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校原本是几座教会学校合并的,这种事在天朝并不稀奇,当初哪怕各色道观、寺庙、阎王殿被充当学校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学生们在中间念书,左边牛头右边马面,面前就是狰狞无比的阎罗王,被吓得睡不着的学生可不是一个两个。
相比之下,术校这边待遇还算好多了。教会学校只是合并,教堂也犯不着拆——学校里还是有笃信基督教的老师和学生们嘛,该怎么样怎么样,最多改建一下。不过该用的地方就要用,比如有个小教堂前面空地挺大,正好拿来做演武场……
至于插旗子,那就是实打实的黑话了,一言以蔽之就是决斗。大家各凭本事,各安天命,打死活该。
江翼是完全没想到沐长离会喊出这样的话来,一来沐长离平素都是笑脸迎人,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各科混的都还算过得去;二来就是厌胜科的法术其实并不擅长正面作战,暗搓搓的背后下手、旁敲侧击才是正确用法。
而方森罗去年扫场子的经过早就已经被在场的学长们详详细细的记录了下来,以此来警告师弟妹们小心厌胜科的贱人。方森罗算是厌胜科十年内最风光的学长了,他被公认为把厌胜科多门法术的正面应用探索到了极致,因此这本记录笔记在御灵科里算是人人熟读,就防着什么时候需要正面干上。
所以在江翼看来,沐长离这么清醒的人是不敢主动来找事的,而他本身顾忌出发时间,也不太想在这个时候找事。所以他才主动站了出来,让沐长离滚蛋。
可一贯笑脸迎人的沐长离怎么就主动来挑事了?
江翼脑子里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教室里就已经群情激奋了。江翼是带头的人,要考虑集体,他们就不需要考虑集体观念了。况且别人不知道,御灵科的人还不知道么?这一级的小美女琉璃成天长离哥长离哥的叫着,弟兄们早就想打他了!几个性急的男生甚至已经跳到了桌子上:“江头儿,跟他打!”
“不就是插旗子么?东风吹,战鼓擂,世上究竟谁怕谁?”
甚至还有一个就跑到了沐长离面前来,指着鼻子就叫道:“还用得着江头儿?我跟你来,父子局,敢不敢?”
沐长离立刻摆出了一副嫌弃脸:“你还想占兰芙便宜?想得美!”
“你……”那人不禁为之气结,刚想继续说话却被江翼压了下去。
“你不行,不会乙级法术的都不要上。”江翼起码的眼力还是有的,厌胜科对外消息虽然少,但是沐长离这个厌胜科的领头羊不会乙级法术怎么也说不过去。虽说法术等级只能代表习得难度和效果强度,乙级法术未必就一定比丙级法术好用,但起码沐长离基本的实力还是有的,连乙级法术都不会的上去除了丢人之外干不了别的。
“这样,我们急着要去嵊泗。虽然是包的车,但是时间也不能拖延太久。要打我跟你打就足够了,打完了你就滚,怎么样?”
江翼是仔细斟酌考虑之后才得出的方案,厌胜科耍赖又不是什么新闻了。万一打了一场结果模糊,对方硬是凭着嘴皮子把输的说成赢的也不是不可能——这事厌胜科不仅干过,干的还不少,又有占验科的畜生们跟着推波助澜传谣言,搞得厌胜科很强似的。
结果沐长离眼睛一翻,两眼一白:“不滚,我赢了还滚什么啊?”
“你……”这下轮到江翼被气的说不出来话了,最后只好狠狠地一指教室门口,“起来!”
“不起来!”沐长离还干脆靠倒到了梅兰芙身上去。
“你说的去小教堂决斗,结果你还不起来?”
“嘿,早说啊!”沐长离一个闪身就窜到了教室第一排去,还对着梅兰芙招了招手,“兰芙,来——你看你磨磨蹭蹭半天,最后还不是要跟我去小教堂插旗子?”
到底是谁磨磨蹭蹭啊!整一个教室的人在心里怒吼道。
沐长离带着梅兰芙在前,后面跟了黑压压一大波人,还人人手里背上带行李,搞得一路上遇到的人无不侧目相看。于是没过一会儿,起码半个学校都知道了,厌胜科二年级的沐长离放话要挑了御灵科的二年级……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赶到了演武场,还特地从小教堂里面请出了礼法科的客座教授陈复礼来做裁判。裁判既不是厌胜科也不是御灵科,起码表面上看来还是公平的。双方各自站在演武场的一边,开始做决斗的准备。
江翼拿出了一根四面刻有符印的短木棍,这是他的法器。这根木棍俗称法尺,乃是用桃木做的。因为江翼已经正式学了《上清天蓬伏魔**》当中的法咒,所以他用的法尺已经改换成了天蓬尺的样式,上面还刻有天蓬真君的名讳。
至于沐长离?他已经跑到场边上蹲着去了。二零四四大害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齐齐到场,一伙人准备好了桌子账簿,就地开了盘口:沐长离一赔二,江翼一赔一点五,大赌怡情,小赌伤身,欢迎同学们踊跃下注……
“我说你有点插旗子的样行吗?”连江翼这个对手都有点无语了。在他想来,决斗这么正式的事情,还是斗法,双方应该好整以暇的修整一番,然后各施手段,来一场淋漓尽致的对决。结果沐长离倒好,跑到场边跟着人一起看盘,还和张火天一起给人解说今日双方选手运势,整一副菜市场口黄大仙的样子……
“急什么?热身准备时间又没到,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沐长离又送了个白眼给他,接着继续游说别人下注去了。
江翼这下子算是真被撩起了火气,谁是皇上谁是太监?等到决斗结束,这话不说清楚可不准走!
就这么折腾了半天,演武场都快被整成菜市场了。陈复礼教授卡着时间连忙喊停,一群人才终于消停了下来。沐长离和江翼两人分别站到演武场两侧,之间相距十米。
“你们双方都准备完毕了吧?”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陈复礼拿出了一柄银色餐刀,对着场中一划,一道红光在两人之间一闪而过。
“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