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元水与纯阳浊火交替杀来,好似水火双龙翻腾,万丈冰剑横亘长空劈去。
没有轰鸣声,也没有夺目的光彩绽放,有的只是冷和消散。
万丈冰剑消失了,水火双龙也被冻结,冻结的不止是水,连火也都被冻结,活在冰中燃烧,水在冰中流动,径直往下落去。
一股看不见的锐利还是迎上了烛阴的赤红长身,冰剑消失了,留下的是锐气,阴柔若水的锐气,很是矛盾,但在一往无前的锐气之中,也蕴含了无法言喻的柔韧。
坚不可摧,能撕裂一切,却无法令烛阴退避一步,他也是骄傲的,若连个小辈都能让他退避,岂不白活了这无尽岁月,还有何颜见那些老对手。
话说的短,一切都是发生在瞬间,烛阴去势不改,往玄冥撕咬而去,巨嘴大张,那股锐气顺势往嘴里钻去,却是被一口吞了进去,余势不变往玄冥碾压而去。
玄冥眉头微皱,移形换影之下堪堪避过了这一撞击,瞬间爆退在千里之外,自上而下俯瞰着烛阴的盘踞的身躯。
心中满是疑惑,这一击可算是奋进了全力,却被烛阴一口吞入腹中,惊不起一丝波澜,难道差距就是这般大,但却也容不得踌躇,今日他退不得,就算粉身碎骨他也不能再退,已经躲了这么久了。
也许他可以轻易的逃,也许他可以让烛阴轻易的逃,浪子羽就在身边,只要想要求助,可以毫不犹豫的前来联手,烛阴也只能逃之夭夭,但逃不过的是心里的坎。
那一颦一笑,那一蹦一跳,一直留存在玄冥的脑海之中,一刻都无法忘却,受尽了折磨,仿佛时时刻刻都有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旁殷切的催促着,撒娇着,也在质问着,质问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质问他为什么是不是忘了誓言,质问他为什么没有帮她报仇。
也在安慰着他,安慰他要好好活下去,开心的活下去,连带着她的那一部分,替她好好开心活下去,不要被仇恨困扰,因为共工氏责任,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若在仇恨会崩溃的。
杀人的是烛阴,报仇的对象上古大神,是位高权重的北方黑帝,为了族人的利益,他不该与黑帝为敌,但今日碰到了,就是上天给他的机会,是唯一的机会,他要好好把握,用生命来把握,只放纵这一回,也许是用命在放纵。
今日除了胜就是死,在没有别的路可走,冷冷的看着,凝结了全身的精气神,想要发出最强的一击,用生命发出。
烛阴也为在出击,万丈长躯横亘在玄冥身前,声音如雷道:“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我今日只想找浪子羽,你现在退后,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也许可以杀了玄冥,但不符合利益,已经死了,如今能做的也只是帮他报仇,让自己断情,玄冥是人族五氏共工氏,若非万不得已烛阴也不想杀了他,否则将人族得罪太狠,结下不共戴天之仇,没有半分好处。
想到此处烛阴也不禁心中微颤,当年那个横贯星河的伟岸身躯,一拳轰碎东方七宿,余波荡及禹余天,所过之处皆成一片废墟,整个东方七宿瞬间化为乌有,天人举族百年方才重建,至今还未曾恢复全貌,若非上清天主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更是布下独门诛仙阵,恐怕禹余天也要损失惨重,饶是如此禹余天也被打碎一域,占地十之有一,上清天主更是闭关百年疗伤。
烛阴心中也是一阵发寒,那一拳的伟力只从脑海拂过,也让他心中发寒,心悸不以,有些后悔当年冲动了些,原本以为那只凤鸟不过飞禽,莫提凤祖,就算五凤齐来又能拿他怎样,他们五龙又有何惧,还真没想过却与共工氏也有这般纠缠。
因果已经种下,烛阴也只能硬着头皮承担,就盼玄冥识趣些,见事不可为早早收手,莫要做些无畏纠缠,老死不相往来就好。
玄冥淡淡道:“希望今日我们两人能倒下一个。”
烛阴若要离开玄冥还真难拦住,此时玄冥宁愿倒下的是自己,也不想烛阴离开,虽然看这情形,倒下的一定会是自己,但也能对凰皇有些交代,他答应过要好好守护,给她一生快乐幸福的。
烛**:“倒下的只会是你,真不值得,不若你让他助你一臂之力吧。”说完将手一指浪子羽。
玄冥淡道:“这么我们的恩怨,你将我打倒就可以去解决你们的恩怨,很公平。”
难道真要倒下一个,自己肯定不会倒下,尊严也不容许他逃,可他也不想要玄冥倒下,若是玄冥与浪子羽两人交手,烛阴还可有尊严的退走,宁愿暂时放下与浪子羽的恩怨,可惜却事与愿违。
“玄冥弟弟,姐姐跟你说,可别被这老泥鳅跟吓住了,他在虚张声势呢。”忘川娇柔的声音传到场中。
玄冥有些意外的看向了忘川,不知是何意。
烛阴虎目一瞪道:“忘川,你不是一向看不起男儿,今日怎么为这小子多管闲事,不怕本尊将忘川河给掀了。”
忘川轻捂嘴角咯吱笑道:“我这心里好怕,我虽然看不上男儿,但却看得上玄冥弟弟这般有情有义之人,想掀忘川河,恐怕还得先问问鬼门关前那株老桃树答不答应。”
烛阴睥睨道:“满嘴胡言,本尊哪来的虚张声势,小小玄冥还没这资格。”
“是钟山,女帝我可猜对。”浪子羽邹眉为舒笑道。
也许真在虚张声势,但绝不是怕了玄冥,只是想让玄冥迎难而退,不要再做纠缠。
“钟山有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息为风。不饮,不食,不息。身长万里,在无启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忘川缓缓念道。
“只有我们这些上古之人,诞生于天地初开之人才能了解,后辈很难得知,你们人族巫门应该口述传下。”
玄冥也缓缓念道:“西北海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我也曾听巫彭说过,但一直不大相信。”
忘川娇笑道:“洪荒之北,钟山其实就是章尾山。”
“看来传言是真的,我一向相信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先前一直想不通烛阴如何能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息为风。哪来的这般**力,难道能与盘古争锋,如今想来钟山不止是一座山,更是一座世界,一座属于烛阴的世界。”浪子羽恍然笑道。
忘川道:“可以说烛阴就是钟山,钟山就是烛阴,上古之时,三祖,烛阴,斗姆几人诞生的最早,看到了盘古倒下的一幕,心中向往之下,不免也想学盘古,为此他们也都做了些尝试,斗姆孕育周天星斗,催生出无数星辰之灵,烛阴诞生于钟山,与钟山相合,开辟出了钟山世界,是一座体内世界,我们如今看到的其实是上古钟山所化,真正的烛阴本体却是在钟山世界章尾山中。”
“好大的本事,一花一世界,一粒微尘都可化为世界,看似才十万丈,内里恐怕也是无穷无尽,虽说比不过盘古,但也能让人敬服。”浪子羽佩服道。
玄冥淡淡道:“所以他也被束缚了,不然以他的资格恐怕绝不会差过五尊。”
忘川笑道:“三祖与钟山都错过了,只有斗姆当初实力有些不及,化不开世界,所以所受的束缚也最小,虽然还是并列五尊,但也是五人之中居于最末。”
“所以死了,他想要的不止是报仇,更想断情,让自己挣开束缚,他心里也不服了,他不比谁差的,北方黑帝,十二重天好大的名声,又如何比得上心中的失衡。”浪子羽嗤笑道。
心中突然可怜起来,也许无论贰负,还是自己都只是一把刀而已,一把用过就要毁掉的刀。
“我们都是看着长大的,当初的还算谦恭有礼,本性很是善良,也是唯一一个以平常心看我的,从心里以平常心待我,不像别人只是表面,虽然我很自傲,别人看不上我,我却也还看不上众生,但也对颇为好感,可惜不久就已性格大变,被人做了手脚。”忘川妩媚叹息道。
浪子羽叹息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无知禽兽都比你强多了,家人是最重要的,你终会后悔的。”
玄冥还是那么的冷淡平静道:“既然如此,反正已经死了,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又为何要杀凰皇,多此一举。”
玄冥心中也升起疑问,可能也有点不甘,为凰皇不值。
“有情方能断情,烛阴一直在骗自己的心,骗自己是疼惜的,骗自己的死让他很伤心,骗自己要为报仇,骗自己是被人害的失去了寄托,变得心死无情。”浪子羽回答了玄冥的问题。
“你说他一直在做戏给人看,这能骗过别人,难道还能骗过自己不成。”忘川好奇问道。
浪子羽笑道:“这出戏可不止是做个别人看的,也是做给自己的看,也许骗不了别人,但肯定能骗到自己,自欺欺人这句话可曾听说。”
玄冥冷笑道:“恐怕最后谁也骗不过,竹篮打水落得一场空,呵呵,上古大神,原来也有这般蠢货。”
心中愤愤,冰冷的心都生出一丝热,为人不值。
“你们说够了吗?”语气平淡而冰冷。
烛阴的眼神变得冰冷,杀机沸腾道,看的三人心中都发寒,玄冥的心都有些发寒,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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