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听说自己兄长要被斩首,霍然起身,失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人急忙定了定神将打听到的事情详细说道:“殿下,官府在知府衙门和城中各处贴出告示,说大公子身为知府,勾结匪类,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要与三日后当街斩首。 且让通判马邦德暂代知府一直,日后正式升迁。”
“岂有此理!”秦牧闻言大怒,一掌重重拍在面前石桌上,石桌瞬间一道裂缝出现。
众人都被他震怒的样子吓了一跳。
印象中这位主子虽然年轻,但是素来沉稳,从未有过这般失态,都知他心中此时愤怒焦急。
秦牧在原地转了几圈之后迅速让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道:“继续去打探消息,官府那边有任何情况立刻汇报禀告。”
那人领命急忙离去。
“这是官府拿不到我,要拿我大哥顶罪。我本以为我这招金蝉脱壳让大哥免于一死,谁知道这官府却依然这般残暴不仁,真是该杀!”
想到此处,他赫然想到自己杀了两个铁鹰武士的事情,定然是那黑冰台恼恨自己,所以才不管事情原委让大哥顶罪。
本来是想保全自己大哥,所以故意留下那么大的破绽,但是却没想到最终还是害了大哥,就好比媚眼抛给了瞎子,一番苦心全都白费了。
而且那马邦德才是真正的该死,不仅无罪,反而得到了升迁,简直匪夷所思,让人无法忍受。
“拿地图来。”秦牧冷静下来,沉声道。
那白面儒生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地图,摊开放在石桌上,众人围成一圈,看向地图。
秦牧的目光在地图上搜索一番,迅速锁定了一个地方,用手指着那处沉声道:“就是这里了。三天后派兵攻打此处,动静要大,把当地驻军调过去之后,到时候城内空虚,另外一支人马入城救人。”
那白面儒生目光闪动,开口道:“殿下,此事看起来很有些蹊跷。”
众人都看向他,白面儒生轻抚颌下长须道:“首先,据殿下所说,那黑冰台已经得到了青龙帮贿赂马邦德等人的证据,马邦德和相关人员已经被下了大牢。无论从何种角度看来,这马邦德都是难逃一死。可是如今马邦德却不仅没事,而且还要升官,这极其不合理。
第二,大公子醒来之后,不知内情,心中对于殿下囚禁自己之事定然十分愤恨,肯定会将失去全盘托出。
就算他不说,以黑冰台的残暴,略施手段,大公子也会很快说出一切。官府知道这件事之后按照常理一定会画影图形,通缉殿下。可是如今却丝毫没有关于殿下的消息,反而要斩了大公子,这显然不合理。
所以,依我之见,这恐怕是官府故意设置的一个陷阱,以大公子来引诱殿下现身的。”
众人听完,都是惊疑不定,看向秦牧。
秦牧沉默片刻后道:“军师所言不无道理。虽然我不知道官府是不是真的对我和大哥的关系有所察觉,是不是真的打算用大哥来诱我现身,我也一定要救大哥。我别无选择。”
众人默然,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面儒生沉默片刻后叹息道:“官府这是阳谋啊,殿下若是去救,就会中了官府的奸计。殿下若是不救,那官府恐怕会真的斩了大公子的。殿下是真的为难啊。”
众人闻言,都是看向秦牧,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看着秦牧脸上纠结的神色,白面儒生心中微动,低声道:“殿下,要想取得天下,流血牺牲再说难免。大公子若是不幸被害,那也许就是命,殿下有时候也需看开一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那个叫做齐黑虎的汉子刚要张嘴说话,就被旁边的马将军一把捂住了嘴,冲他摇了摇头。
大家都听了出来,军师这是在劝殿下不要去救大公子。
而且还要一层隐晦的意思没有说出来,但是众人却都听明白了。
大公子和殿下都是皇族,两人是亲兄弟。大公子若是死了,那就日后没有人会跟殿下争夺帝位了。
不管大公子有没有那个意思,但是他毕竟是长子,长子很多时候就有天然的优势,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的。
白面儒生说完之后便不再多言,等着秦牧自己做出决定。
说一次可以当做是谏言,说得多了就成了离间主子兄弟感情的妖言了。
秦牧沉吟半晌,最终还是坚定的摇摇头沉声道:“军师和诸位将军的赤诚之心我都明白。不过大哥与我毕竟是手足兄弟,且这么多年是我对他不住,如果今日他因我而死,我心中此生都难以安定的。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要想最终成事,夺回祖上的容光,我和大哥都得活着。此事就这样定了,诸位下去准备便是了。”
众人闻言,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感觉到一种踏实。
也许是觉得,这样有情义的主子才值得追随吧,否则那一日面临同样情况的话,自己会不会成为被抛弃的那个人。
只有白面儒生目光闪动,片刻后说道:“殿下兄弟情深,胸怀豁达,我等佩服!”
秦牧挥了挥手,让众人都散了,自己一个人坐在石桌前沉思起来。
…………
济州城四面城门都有官兵检查进出行人。
之前严禁进出的命令已经改了,江川觉得要想钓鱼成功就得放开城门,造成一副官府已经准备结案的样子,否则鱼儿轻易不会上钩。
在每个城门口,除了当地驻军的人马之外,还有黑冰台的人拿着画像在观察进出的人流。
在西城门,黑冰台的一个小旗带着两个人在这里守着,不时的看一眼手中的画像然后看看进出的行人。
虽然允许进出,但是每个行人的包裹行李,甚至是车上的货物,马车上的人员都得仔细接受检查。
如此一来,进出的速度自然放慢,城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排队的人很多心中虽然有抱怨,但是看着那些荷枪实弹的官兵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那小旗官并不亲自检查,检查由官军进行,他只是重点观察那些要排队出城的人。
忽然,他的目光一凝,看向了排在要出城队伍最后面的一个人身上。
那人头戴斗笠,背着一个包袱,身着短打布衣,一副很普通的跑江湖的打扮,并没有任何引人注意的地方。
引起小旗官注意的是,这人在队伍当中不停的左顾右盼,而且感觉身子总是绷着,一副随时要跑的样子。
一下子引起了小旗官的注意,他不动声色的向身后两名下属在背后做了一个手势,指了指那人的方向。
两名下属会意,假装无意的向那人靠近。
两人还未走近,那人却忽然从队伍中窜出去,掉头就向后跑去。
两人急忙追去,腰间单刃剑瞬间出鞘,大喝道:“贼子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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