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辽阳县衙原本的县令签押房之后,白牧这才将自己从俘虏口中得到的消息一一禀报给了江川。
江川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沉吟了片刻道:“难怪辽阳城中没有大鱼,原来是因为皇太极病重了,都跑回去抢夺皇位去,这事情就有意思了。”
白牧道:“那些俘虏是这么说的。末将为了确认这个消息,特意多审问了好几个俘虏中的鞑子将领,都是一样的说法。”
江川琢磨着这个消息,忽然想到他前世看过的一些史料。皇太极病重之后,没有立下遗嘱传位给谁就一命呜呼了。他死之后,有资格继承皇位的豪格,多尔衮等人为了皇位剑拔弩张,差点大动干戈。
后来多尔衮因为跟永福宫庄妃的私情或者说出自于政治上的妥协考虑,提议立庄妃的儿子,也就是皇太极的第九子,六岁的福临为帝。
这个提议既符合拥戴豪格的两黄旗的大臣拥立皇子的初衷,也表明了多尔衮自己不参与争夺皇位,最终双方都妥协了,接受了这个提议。
而且多尔衮还提议郑亲王济尔哈朗和自己一同辅政,也没有大权独揽,所以最后满清贵族都被迫接受了这个提议,多尔衮至此成为了满清国的实际权力掌控者。
当然,这是原本历史上的事情。可是在这个似是而非的时空,历史还会不会这么发展就不知道了,毕竟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不说别的,原本历史上的极力拥戴豪格继位的两黄旗大臣鳌拜都已经死在了自己手下,多尔衮的兄弟多铎也败在了自己手中,这些因素会不会影响到争夺皇位双方的实力对比,以至于影响到皇位的走向呢?
不过,江川并不在意这个皇位是谁来坐,多尔衮也好,豪格也罢,或者是小屁孩福临来当这个皇帝,对他来说没有多大区别。
因为满清注定是要被他的江家军铁蹄碾碎到历史尘埃当中的。
他现在想的问题是如果那些俘虏说的消息确实的话,那么现在整个满清贵族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位的归属上,因此导致了盛京重兵云集,那么必然外围空虚。
既然如此,现在正是夺取盖州和广宁的好机会。否则一旦错过这个时机,到时候一旦皇位归属明确,满清内部稳定下来,必然会加强盖州和广宁的防御,到时候再想攻取就不那么容易了。
只不过自己刚刚拿下辽阳,如果要继续进攻盖州和广宁的话兵力却有点单薄。因为一方面要分出一部分兵力来防守辽阳,看守俘虏以及那些仍然心向鞑子的不安分者,这就导致了可以出征的兵力不会太多。
二来,在进攻辽阳的时候红衣大炮的炮弹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要想攻打广宁和辽阳就势必要用传统的攻城方式了,那样的话伤亡太大,恐怕会对刚改编过来没多久的明军士兵士气产生影响,更严重的是会削弱己方的实力,一旦鞑子发动反攻,那就有些麻烦了。
可是如此绝佳的时机如果不把握住,江川实在不甘心。
他需要找个人商量一下,最好的人选自然是刘基。只是刘基此时却在二龙谷基地之中。
江川抬起头对白牧道:“你亲自带人回二龙谷接军师来辽阳,然后你留下镇守二龙谷,让其他人送军师过来,要快。你手头如果有事情的话去找冉武交接一下,交接完成后马上出发。”
白牧抱拳领命,转身大步离去了。
辽阳既然已经在手,以后的许多战略布置就要围绕着辽阳来进行的,各种重心也要逐渐的从二龙谷要辽阳转移。
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跟刘基商量,而且民事方面的事情都需要刘基来操持,这些都不是江川所擅长的,也是他懒得去做的。
想来想去,还是手头的人才太少的缘故,否则的话也不会接来一个就要回去一个了。
而且攻克了辽阳,并不代表整个区域都被征服了。辽阳城周围还有很多村寨甚至部落聚居地,甚至还有一些当地人建造的土城,这些地方都尚未归化,还需要逐一的去收服。
如何收服,武力征服还是用绥靖之法暂时稳住。
另外,如今是春天,正是耕田播种的时机,农耕之事怎么安排?这些都需要有人来商量然后制定章程。
用武力打下一个地方简单,要想治理好,长久的占据赢得当地民心这才是真正困难的事情。
想到这些,江川就觉得头大。
所以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古代那么多的昏君了,实在是因为当个明君实在不是一般的辛苦。自己现在说起来真正的城池也就辽阳一个,皇帝那可是管着天下数百上千的城池,那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是更多如牛毛。
虽然说有各级官吏帮忙分担,但是大主意还得自己来拿啊。一个不慎,下面的人就把经给念歪了,皇帝和朝廷的好意善心到了下面最后就变成了苛政暴政了。
所以这也是很多皇帝即位之初还是有道明君奋发向上的样子,可是没几年就开始偷懒摸鱼,慢慢变成昏君的主要原因,当个好皇帝实在太累人了。
不过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再累也得硬着头皮撑下去。
又坐着想了一会,江川这才起身走出了签押房,看着湛蓝的天空,呼吸了一口纯天然无污染的绝对新鲜空气,心情舒畅了许多。
沉稳有节奏的脚步声传来,江川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军令官李翦来了,一转身果然李翦向自己走过来。
“看你的样子,可是有好消息?是不是白山那边又有捷报了?”江川看着满脸喜气的李翦笑着问道。
“主公英明,正是白山将军那边传来捷报。”李翦笑着道,然后把手中的一封战报递给了江川。
江川拆开一看,正是白山亲笔写就的战报,快速扫了一遍后心情大好。
原来白山带着右军去了盖州城后发现盖州也是城防森严,无法下手,于是在派人在盖州附近侦察一番后有了主意。
在盖州附近有很多蒙古人或者满人的村寨,这些村寨都远离盖州城。当然每个村寨当中都有满人或者蒙古人保长统治着数百名不等的汉人奴隶,这些汉人奴隶被分配到每个满人或者蒙古人的家里给他们当奴隶,境遇凄惨,经常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死了也没人管的那种境遇。
而且这些能够获得汉人奴隶的满人或者蒙人都是在战场上力过功的战士,所以才有资格分到奴隶。
这些满人或者蒙人奴隶主一旦有了大规模战事,就会自带武器盔甲集结出征。如果没有战事则会在家务农,这也就是满洲八旗制度的原理。
白山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派遣了几支骑兵化妆成马匪的样子,洗劫了十几个满人的村落,将这些满人的财产粮食洗劫一空,然后又杀了一些满人,故意放跑了一些满人。
一时间,整个盖州区域的满人村落都是草木皆兵,人心惶惶。
那些“有幸”逃得性命的满人自然而然去了盖州哭诉搬救兵。
镇守盖州的阿达礼自然不能放任不管,派了一支三千人的骑兵出城剿匪。
白山自然早就料到了这一出,设好了口袋,让这三千清兵钻进了口袋后然后骤然发起合围,将这三千清军几乎全歼,残余的几百清兵仓惶逃回了盖州城。
所以,白山的意思是他将继续在盖州附近活动,一方面继续洗劫满人村落以资军用,二来继续以此迫使鞑子派兵出城,然后各个击破,以削弱盖州清军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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