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居主楼七层。
祝融氏做座于主位之上,玄冥、凰皇、浪子羽、太子长琴分座于左右,相老依然静候于玄冥身后。
祝融氏抬起酒樽道:“多谢三位援手之德,我在此先干为敬了,你们随意就好。”
浪子羽三人却也拿起酒樽一饮而尽。
浪子羽放下酒樽立马固态复燃斜躺而下道:“还是如此舒服,祝融氏莫怪,在下不识礼数,却也是放纵惯,失礼失礼。”
祝融氏笑道:“不怪不怪,也不知是何人定的这些礼数,却是拘束的紧。小友还能保此真性情,倒也让人艳羡。想当年我也是放声高喝,大口吃肉,好不自在。如今偏偏做了这位置,却也失了自我了,嗨!”居于高位定要谨言慎行,中规守矩。
浪子羽慵懒的申了下腰道:“不怪就好,嗨!人生一世就要及时行乐,该放纵时绝不能客气。否则不知哪天就被关进樊笼,再难的逍遥,到时就悔之晚矣。”话中带着些微感伤与丝丝暗示。
“正是如此,今晚也算家宴,何须客套。大家定当无拘无束,随意就好。”祝融氏道。
听闻此言,太子长琴悄悄放下了早已微抬的酒樽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矫情了。三位之恩,暗记于心就好,宣之于口却是落了下乘。”
他最是重礼,心中却也不免有丝别扭。转念一想,却也不失为一次自在体会。
玄冥虽也守礼,却是碍于身份,不免流于形式。而其拙于言辞,也是默认。
凰皇算最是高兴的,她少年活泼,不喜拘束。但在玄冥身旁,难免露怯。忧心失了玄冥面皮,如今却是正中下怀。
气氛却也瞬时轻快,宾主也是尽欢。
祝融氏望着凰皇道:“小丫头,我虽痴长几岁,但救命之情却也不敢或忘。世人皆传凤祖得受万火之源,凭此纵横羽类诸火。其实却是大谬,凤祖位列五凤之首,百鸟之王,与这所谓万火之王有个屁关系。什么是万火之源,谁见过了,不过以讹传讹。
昨日你替我疗伤,若我所料不错,你乃是混沌之火孕育而生。所谓的万火之源不过是好事者随口所编,凤祖趁势顺手推舟而已。”祝融氏也当在座不是外人,不禁粗话。
浪子羽接道:“原来如此。混沌之火是诸火之本,亦称太初之火。相传此火存于天地初开之际,盘古劈开混沌之时诞生。如今三界诸火皆由此火衍化而出,是众火之祖,万火本源。不是早已在天地分离之时,衍化诸火之后就已消失了吗?”
祝融氏道:“混沌之火无人见过,但也没谁肯定早已消失。论及雄厚我比不过帝俊凤祖这些先天生灵,但论探究火之本质,三界谁能及我。想必是当初盘古截下了一株,机缘巧合之下赐给了凤祖。”
凰皇兴奋道:“哇,那我不是很厉害。”
浪子羽一盆冷水当即泼下:“那到未必,混沌之火不显其性,最是中正平和,说穿了就是毫无用处。不过毕竟是诸火之本,却也万法难伤。”
祝融氏接道:“这话就是不错。就像林木,长在那里不伤万物,但若削成箭矢棍棒,就能显出其性。你这丫头却要小心了,凤祖恐怕不怀好意。”
“不可能,老祖对我最好了,丹穴山中谁都不敢欺负我。”凰皇连忙辩解道。
浪子羽摇头道:“你昨日提及的那位族人,想必就是如今长琴太子座下凤鸟。那时我就在疑惑凤祖行为,若你是混沌之火化形,那就说的通了。”
凰皇还欲在辩,却已被玄冥拉住小手,轻轻摇头道:“我想他们绝不会无的放矢,先不要着急。”虽还是不服,却也安静下来。
祝融氏道:“混沌之火虽无杀伐之能,但最是玄奥。若凤祖之类虽天赋神通,但也是其桎梏,很难再有突破。想必其参悟多年,却无所得,不然哪有你化形的机会。
你助我疗伤之时,我也已然察觉到你体内的凤祖气息,定是凤祖已自身精血助你成形。其中有何手段,我这粗人也参之不透。”
浪子羽淡笑道:“无即是有。混沌之火既然毫无特性,必也潜力无穷,可衍生诸般神圣。无论是三界存在,或不存在之火皆有可能。凤祖虽以具广大神通,为众禽之首。但不说帝俊太一,就算比之烛龙羲和也稍逊一筹。以凤祖之傲,岂肯甘心。她已精血将你孕育而出,恐怕待到成熟之际,就是收割之时。
那凤鸟定是无意道出,被凤祖嫉恨。若非凤族人丁稀缺,恐怕连那残身都无法保全。”
凰皇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老祖对我最好了,怎么会伤害我。丹穴山中大家都不跟我玩,畏我,怕我,只有老祖才肯亲近我。”一时之间,很难相信。
玄冥道:“凰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事情了解清楚之前,你却是先别回丹穴山。”
“对,在丹穴山中凤祖最是难缠,若是在外却也不必怕他。”太子长琴道。
凰皇此时却也心乱如麻,往事不断在脑海中涌现,不知该信谁的。
望着凰皇那无措的眼神,一丝淡淡心酸向玄冥涌来,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他不由轻轻揽住凰皇双肩道:“先别想那些,我们先去昆仑松松心,到时我陪你回丹穴山之中,和你一起探寻清楚。”
凰皇道:“不要,若是真的,却也害了你。”
“玄冥兄,你先带凰皇四处游历,也算涨些见识。丹凤山先别回了,凤祖自会来找你们的。离了丹凤山,凤祖未必能在你手上讨得好去。”浪子羽道。
“西王母座下青鸾,与凤祖关系匪浅,你们此去昆仑怕是不好。”太子长琴担忧道。
浪子羽道:“若非我麻烦已要找上身来,我定陪你们走上一遭。自从木公陨落之后,这数百年来西王母却是喜怒无常,昆仑之行甚是不妙。”
玄冥道:“虽万人吾亦往矣,西王母岂能挡我脚步。况我昨日已答应事情办好之后,陪她前往昆仑,哪能失约。”运气坚定,言出而必行。
祝融氏笑道:“你们却也不比太过忧心,我与西王母当初却是邻里,倒也有些交情。待我修书一分予她,也能挣到些脸面。凰皇,你与我有救命之情。你无父无母煞是让人心疼,我膝下只有一子却也孤单。不若你认我为父,却也是了我心愿。”
凰皇却还是心头乱麻纠结,不知所错。直到玄冥以眼神示意,才回过神来道:“我却也愿意,以前族里大家都有父母宠溺,唯我孤身一人,心下早已艳羡。”凰皇娓娓道来,却也少了往日的跳脱。
祝融氏开怀笑道:“好,乖孩儿。三界之中谁敢碰你一下,我定与他誓不甘休。”
“谢谢爹爹!”凰皇语气娇滴道,心下也是有些欢喜。
太子长琴高兴道:“我却也有妹妹了,今日却是双喜临门,我当抚琴祝庆一番。”
“别提你那破琴了,娇娇滴滴,如个女子,好不爽快。凰皇本体只是勿要外传,我想凤祖也会藏掖,免得再生事端。”祝融氏毫不客气打断道。
太子长琴只能诺诺道:“孩儿自然醒的。”他素知祝融氏不喜他缺了些刚强之气,只是天性使然,又哪能奈何的了。
浪子羽无奈笑道:“却是要先恭喜两位父女了,可惜在下的麻烦却是已找上门来,怕是有些扫兴了。”
话音刚落,一阵上梯之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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