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不得无礼,两位元帅与大神行的是公事,你不可这般任性。”
有冷艳少女的地方,可能就有明黄长袍青年,如狗皮膏药般,甩不脱,永远追随着脚步,这不也来了。
才子佳人,三界闻名。
“五太子。”
天蓬,天猷,文曲,商羊,一齐道了声。
“天猷元帅,莫要见怪,妲娥太过任性了些,我在此替她陪个不是。”
五太子生性恬淡,不理俗务,淡洁如菊,温润如玉,是真正的温文尔雅,有内而外的,让人生不出恶感来。
翩翩浊世佳公子,出淤泥而不染,浪子羽心中承认,再他所见过的人中,这位五太子只在太子长琴之下,也许能与太子长琴一较高低了,一生的风采,在这混乱纷杂的世道中,太过难得了,无论功名利禄,还是盖世神通,也不过都是等闲,从不追寻。
他比不上太子长琴,恬淡自在,不是因为自身,只是因为际遇,有些事,甫一出生就已注定,帝五能如此自持其身,太过难得了。
可惜,如今的太子长琴,也不得不被红尘所沾染,再无法胜过这帝五了,帝五心有纠结,太子长琴也身上也多了责任,都是身不由己之人。
如暗夜中的一缕阳光,引人注目,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入了帝五的身上,只有务相与盐阳例外,可能还有冷艳少女妲娥。
“五太子不必如此,末将愧不敢当,是末将的错,冒犯了仙子,该受此罚。”
天猷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比对天蓬还要来的恭敬,因为是发自内心的,言辞也恳切的很。
今天注定要拖延了时辰,总是有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也许是注定的,妲娥来了,帝五也一定会来,浪子羽之事难办了。‘
如今也只能希望不要再有意外发生,天猷与商羊暗自里,一定都这样想。
浪子羽修身修心多年,从来都是坚固的,此时也不由自主的上前走了几步,妲娥紧紧的跟在左右。
望着紧随在浪子羽身边的妲娥,帝五眼中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神伤,加上那翩翩的风度,让人疼惜。
四目相对,不同于务相与盐阳,是两个男人间的四目相对,能让天地都静下来,安静的,玄冥眼中泛出的是好奇。
帝五紧紧的盯着浪子羽,连那他一直追随着的倩影都顾不得了,眼神是精彩的,有意外,有理所当然,有怜惜,有内疚,也有一丝不服。
浪子羽也再紧紧的盯着帝五。
“果然是你。”
先开口的是帝五,声音很好听,如山间的小溪,明明是浪子羽,他一直知道面对的是浪子羽,可就问出了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难道浪子羽还有别的身份,也对,毕竟不是天生地养的,浪子羽从来都不是先天之神,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肯定有出处,没人是天生的浪子,也许他也不叫羽。
“是我,一个浪子,叫羽。”
眼神还是紧盯着,仿佛在空中迸射出了火花,浪子羽也失态了,眼神也是复杂的,如狼般,富有侵入性的眼神,要直入帝五的内心,有放纵,有负气,更有些不知如何面对。
“好久不见。”
“是很久了,久的我都记不清了。”
明明只是几百年,对于神通者来说,仿佛就如昨日,可浪子羽就是无法记清了,只知道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时的他还不是浪子羽。
“对不起。”
帝五负疚的说道,他没有对不起眼前的浪子羽,也没有对不起很久以前的那个孩童,但他就是说出了对不起来。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有些事,不是歉意就能结束的。”
有些事,只有生死才能决定,有些恨,只有一方消失,才能跟着消散。
帝五笑了,如花开。
浪子羽也笑了,比花还好看。
两人都是风度翩翩,如两颗玉树临风而立,很久没见了,心思都是复杂的。
两朵花在开着,春天来了。
两人很像,剑眉星目,绝世翩翩,帝五很尊贵,是天潢贵胄,三界中少有的尊贵之人,自带一身逼人的贵气,但此时的浪子羽丝毫不弱,一个浪子也能这般的尊贵,由内而生的,天生的。
两人一定都不像,帝五是出尘的,远离红尘,远离苍生,是避世的,不染尘埃。浪子羽是复杂的,在红尘中打滚,是真实的,可又虚幻,如人外之人,天外之天,明明就在眼前,却看不清,摸不透,变幻莫测。
你以为浪子羽沾了一身的灰尘,可就在你眼睛一闭一争之后,他又远离了喧嚣,站在了滚滚红尘之上,俯视着。
看清了,也就死了,浪子羽还活着,活的很好。
盐水之畔,一对故人重逢,很久很久没见的故人,有很多的话要说,又无话可说。
妲娥也变得安静,她也有许多话想跟浪子羽说,此时却只是站在浪子羽身边,一起注视着帝五。
帝五道:“看到你活的很好,真好。”
浪子羽道:“看到你还能记得我,真好。”
帝五道:“忘不掉的。”
浪子羽道:“忘不掉的不止是你,有我,还有很多人。”
帝五道:“至少我跟你,跟那很多人都不一样。”
浪子羽道:“我知道,谢谢。”
帝五道:“如今的你很强,我能感觉到,你比我还要强,时间真厉害,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保护的你了。”
浪子羽道:“你说错了,是你比我强,至少此时是这样。”
帝五道:“几个兄弟中,我是最差的,怕是连老九都打不过了,已经是这般局面了,你不需要恭维我。”
浪子羽道:“不争的人,才是最强的,天下莫能与之争,期望你能永远强下去。”
帝五道:“但愿吧,事情已经铸下了,你为什么不能放手呢,那样其实对大家都好。”
浪子羽道:“我不能放下,放下了才对所有人都不好,包括那些欠债的。”
两人似在闲聊,说着无关痛痒的话,语气丝毫没有波动,平平淡淡。
妲娥的心却是提着的,有些期待,可终究是要失望。
欠债的要还,被欠的要讨,谁都不能放下,放下了,就是对彼此的不尊重,更对逝去的人无法交代。
“你走吧。”
帝五叹了口气,他这种世外之人也不能避免烦恼。
“你会让我走吗?”
浪子羽没有回应帝五,他问的是天蓬与天猷。
“你会走吗?”
“五太子,就算不说戮刑司之事,可他当初打伤河伯,是注定的事实,总要跟我们回去一趟,否则我们无法交代,也使天道威严有损。”
反问的是天蓬,天猷是义正辞严的。
所以他又退了,脸色更白了,连退了好几步,胸前衣襟上又多了个洞口。
也许他此时也有些憋屈,没见过这样的,打不得骂不得,只能躲,连挡都不敢挡。
东皇嫡女,也只这一女,是很尊贵,可东皇是成大事之人,应该不会怪他,只要不伤了妲娥。
可太阴星主让他怕,她是从不问是非,只问亲疏的,妲娥是亲的,其他人都只能是疏,东皇也不例外。
有人不怕嫦羲,他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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