破例吗?先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我……”
书落却不等他把话说完,踮起脚来在他唇上印上自己的痕迹,推开来的时候一向冷淡的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已经染上酡红,眼神却仍然是清明坚定的,喟叹道:“傻子……我一直,不就是在等你这句话吗?”
张公子先是被她如此大胆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毕竟也不是不知人事的人了,快要成婚家中都会在这些事情上做些指导,于是下意识的便激动起来,将人抱得更紧,手却没有章法的乱动着,口中胡乱道:“我……我,喜欢你你啊,书落姑娘……”
书落轻轻将自己的身体贴近过去,声音已经带上了朦胧的水光,轻轻道:“到床上去……我,我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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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晟睿一回到府里便知道今天没有什么好事情。侍人们的表情都胆战心惊的,像是刚出了什么大事,或者是将要出什么大事。准确的说自从沈相月来了之后,丞相府内一直都是这样愁云惨淡的,他也是实在受不了了才要跑到别院去见梦玉,却没想到一时痛快,回来便要面对更加压迫的丞相府。
“公子,夫人嘱咐我们,让您一回来就去她屋子里一趟呢。”
身边小厮过来递了一句话。从他神色中许晟睿便能知道他不在的时候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的,偏巧这个时候春晴笑着进来了,见他便是矮身一行礼,却是不等他说话便自顾自的直起了身子,面上恭敬却是自说自话道:“驸马爷万安,公主嘱咐我们给驸马爷送点东西过来。”
许晟睿面色不是很好,看着春晴问道:“是什么?”
“公主看驸马身边没有几个可心的侍人,伺候的似乎不怎么得当,所以从身边挑了几个聪明伶俐的来给驸马用。驸马看看如何安排为好,这几个都是之前在宫中教导的,伺候人的功夫样样精通。”
春晴笑的一张脸成了花,指着几个侍女似乎是来说亲的。
许晟睿沉着脸挨个打量过去,见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妇人,多会伺候人看不出来,只是一个个的脸上严肃的不行,想来若是安排到他身边,必然是要做管事的侍女,如此一来,他要做什么,连跟沈相月报备都不用了!
许晟睿面上有怒容,但是显然不能发作。做妻子的送给驸马几个可心的侍人,这本是无可指摘的,若是他因此发脾气,才是要闹出大事来。
“那便替我谢过公主殿下,说我待会便过去亲自谢恩。”许晟睿朝着外面拱手示意,春晴似乎也知道什么,点点头再行礼便退下了。
身边的小厮看着那几个上了年纪的嬷嬷明显便已经有些害怕,凑近再提醒一句方才的话,便怯生生的躲在了许晟睿身后。
许晟睿无奈的叹口气,道:“走吧,去母亲那里一趟,回来还要去拜谢过公主。”
丞相夫人已经人过中年,姿色亦不算上佳,若不是一身华服衬着,看起来只是个普通妇人而已,可她一转过眼来,便是那样凌厉精明的眼神,让人知道这女子绝不是什么平凡角色。
许晟睿硬着头皮行礼道:“儿子拜见母亲,母亲今日可安好?”
丞相夫人笑的和蔼,招招手道:“晟儿来了,快些过来吧,母亲今日很好。”
接着她身边的侍人便不动声色的消失了大半,等到只剩下母子两人的时候,她面上的笑意也几乎看不见了。
“今日找你过来,是想问问你,成婚之前我同你说的话,你是否都已经忘记了?”
许晟睿谨慎的低下头去道:“儿子断断不敢忘。”
“那你还敢在成亲没有一月的时候,大晚上跑到你的别院去,亏得如今若凌公主还抓不到什么把柄,若是她抓到了证据告到御前,你是想让丞相府上上下下陪你谢罪吗?”
丞相夫人的语气听不出一点生意的意思,但是她字字句句语气压得低,听着便让人觉得恐怖,许晟睿虽是她亲子,但似乎也不能免俗,身子都挺直了些,恭谨道:“是儿子没有考虑周全,日后定然不会再犯了。”
丞相夫人喘了口气,闭上眼睛道:“起身吧,母亲不是想责罚你。若是出了事情,责罚你没有一点用处,既然我已经同意你带那个妓子去别院,就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再说三道四,只要你将她藏得严严实实的不要让若凌公主知道便可。”
“是。”许晟睿终于站直了身子,走到一旁坐下,却又听得上首的丞相夫人道:“如今你既然已经成家立业,该多放些心思在朝堂之上,你父亲也说日后会慢慢的将事情教给你,你是这丞相府的长子,又是朝中嫡长公主驸马,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你自己心里该有数的。母亲就算再想为你做什么,也不能为你筹谋一辈子。”
本以为是冷清冷性的性子,但是丞相夫人显然也有一颗慈母心。
“儿子知道了,过几天婚嫁过去,便会好好去朝中任职,认真学习,不辜负父亲母亲对儿子的期望。只是……”许晟睿有些犹豫的抬起眼睛来。
丞相夫人一看他的样子似乎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冷笑一声道:“你且去忙你的,母亲如今替你管住丞相府的后院还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是那种庶出的子嗣,老爷难道有脸让顶着自己的名号去街上招摇?如今是看他还有些用处,让他做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你实在是不用太担心。”
“我知道的。”许晟睿低头应承道。
“公主……送了些东西给你?”
“嗯,”提起这件事,许晟睿面上表情不甘:“是几个侍女。”
丞相夫人自然是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的,只沉吟一声,道:“她是皇室公主,自然脾气不会很好,你只要多做忍耐便是,总之也只是表面上的功夫。”
“是。”许晟睿虽然不情不愿的,但还是爽快应了。他自然是知道娶了沈相月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才会娶她的。比如刚成亲他便成了京中的侍郎,虽然只是个五品小官,但若是从底部慢慢做起,充其量一个七品芝麻官而已,与之相比这已经算是大大的优待了。
母子两个再闲话几句,便起身分了开,毕竟许晟睿还要去安抚沈相月,而丞相夫人亦要去管好这个不安分的后院。
宫中似乎在须臾之间便变了天。
沈相宁封王的旨意已经在后宫之中演变成另一番味道,人人都道沈相宁既然是长子,又是未成年便封王,一定是讨了沈信的欢心,日后成为储君的机会又大了几分,是以于月景这几日的门槛几乎都要被人踏破。
而另一位炙手可热的红人,便是要封嫔的乔萱了。
贵人与嫔虽然只差一级,但为嫔便已经是一宫主位,是正经主子了。乔萱只不过是个民间丫头,却能入宫得封贵人,如今才不过断断几月时光,没有身孕亦没有立功,却能得封嫔位,还有了自己的封号,不得不说是圣宠优渥了。
而沈步月沈相月之后,钦天监也终于算出了沈晴月的良辰吉日,八月二十九。
这下便是三喜临门,宫中欢天喜地的为了这三桩事情忙碌,却不知道这当事人有几个为之开心的。
怕只有碧桃是真正开心的,因为沈相宁封王的圣旨里头,竟也提及到了她,虽只有短短一句“民间女子姜碧桃为宁王侍妾”那也足够她开心。
有了这句话,她与她腹中的孩子都不算是无名无分,而是名正言顺的主子,虽然侍妾身份地位连婚礼都不必,但有了圣旨作为保障,她才算是终于安下心来待产,连沈相宁对她的冷淡都不再能打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