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旭走在最后,泪水充盈在眼眶之中,步履阑珊。
他很魁梧,他横抱着的身躯更加的魁梧,就算静静被人横抱着,也是那么的耀眼,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那被横抱着的魁梧身躯之上。
相杨握枪的手更紧了,也再无法保持那份儒雅,紧紧的盯着那被横抱着的魁梧躯体,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是何感受。
五老也是满目的悲戚,巴老那如枯木的脸也是紧绷着,忍得很辛苦,双手在轻微的颤抖着,再无法保持那份死静。
贰负上前微鞠一躬道:“将他交给我,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了。”
对着务相鞠躬。
相杨淡淡道:“不可能的。”
贰负轻叹一气道:“又何必呢,带上他你们走不远的。”
相杨道:“他是我们的廪君,就算死了,也是我们的廪君。”
随着最后一个巴山五部族人离开巴山城,来到了高岸深谷的小天地之后,巴山城在崩溃,蜕变,不过瞬息之间偌大巴山城就做了一个高不过丈的威武身影,离旭在其后轻轻的接住,接的很轻,就怕有丝毫损坏。
巴山城是务相所化,一直留存着务相的一丝执念,巴山城空了,执念也就消失了,巴山城也随之回到本来模样。
务相是英雄,贰负也是佩服,但职责却不可忘:
“人族务相,巴山族廪君,无故于盐水之畔残害盐水之神盐阳,罪无可恕,着镇远司将其擒拿归案,以正天威。”
“务相已经死了。”浪子羽摇头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贰负语气还是那样的平淡。
老怒道:“廪君就算死了,也绝不能受辱,还要问过我等五部答不答应。”
贰负之名虽然如雷贯耳,但想要带走他们的廪君,就算只是一具躯壳,也必须从他尸体上踩过。
贰负道:“镇远司精锐尽出,你们挡不住我的,就算挡住了又能如何。”
浪子羽也是无奈笑道:“务相对我很重要,只能让你失望了。”
是啊,挡住了又能如何,一个镇远司就能让人棘手,还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等着,只是镇远司在此,才暂时露不了头。
贰负道:“何必如此顽固呢,交出务相身躯,我可回去交差,你们也可以安稳的迁居而去。”
没了务相,其他人也就没了借口。
相杨笑了,笑的坚毅道:“廪君为我五部付出了太多,如今也该是我五部为他做一点事的时候了,布阵。”
虽然不知道他们廪君嘴里的廪君是谁,但巴山五辈之人也只服相杨,闻言已将离旭团团围住。
数十万炼体有成之人,个行其责,各占其位,却是早已演练多时,相杨话音刚落之时离旭怀抱务相身躯,已被团团围住,如铁桶一般,围得水泄不通,连一粒尘埃也休想飞入。
数十万人随机游走,却又有序,在五老带领之下,摆下了森罗万象大阵。
森罗万象,有万象森罗,能融无穷异力于一体,却是伏羲氏专为巴山五部所创,出谷之时也是演练多时,却是巴山五部封闭承平已久,却是为补其短板。
此阵并不奥妙,却又匪夷所思,惟以人多取胜,人数越多威力也是更大,能将所有人之力道往一处使去,任何破阵之人都要受此阵全力一击。
一道光罩笼罩而下,随着游走却是更加凝固,浮现出千颜万色,各力汇聚之下,布阵之人也是无法自己,只能随着阵法而动,直到脱力为止,唯有五老割据五方,才可调控。
贰负淡道:“此阵虽然还算玄奥,但却也挡不住我。”
浪子羽笑道:“能挡住你身后之人就可以了。”
“你想挡我。”贰负却也有些好奇。
“我想试试。”浪子羽也有些期待。
直直一剑刺出,瞬间已到浪子羽身前,一往无悔,原本明亮的贰负剑也是变得毫无光泽,收住了一切,只余下剑尖上那点常人无法察觉的光芒,但在浪子羽眼中却刺的他无法睁开。
贰负的剑总是这样的平凡,没有任何的风采,就像一个老农舞出也比他好看,却也是天地间最可怕的。
铮......,一丝悦耳的金属撞击声传出,贰负的剑偏了,划破了浪子羽的上袖,露出的是光洁的臂膀,浪子羽负手于后,笑的很是淡然。
贰负的剑挡不住,浪子羽用出了全身的力气才将之击偏,手上食指鲜血滴出,以浪子羽之能也无法复原,指上的青金指环也化为了虚无,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带上,也就没人知道有青金指环的存在,这是他上次去紫霄宫顺手牵羊而来。
贰负的剑一往无前,浪子羽有把握闪开,却无把握挡住,很庆幸他是个明白人,所以他保住了手指。
这一剑也让他明白了,当初在弱水河畔的贰负藏得也很深,否则就凭烛阴当初的状态,恐怕早就毙于剑下。
“我的剑还不够稳。”贰负神采没有半分变化。
“你带不走务相。”浪子羽心中也是腹诽,你若在稳点我一定逃之夭夭,虽然做了手脚,但没人知道,接受的很坦诚。
贰负和刑天很像,一样的那么朴实无华,却又威力无穷,寻常人物盖莫能当。
贰负道:“下次你一定接不住。”
浪子羽道:“下次我还会接住的。”
若是再来一剑,他肯定抛下所有,先躲了在说。
“看来我带不走务相了,我真的要走了。”贰负淡道,却也有丝关切。
浪子羽笑道:“你带不走务相了,你走吧,该来的总会来。”
贰负道:“希望你做好了准备。”
“我很惜命的。”浪子羽道。
贰负轻转回身,对着镇远司部属道:“我们走吧。”
浩浩荡荡而来,却又要冲冲而去,镇远司上万捕神也满心诧异,但也不敢多话。
“慢着。”就在镇远司众人将要离开之际,一声高呼传来。
一个青衫中年匆匆而来,怒视贰负道:“你身为镇远司首,竟敢玩忽职守,我定要告你一状。”
贰负却是看也不看道:“我抓不住,当然就走了,天帝出关之时我只会请罪,就不劳烦了。”
说完以是带着镇远司众人化作流光而去,留下青衫中年在下跳脚。
“危月燕,你这可是以下犯上。”浪子羽笑道,却也有些鄙夷。
青衫中年危月燕变色道:“我早已非镇远司之人,又哪来的以下犯上。”
危月燕原本是镇远司副首,也是贰负副首,平日巧舌如簧,最爱挑拨离间,无事生非。
当年虽然纨绔,但也皆是些小错小恶,也是无伤大雅,机缘之下与危月燕相交,也算是臭味相投,在危月燕有心吹捧奉承之下,所犯知错却是越大,直至怙恶不逡,被贰负所斩。
原本也就喜欢恶作剧,明事之人也就一笑了之,而且常年浪荡之下也做了不少好事,也是有些纯真,还被人族奉为四瑞之一,可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交友还需慎重。
贰负得知其中情况之后怒不可和,毅然将其擒拿压向凌霄殿,像天帝告罪,但贰负生性木讷,比不得危月燕巧舌如簧,三言两语之下却是尽脱嫌疑,更有烛阴因其与亲近,也是不大相信,却是被蒙混而过,但镇远司却也待不下去了。
此人也算有些能耐,也不知何时攀上了四灵玄武,摇身一变却又成了北方七宿之一,凌霄殿能够轻易脱身,恐怕也跟勾陈上宫与四灵不无关系。
淡看此人相貌也算堂堂很是端正,让人一见就觉得是谦虚文雅,正气凛然之人,可不知哄过了多少人,却也是害人不浅。
浪子羽有些好笑道:“到没看出你有如此大义,莫非也想带走务相,为三界除害,也不知圣灵玄武可否知情。”
危月燕正色道:“务相残杀盐水之神,罪恶滔天,但天神各有职司,我却也不能越俎代庖,贰负玩忽职守,定要参他一本。”
相杨淡道:“嘴巴干净点,否则让你走不了。”
危月燕色厉内荏道:“莫非你也敢屠神,想步务相后尘,贰负执法不严,才使天界威严不在,此事我定要上秉。”
相杨还欲在言,浪子羽阻止,摆手笑道:
“巴山五部早已进退不得,恐怕早晚都得屠神,你若不怕,倒是可以先来试试,烛阴恐怕也会来,到不知你还能否哄得了。”
当初只因尚还有救,危月燕与其也算交情匪浅,烛阴爱屋及乌之下方才保他,如今早已彻底身死,危月燕在其中角色烛阴又岂会不知,此时正是疯狂,若让他遇到危月燕,恐怕也就随手捏死,方才消恨。
危月燕强道:“我倒要看看你等是否还能活过今日。”
话音刚落,已化为一道流光仓皇而去,让人有些瞠目结舌。
所有人立时哄堂大笑。
浪子羽更觉好笑,危月燕白得了一副好相貌,阿谀奉承倒是擅长,但也胆小如鼠,深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今日来此恐怕不过是想浑水摸鱼。
伪君子可怕,真小人却也不能不防,不能成事但能坏事,何况危月燕能位列镇远司副首,又能让玄武宁愿得罪贰负也要保其成为二十八宿之一,能力不小,一身本事更是不弱。
只是终日胆小惯了,最懂保生之道,能将他哄也就算了,免得多生事端。
此时恐怕也不敢在停留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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