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真不容易。
高傲如五岳君神,今日也终于低下了头颅,开始要仰人鼻息过活了。
一招五岳独秀,隔绝了一方水土。
充斥着地脉山系之力,让人如在泥泞中挣扎。
虽然受限于实力,无法调动太多,但也不是常人所能抗衡的,浪子羽都感觉到了其中的束缚,脚下绑着两座山。
手上还提着两座山,一举一动都变得费力了,不止是他,场中之人,皆是如此,无形的大山压人。
压力很大,周天星斗阵中,那上万星神额头都布着汗,青筋爆着,一头肥猪在里面打着呼噜,睡得香甜。
不分敌我,场中诸人除了猪刚鬣,都受到了束缚,受到了压迫。
商羊与天蓬周身形成一股无形气罩,让妲娥与天猷,文曲,能多喘的轻松些。
杀敌一千,自陨八百,也许只为了浪子羽不能轻易脱身。
浪子羽道:“你们是来帮我的吗?”
“出身高贵之人,不跟浪子为舞。”
恽善是五人之首,头还是仰着的,斜看着天空,好像上面有美景,其实只为了保持心中的骄傲。
浪子羽道:“天帝之子,出生更为高贵,你们一定很希望与他为舞。”
“像我们这么高傲的人,一定会做踩高捧低之事,不奇怪。”
恽善还是仰着头,高傲的说着,丝毫不以为耻,好像低下头,就说不了话来,不敢出门。
上古五帝,虽然威压了一个时代,一个蒙昧的时代,但毕竟不是独尊,只是比别人强大了些,抱团了些,三界能与他们争锋的也是不少,否则也不会死。
天帝帝俊,如今依然是宇内独尊,如高高在上的太阳,让世人仰望,就算同为五尊的鸿钧,也不管公然反抗。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上古五帝的儿子,一定比不上天帝帝俊之子,趋炎附势是人之常情,尊贵的人,更会。
“当年黑帝死在斗府手中,阁下果然尊贵异常,能够一笑泯恩仇,佩服,佩服。”
浪子羽是对着丹灵峙说的,这位如今的北岳君神,尊贵的很,不立危墙之下,能与杀父之仇,同仇敌忾,如何不让人佩服。
丹灵峙没有一丝的勉强,神态是自若的,也还仰着头,不屑看浪子羽一眼,更不为浪子羽言语所动。
“本君不止恩怨分明,也是公私分明,同殿为臣,一起行的公事,自然要同仇敌忾了。至于杀父之仇,来日也会算个明白。”
不为言语所动,但心却是动的,也是要狡辩的,高傲的狡辩着,绝不能承认自己的心虚,他是黑帝之子,比之黑帝却差得远了,何况是能杀了黑帝的斗府九宸。
君子报仇,亿万年也不晚,力不可为,将来也可借力而为,天帝才是最大的力,他如今所行,都是为了将来复仇。
心中是这样安慰着。
“能活下去容易,但能尊贵的活下去,却不容易,我们想尊贵的活下去,所以你怪不得我们兄弟。”
恽善不愧是五岳君神之首,能屈能伸,能高傲的放下面子。
“呵呵。”
只是轻笑着,让人猜不透其中意味,浪子羽又将头转向天蓬。
“大哥,我很好奇,黑帝为何会死于当年九宸之手,这不合理。”
真不合理,上古五帝,虽算不上好人,但能让五岳君神还能保持这般尊贵,也是有大贡献于天地的。
域外之魔入侵之时,众生百态,有英雄,也有狗熊,有浴血奋战,当然也就有吃里扒外的。
五帝一定不会吃里扒外,在蒙昧的上古,虽然对手众多,但也是第一势力,为了面子,他们也要奋战到底,域外之魔也给不了他们更大的权势,更大的力量。
所以其中四帝死在了域外万魔之祖手中,他们是当年宇内最大的旗子,首当其冲,奋战在前,自然死的早,也死的多了些。
这才是如今五岳君神,还能如此尊贵,如此逍遥的原因所在了。
唯有其中的黑帝却是独独死在了内斗之中,斗府之手,也是三界谜团,没人能解开。
连天蓬也解不开。
“本帅也不知道,只记得黑帝死于我们手中,原因早已无法寻了,历史缺失的太多了。”
“你天蓬虽然无能,不能光大斗府,但还算是个人物,有些血性,斗府行事也向来光明正大,是非分明,域外邪魔一役,斗府也是奋勇当先,老姆虽是女流之辈,但也顶天立地。
黑帝既然死在斗府手中,那一定是黑帝干了吃里扒外之事,身份高了,面子大了,也未必能大过命去,那时局势糜烂,也难保黑帝太过惜命了。”
有人替天蓬答出了原因来,虽然是揣测之词,但也让丹灵峙那仰着的头,变得面目狰狞。
其实无数年来,不止这道缥缈的声音,这般说来,无数人也在心中腹诽着,很多人都在怀疑过,但从没人在他们五人面前道出过。
其中有可怜,有碍于颜面,毕竟毫无证据可言,五帝休戚与共,四帝也实是众目睽睽之下,死于域外天魔手中,他们也不好背上欺凌幼弱的名声。
也有实力弱小,怕他五人的,但真没人敢当面提出,何人如此的胆大,五人也是同仇敌忾。
今日很热闹,人来不绝,声音从天上传来的,定然又是哪方神圣到了,有些人也真是丧心病狂,也想趁热打铁,早些定下局面。
天蓬讥笑道:“哼,本帅无能,也不是你这叛逆所能比拟的,当年不知谁败于斗府之手。”
一个熟人,天蓬的熟人,又从天上而来,只带着五个人,身材修长,身穿紫袍,就算低着头,也能让人看出傲气来,不是恽善他们那般仰着头来显示傲气。
“本君败的是斗姆之手,可不是你这天蓬元帅,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勾陈,你竟敢如此口无遮拦,抹黑上古英豪,谁给你的这般胆子。”
丹灵峙一见来人,就跳将了出来,怒喝着,怒火冲冠,也还是仰着头。
“本君从来只说实话,说心里话,不会奉承人。”
勾陈是帝君,帝君只是尊称,表明其身份只在天帝之下,正职也是上界君神,与诸天主,诸府司并列,天帝待他不薄,许以高爵。
“你......。”
丹灵峙仰着头,不看勾陈,那只手指却准确无误的指向了勾陈,没有一丝偏差,抖动着,说不出话来。
恽善忙上前阻止安慰道:”四弟,是非公道,早已注定,五帝功德,岂是旁人几句就能抹的掉的,咱们还是正式要紧。”
他能成五人之手,肯定也有心胸,黑帝之事其实暗中也早有人腹诽,只是不好说出而已,他们也乐得当做不知。
这勾陈果然也是疯子,不讲人情,傲气的很,是真正的傲,可不会管这些,不知干过多少不给颜面之事。
嘴在人口中,也就由得人说,他们也奈何不得勾陈,何必徒做无劳之功,逞些口舌,此事本也就无法变清,继续纠缠下去,反而容易让人做实,想入非非,还是及早淡漠的好。
他们的尊贵让人羡慕。
可谁又知道他们的难处。
恽善心中也是苦的。
人活着都是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