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属于死神,未来属于自己。
篡命成功后,我的命运牢牢抓在自己手中,虽然霉运缠身、面带黑红血光,但是我却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轻松。
很不好描述,就好像突破了某种界限,一下子看到了更远阔的世界一样。
我答应了阴间秀场的条件,灭三阴宗满门,包括其凡俗根基江家在内,一个不留。
杀人是要偿命的,在这个法制社会想要大规模作案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所幸阴间秀场没有限制时间,我也乐的装糊涂,实在不行,在除掉首恶以后,就拖上个十几年。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驱除身上的阴毒,调理身体,现在已经是十月三十一号,再过两天就又是新的直播,以我这个身体状态,很难正常进行。
“实在不行只能使用积分免除一次直播。”我查看了自己的积分余额,残损修罗面具是阴间秀场赠送的,现在我还剩下五十多分。
“但愿在这些就积分花光之前能养好身体。”其实我心中还有一个顾虑,长时间不开播,对我直播间的人气也会产生巨大影响,观众会不断流逝。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我收回思绪准备离开,面试官并未阻拦,他低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到门口时,我脑中闪过很多念头,突然停下脚步,扭头问了一句:“你们三个是同一个人吗?”
事出突然,面试官也没想到,他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然后纸人面具下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可是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了。”我轻笑一声,快步离开,刚才我一直用判眼注视着面试官,虽然他戴着纸人面具,我看不见他的具体表情,但那突然间的一愣神,已经反映出很多问题,我有可能猜出了真相!
第一次面试时,供桌那边一共坐着三位考官,他们身材体型几乎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脸上的纸人面具新旧不一。
第二次来时,老阿婆曾给我提示,分别以一个人的幼年、青年、中年、老年出现。很婉转的在告诉我,同一个人不同年龄,所具有的面貌是不同的。
最关键的一个证据是在禄兴破坏大坝时,当他聚齐八字神煞激活江城的千年风水局后,我隐约在江城地下看到一个佩带纸人面具的人,他正被几条锁链锁着。
基于以上种种,我有了一个推测,那三个面试官其实是一个人。
这个推测我无法肯定,只有三成把握,所以我在出门之时,突然提问,想要通过面试官的反应来判断出正确答案。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有可能是正确的,因为面试官的反应有些奇怪,跟他本身的气质并不相符。
我没敢多说什么,快步离开,这一点秘密对于整个阴间秀场来说不过是冰山一角,但这也是一个长足的进步。
“如果三个面试官是同一个人,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秀场里除了面试官、主播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我心里被无数疑问充满,怎么离开的444房间都不知道。
“现在估摸着也就凌晨一点多,万一三阴宗还没走,守在外面,我这么跑出去不就是自投罗网?还是等到天亮吧。”我看向手机,电池好像出了问题,根本打不开。
“真是倒霉啊。”我摸着墙壁向外走去,无灯路上无活人,保险起见,我准备找一个破旧的房子先凑合一晚。
“443号、442号……”从这些破旧的老房子门口经过,它们大多房门紧闭,偶尔有几个敞开着门,可我向内看去时,总觉得里面有什么,凭借我对危险的直觉,那应该是一种比鬼怪更惊悚的东西。
一直走到巷子的第一个交叉口,我才隐隐看到一丝亮光。
那微弱的光在无灯巷内显的特别温暖,我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
这是一家白货店,卷帘门闭合着,光是从门缝底下漏出来的。
“我好像来过这里。”轻轻敲击卷帘门,屋内响起椅子挪动的声音,有人从椅子上离开。
没过多久,卷帘门向上升起了半米高,我听到一个老人催促的声音。
“快进来!”
弯腰钻进白货店,卷帘门很快又合上,我借着屋内烛火微弱的光芒打量四周。
纸屋灵马,花圈寿衣,各种白货摆了一屋子,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
“闹那么大动静,你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白货店的主人面无表情看着我,随手将画了一半的纸人扔到墙角,“随便坐吧。”
“多谢老先生。”眼前的老人就是之前借过我黑伞的扎纸匠,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我虽然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但是我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善意。
没跟老人客气,我找了一个马扎做了下来。
“把手给我。”老人接过我的手,好像中医一样为我把脉,他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刚才巷子口有人吵吵着篡命,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啊?”
“老先生,您把脉还能看出这些东西?”
“死到临头,还跟我贫嘴,你小子也真不简单。”扎纸匠将我扶到里屋,掀开床单,将床板扔在地上:“躺上去,我帮你暂时封住恙毒。”
“多谢,我要怎么报答你?”扎纸匠此时出手帮我,等于说救了我一命,这是大恩,必须要还的。
“我只是帮你封住恙毒,防止它再次扩散而已,举手之劳,用不着报答。”老人从里屋摆出一个木箱,里面有中医的一套工具。
“那怎么能行?”我挣扎着起身,想要跟扎纸匠说清楚,结果他取出一根银针直接扎在我头顶,也不知道这是扎到了哪个穴位,我只感觉浑身酥软,用不上一点力气。
“安心躺好,只要你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我可不想跟篡命师扯上关系。”老人动作很快,双手运针,好像两条银龙般上下飞腾。
起初我还能感觉到疼痛,后来渐渐麻木,等到了最后不仅没有出现一点不适的感觉,甚至还感到浑身轻松,好像脱去了一件紧身衣一样。
当扎纸匠将所有银针拔出后,我吐出一口浊气,活动着手脚:“神了,您老人家这医术真是厉害。”
“你体内的恙毒我并未清除干净,还有一大部分被封在左臂。”扎纸匠把银针一根根放在烛火上烧灼,能清楚看到银针当中不断有黑线冒出:“想要完全驱除恙毒很难,当然你也可以直接把左臂砍下来。”
“老人家再造之恩,我以后定会报答……”
“你别说话,我跟你不熟,出去以后你也别说认识我,更不要跟别人说我帮过你。”扎纸匠一副躲避祸害的样子:“站起来试试,看能不能走?要是能走,就赶紧离开这吧,最好是以后都不要再回来。”
我看出老人是真的不想跟我扯上因果,匆忙爬起身,身体状态果然好了许多。
“多谢老先生。”我郑重朝扎纸匠拱手。
“赶紧走吧,也怪我当初多事,要是我不借给你那把黑伞,你估计也不会……”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不耐烦的将我赶了出去。
“脾气真怪。”我坐在白货店门口的石阶上,老人家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因为屋子里的烛火一直没有熄灭,温暖的光从门缝下面映照而出。
背靠房门,我昏昏沉沉好像睡了一觉,再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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