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在看到少女的一刹那，本来升腾起的怒气一下收敛许多，因为漫长的恐惧下，总有些惯性，使他们仍不敢对少女流露出狰狞的情绪。
不过，这份惯性很快被仇恨与理智冲破，想到自己已经不再被少女钳制，而且，还有上仙在这里，他们的胆气便一下壮起来。
其中，那个少年一边以泛红的眼眶瞪着少女，一边犹豫之后，便冲石天道：“上仙，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一家人来了解她！”
石天闻言，看向少年，看到他脸上，比之前那张狼脸更狰狞的样子，凝滞一下后，石天的目光流连，从男人，女人，到男孩。
这个过程中，他看到男人脸上隐忍的怨毒，看到女人眼里翻滚的狰狞，看到男孩微微咧嘴，咬着牙，满脸的血腥。
半晌，石天才收敛目光，复又看向躺在地上，神情淡漠的少女。
“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想了一下，石天问道。
少女闻声，眨巴一下眼睛，随后，缓缓的抬起头来，扬起一张苍白美丽的面孔，才眼神空洞着，轻声道：“谢谢你。”
“那我再问的具体一点，他们要亲手杀你，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
石天眉尖轻挑后，复又问道。
“我知道，我总会死的，所以，随您的心情。”
少女恢复淡漠的语气，道。
石天看着她，忽然沉默。
这份沉默持续了漫长的时间，漫长到，在男人身边的少年有些不耐烦，于是张嘴，冲石天道：“上仙，您就别犹豫了，让我动手吧！杀了这个怪物！您放心，我们一定用最残忍的方式杀了她！”
说着，少年下意识的往前走，试图接近少女。
石天闻声，目光微动，嘴角微抿，随后，他看着少年移动的身形，冷声道：“这里我说了算！”
少年闻声，先是一愣，接着，在原地踌躇一下。
踌躇的过程中他一直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女，脸上神情狰狞，因为他知道，只要再前进几步，自己就能杀了这个曾让自己遭受漫长痛苦的人。
心中的仇恨欲盛，逐渐压倒理智，随后，他一咬牙，便抱着侥幸心理又举步，同时，冲石天笑着道：“上仙，我只是帮您处理贱人！将她千刀万剐，不麻烦您动手而已！”
石天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他看着少年，短暂的沉默后，缓缓地伸出手来，手落在空中，随之，不过刹那，还在往前走的少年便愣住，身形也一下凝滞。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其他人看来，一幕可怕的景象已经出现。
只见，在少年赤裸的上身上，一条条血线出现，像一张网，网络住少年的躯体，接着，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血线中便溢出明显的血液。
最后，便在所有人的目光，以及少年惊恐的神色中，他的身体便从原地零落，变成肉块落在地上。
“咕噜噜……”人头最后又咕噜几下，到石天脚边。
石天见状，又伸脚踢了一下，将还没有闭上眼睛的头颅踢远。
人头经过两个角度的转折，最后，滚落在男女跟男孩身前。
看着眼前的头颅，他们身心颤抖着，感受到难以抑制的恐惧。
死了？
就这样死了？
眼前这位上仙竟然直接出手，把人杀了？
这样的话，他们在上仙眼里，岂不是也跟蝼蚁差不多，不过是上仙一个念头的事情？
“咕咚～！”
半晌，女人才狠狠的咽一口唾沫，然后，身形佝偻着，抬起头来，看向石天。
有些浑浊的眼睛中情绪闪动着，一边，女人努力露出笑容，带着笑容，冲石天声音颤抖着道：“上仙，是我们错了，请您饶过我们，我们再也不会冒犯您了！”
石天听到女子的声音，但是，他并没有回应对方。
牵着陆节的手，仍看着少女，犹豫了一会儿，石天扭头，先与陆节对视一眼，然后，在陆节温柔的目光中松开陆节的手，再举步，靠近少女，最后，在少女面前蹲下。
少女也抬起头来，看着他，红色的瞳孔中没有情绪波澜，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漫长的沉默之后，少女眨巴一下眼睛，然后，轻声道：“你知道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的，而且，我也没法儿告诉你。”
“你不需要告诉我任何事情。”
石天看着她，缓缓摇头。
接着，身形挪动一下，便在少女身前，盘膝坐下，随后，手落在虚空，从须弥芥子中取出一个银色的葫芦。
银色的葫芦中有水意晃动，带着流淌出的声响，石天将银色的葫芦放在少女面前，才声音暗哑着道：“在我把你的头砍下来之前，尝尝酒的味道吧。”
少女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酒壶上，目光闪动一下，少女便嘴角微翘，抬起头来，笑道：“我不喜欢喝酒，我是女人。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让你的道侣离开，然后，你跟我温存一下，才算对我的怜悯，好不好？”
石天闻言，一愣后眯起眼睛，复又看向面色愈发冰冷的陆节，才要摇头，以有些无奈的语气道：“你是在调戏我吗？”
少女脸上的笑意不变，也轻轻摇头，随即，低声道：“你也可以当作表白。”
话落，少女的目光低垂，落在银色的酒壶上，半晌，少女突然伸出手把酒壶拿起，然后，伸出左手，将酒壶上的塞子一点点拔出来。
“嘭！”
一声轻响。
伴随这一生轻响，酒壶被打开，随之，浓郁的酒香便从酒壶中流淌出来，使少女与石天周围都充满酒的味道。
少女闻到酒香，便眨巴一下眼睛，然后，看着石天道：“比我想象的好闻。”
“也比你想象的好喝。”
石天歪着头，笑着道。
少女目光沉凝中闪烁一下，露出些许的意动。
因为这份意动，她缓缓的拿起酒壶，靠近自己已经没有血色的唇，在唇边，酒壶又凝滞一下后，少女便扬起修长优美的脖颈，对着酒壶，吞咽下一口香醇但浓烈的酒液。
酒液入口，少女的脸上便流露出痛苦的神情，随后，很干脆的把酒壶方才，再一声轻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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