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上路这第一天却有些平静的过分了。
除了能看见的另几个小商队之外,他们战战兢兢的走了一天,却连个盗马贼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想来这片大漠疆域广阔,一时不查也算是情理之中,若能不起冲突离开是最好的了。
好不容易到了日暮西山,一行人都是又累又渴,沈步月使了个眼色给他们让他们原地休息,但是不能生火取暖,只能是在这里生生的熬过一夜。毕竟谁都知道在冬天晚上的沙漠里生起篝火,是对盗马贼再盛情不过的邀请。
几个人坐下休息了一会儿,便互相警觉的闭了闭眼睛。沈步月与白雪背靠背坐着,身上盖着一件厚实的狼皮大衣,恰好将凉气都阻隔在外,也还算是暖和。
可是刚刚安静不久的地面忽然迎来剧烈的震颤,沈步月几乎是在一瞬间便睁开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远处星星点点逼近的火把的光,在暗夜中撕裂出一道口子。火光越来越近,甚至将持火把的人呼出的热气也照的清清楚楚。
扮作老爷的那个暗卫起了身,而后他们几个都站了起来扔掉了大衣,绷着目光看着越来越近的盗马贼部队。
这些盗马贼吹着古怪的号子,在这样严寒的天气里居然还有人穿着单薄的上衣,露出精壮的肌肉和赤条条的臂膀,可是动作之间却感觉似乎还有泪水滑下。
火光走到近前,那些古怪的哨子声终于停了,大约是看清了这边的阵仗,领头的一个彪形大汉轻蔑的哼了一声:“白天便看着这边没什么好东西,果真是没错了,二哥惯会让人来跑这些苍蝇肉,呸!”
说话之间几个盗马贼已经拿着火把将他们围在中间,胡乱的口哨声和呼喊声响成一片,他们慌乱的左突右钻,都被当做徒劳的挣扎拦在原地,只引得这帮子人张狂的大笑起来。
沈步月装作害怕的样子,跟白雪两个人抱作一团,他们两个装扮的是小个子的中年男子,容貌上做了极大的变化,看起来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旅人,带着些沧桑和疲惫,还邋邋遢遢的叫人不肯多看一眼。
“我说,你们几个,进了大爷的地盘,自然也该知道大爷的规矩,老老实实的交点值钱东西出来,大爷们早些散了寻乐子去,还能放你们多睡一会儿大头觉。”
为首的壮硕男人手里拿着一根狼牙棒,说话间对着他们指了指,为首的他们的“老爷”赶忙跪下道:“大爷们大人大量,小人只是个茶商,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来,这本是留着要在大烨兜售的金贵茶叶,如今就都孝敬给各位大爷,还有这些银子,大爷们拿着买酒喝吧。虽然东西不多,只算是小人的心意了。”
为首的男人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上来翻动他们的行礼,找了放茶叶的包裹和银子,兜着送到壮硕男人跟前,那男人拨弄了一下银子,大约摸心里有了个数,哼了一声大约算是同意,又朝着旁边努了努嘴。
沈步月这才注意到他旁边还有个文质彬彬的男子,看起来身量颀长,但与这群壮硕的盗马贼放在一处,活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就是这般身材的男子,却穿戴着跟这群盗马贼一样的毛皮衣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那书生接过茶叶来细细嗅闻了一番,朝着壮硕男子点了点头,那男子这才懒懒的又看了过来,将那棒子搭到了肩膀上,似笑非笑道:“过爷爷的地界儿,就这么点准备,打发要饭的呢?”
他们的“老爷”连忙叩头告饶道:“各位大爷开恩,这一年生意不好做啊,出去一整年不过刚刚不亏本,省下点来都已经在这里了,剩下的还一家老小还指望着过年呢,还望大爷们体谅,等明年生意好了,定当给各位大爷准备的丰厚。”
“还算懂事。”为首的盗马贼轻描淡写的哼了一句,又打量了他们几个人一番,问道:“看着眼生?”
“是是是,小人是今年才跟着亲戚外出贩茶的。”
“算了算了,今日这么冷,怕是晚会儿还是要冷,还是早些回去的了。哎,你可给我记住了,下次再跟打发要饭的一样,爷爷我可饶不得你!”说着他手下的人又在包袱里摸索了一顿,找出几点碎银子来,凶神恶煞的骂了一句,这才渐渐放了开对他们的包围圈,看来是准备走了。
沈步月几人心中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这些人彻底松开对他们的包围圈,那个立在一旁有些扎眼的书生忽然道:“三哥不是说想找点好玩的东西,我看这里便是现成的一个。”
沈步月心中登时警铃大作,可此时动作越大便越是表明心中有鬼,因此只能是继续装作害怕的样子缩着。
可是这为首的男人似乎很是听信这书生的话,本来都作势要走的了,此时居然又在勒转马头回来,高声问道:“什么东西?”
那书生模样的男子打量过她们,似笑非笑道:“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商队里,居然藏着一位易容的好手,你说这算不算好玩?”
那领头的男人听了此话直接便勒了马头转过身来,身后跟着的一群人都被他撞了个趔趄,他也顾不得那种,从马上跳下来,跑到他们跟前,一个个挨个认真打量过去。
活似在看一样多么有趣的玩意儿。
“老爷”仍旧是客气的陪着笑,另外几个人早都吓得哆哆嗦嗦不敢与之对视,沈步月自然也是如此,这样他看了一圈,便嚷嚷道:“你莫不是在骗我?我怎么一个都看不出来?”
那书生模样的男子也在这时候从马上下来,慢慢走近他们道:“我说这行人中间有一个易容好手,可没说几个人易了容啊。”
那领头之人一听便亮了眼睛,仿佛是来了兴致,这回不多说,直接便上手在他们几个的脸上摸了几把。沈步月自是照旧害怕的闪躲,心中却思虑万千。
她的易容术虽然不能算是出神入化,但骗骗一般人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可这群盗马贼中间却居然有个中高手,离着这样远也能一眼识破?
心知不管这领头之人看不看得出来他们今日都不用想走,沈步月已是急躁起来。
“各位大侠行行好,我们只不过是普通小商贩,在外奔波了一年就想回家啊……”
扮作“老爷”的那个暗卫一开口便被领头男人赏了一脚,捂着胸口委顿在一旁没了动静,他们几个虽然着急但也不敢妄动。显然这个领头之人武功不错,起码沈步月自己应该是对付不了的,且如今在的又是盗马贼的地界,他们几个势单力薄,若是反抗的话恐怕连这片沙漠的边都看不见了。
沈步月使了个眼色,几人都会了意,纷纷跪倒在地哭喊饶命。这领头之人兴致勃勃过来找人,却被这些哭号声饶了兴致,索性挥挥手道:“哭什么哭,给自己哭丧呢?”
“大爷饶命啊,我们几个都是跟着老爷出来的,在外一年才能盼着回家,家里老婆孩子都等着这点钱买米下锅呢,您今日要将我们老爷打杀了,我们这一年不都是白干了么,老婆孩子过年可都要饿死了!”
沈步月先哼哼唧唧的开了个头,而后几人都跟着的卖起了惨,那领头之人烦不胜烦,又踢了另外一个家丁一脚,骂道:“老子还没动手呢,倒是给你们哭成杀了人一样,你们老爷活的好好的呢!”
但是沈步月他们自然是不管这个的,只顾着一味的哭,最好能将这群人哭的烦了直接将他们打一顿扔在这里也好。
“他娘的,这一群大男人怎么一个个跟被阉了似的,女人一样的哭哭啼啼,烦死老子了。”领头的男人一挥手眼见着烦的脸色都阴沉了,却仍旧不死心的又过来摸他们的脸,这次他动作比以前更加粗暴,摸到沈步月的时候,从脖颈中伸入的手摸到了假皮以下,脸上神色一下子便释然到不对,沈步月眉间一凛,已然是被他扯了出来,炫耀一般的冲那书生道:“我可找到了!”
跟来的几个人已经全部警戒起来,包括那边已经“装死”的他们老爷,看来是沈步月略一示意他们便集体动手,怎么样也要火拼出去。
就在这时,沈步月忽然掩面嘤嘤哭了出来,露出些本声来,怯弱道:“大爷,大爷放过小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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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上路这第一天却有些平静的过分了。
除了能看见的另几个小商队之外,他们战战兢兢的走了一天,却连个盗马贼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想来这片大漠疆域广阔,一时不查也算是情理之中,若能不起冲突离开是最好的了。
好不容易到了日暮西山,一行人都是又累又渴,沈步月使了个眼色给他们让他们原地休息,但是不能生火取暖,只能是在这里生生的熬过一夜。毕竟谁都知道在冬天晚上的沙漠里生起篝火,是对盗马贼再盛情不过的邀请。
几个人坐下休息了一会儿,便互相警觉的闭了闭眼睛。沈步月与白雪背靠背坐着,身上盖着一件厚实的狼皮大衣,恰好将凉气都阻隔在外,也还算是暖和。
可是刚刚安静不久的地面忽然迎来剧烈的震颤,沈步月几乎是在一瞬间便睁开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远处星星点点逼近的火把的光,在暗夜中撕裂出一道口子。火光越来越近,甚至将持火把的人呼出的热气也照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